然後,然後還要怎麼樣?
她都已經說了以後不因為以前的事對他發脾氣了,他怎麼還沒完沒了的。
君小姐有些惱火又有些羞急。
「然後快趕路。」她說道,推開他要去牽馬。
好容易說到這里了,怎麼能這麼就算了。
朱瓚抓住她的胳膊不放。
「我都說完了,你然後就,就不說點啥。」他說道。
君小姐羞惱更甚,覺得被他抓著的胳膊極其的不舒服。
「說什麼啊,我不是說了嘛。」她用力的要甩開說道。
說什麼?
他要听的以及想要她說的是以後,但並不是以後不再對自己發脾氣。
「我都說我喜歡你,你呢?」朱瓚說道。
是喜歡你,不是喜歡楚九齡,也不是君九齡,是你。
這句話說出來他耳朵臉都熱辣辣的,下意識的將腳在地上碾了碾,恨不得將地上碾出個洞然後跳進去,再用土蓋上自己,蓋上後再用腳踩的結結實實,只有這樣才心終于著落。
君小姐听他說出這句話,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有些慌張,但看到朱瓚這樣子又有些想笑。
既然他比自己更慌亂,那她就覺得稍微安穩一些。
「哦。」她說道。
哦是什麼意思?朱瓚抓著她的胳膊忍不住晃了晃。
君小姐有些羞惱的甩了甩。
「我不知道。」她說道。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
「你,你又想不負責。」朱瓚抓著她的胳膊不放,急道。
「我怎麼你了我不負責,我為什麼要負責。」君小姐又好氣又好笑。
話已經說道這地步了,也不要臉了。
「反正,你得給句話。」朱瓚悶聲說道,看著她,「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我。」
終于明明白白的問出這句話了。
明確的指出你,詢問我,再無逃避以及推月兌。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人反而冷靜下來。
慌亂和羞惱都消散了,君小姐認真的想了想。
「嗯。」她說道,「不討厭。」
不討厭就是喜歡嗎?朱瓚也認真的想了想。
「就是我並不討厭你。」君小姐接著說道,神情認真又平靜的看著他,「至于喜歡這件事,我不知道。」
不知道?朱瓚認真的看著她。
喜歡,是什麼樣的?就是時時刻刻想著一個人,見到他就會開心,想著永遠要跟他在一起那樣嗎?
那她也喜歡過。
君小姐神情有些悵然,比如她嫁過的人,想要白頭偕老的人,然而那都是假的,恥辱的。
她又幾分悲憤。
當然,她知道人不是一樣的人,事也不能一樣的對待,現在不能以這個做論斷。
現在啊……
「現在我沒有想喜歡不喜歡。」她看著朱瓚,眼神清明,神情認真,「因為不知道喜歡之後要如何。」
是啊,她是楚九齡,她的父親被害尚無人知曉,她的姐弟被囚禁困居生死難料。
最關鍵的是,她沒有說不,而是說不知道。
現在不知道,以後總會知道的。
現在不討厭,以後也許會喜歡的。
朱瓚的神情也恢復了平靜。
「不急。」他說道,微微一笑,「以後我再問你,你再回答。」
這個問題就算解決了吧。
似乎問話並沒有得到回答。
但朱瓚看著君小姐,君小姐也看著他,適才的慌亂歸于平靜,但又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那走吧。」君小姐說道,沒有回避,視線看著他。
朱瓚也沒有回避。
「走吧。」他說道。
君小姐卻沒有動。
「那你先放開我的手。」她說道。
朱瓚怔了下,這才察覺還抓著她的胳膊,他忙放開,有些慌亂又有些好笑,然後他真的笑起來。
君小姐瞪了他一眼,也笑了。
與先前的羞惱慌亂不同,他們覺得此時此刻自己以及對方的笑都輕松又愉悅,但一旁的兩匹馬打個噴嚏,晃著尾巴看過來,似乎有些疑惑自己的主人們為什麼要互相看著傻笑。
而此時兩只羊引發的小事在安國府已經蔓延開來,一匹快馬疾馳出城但並沒有走多遠就被攔下來。
「大人,我是驛兵。」被掀下馬的兵丁神情不解的說道,一面拿出懷里的卷軸,「都是驛信。」
他的面前一隊人馬肅立,鎧甲森嚴,手中更是弓弩待射。
為首的將官神情冷冷的看著他,並沒有接他拿出的卷軸。
「上邊有令,驛站譯馬清查,暫停驛信傳遞。」他說道,一擺手,「請回吧。」
驛兵神情驚訝。
「我並沒有接到這個消息。」他說道,又帶著幾分為難,「大人,您看這驛信極其重要,萬一耽擱……」
「萬一耽擱了自有上頭負責,你不用擔心。」將官冷冷打斷他。
驛兵還想說什麼,那邊的兵丁們已經齊聲呵斥,將手中的弓弩對準他。
「再不後退,以違抗軍令論處格殺勿論。」他們喝道。
驛兵只得起身忙忙的牽著驛馬調轉回頭,這隊兵丁始終在後用弓弩盯著他,直到他進了城。
「走,嚴防巡查。」為首的將官說道,轉頭看到大路上退避看熱鬧的民眾。
見他看過來民眾們嚇的忙向後躲避開視線。
「還有你們,如今兩國接近,有沒有做奸細之事?」將官冷聲說道。
民眾們嚇的忙擺手更有人跪地。
「不敢不敢。」
「官爺明鑒。」
這些人肩挑手提,一看就是當地的民眾,將官一眼掃過也不再理會,帶著人疾馳而去。
直到官兵們走遠了,民眾們才抬起頭,又好奇又不安,但也不敢多議論,忙四散而去,其中一個背著兩只野雞一擔柴的男人神情微沉,看了眼城門肅立明顯增多的兵丁,低下頭大步向前奔去。
…………
………
「出什麼事了?」
看著從驛站走出來的朱瓚,臉色明顯與前幾次不同,君小姐忙上前問道.
「有消息了嗎?」
朱瓚面色沉沉.
「你說的對,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說道.
那就是有消息了,要不然他不會如此臉色.
大約是一直听到的都是壞消息,所以並不覺得如何,反而有一種鞋子終于落地的感覺.
「是什麼?」君小姐平靜的問道.
……….
………
「朱山.」
朝堂上一位御史轉身指著隊列中的成國公,聲音沉沉的喝道.
「你可知罪!」
成國公抬起頭,從隊列中走出來.
「不知.」他神情平靜的說道.
那御史上前一步,手中的笏板舉起.
「你可有暗令北地官兵與金人不和?」他豎眉喝道,」你可有蠱縱官兵與金人紛爭?」
皇帝神情似乎有些驚訝,又不安.
「成國公,可有此事?」他問道.
這並不是大朝會,勤政殿里只有重要的文武官員在場,人數並不多,但都是身居高位不會輕易說話,一說話就能左右政事的,當然,除了一個人例外.
黃誠的視線落在站在隊末一個年輕官員身上,那是寧雲釗,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資歷官職皆不夠的家伙.
然而皇帝卻因為起居錄的官員生病為由讓寧雲釗來隨侍身邊.
且不說寧雲釗頂替這個位置夠不夠資格,那位官員根本就沒有生病.
皇帝想听幾句好听話被人追捧竟然做出如此荒誕的事,真是太不像話了!
黃誠為此很是痛心.
不過,最好你今天還吹捧皇帝,唯陛下之命為尊,以後再收拾你.
黃誠從寧雲釗身上收回視線重新看著成國公,毫不掩飾陰寒.
證據確鑿,看你怎麼反駁.
「臣.」成國公俯身,」確有此事.」
竟然承認了?
御史和黃誠神情都微微驚訝一下,隊末的寧雲釗則低著頭輕嘆一口氣.
看來成國公要來真的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