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這樣可以戴罪立功嗎?」。
清河伯負手看著成國公,神情漠然的說道。
「你調走北地官兵,置我等于危難,冷眼旁觀將士們與金人鏖戰,待雙方耗損殆盡,然後再從天而降,這就是你朱山英雄之名所來?」
先前的歡呼狂喜已經消散,城門前兩邊對立,清河伯這邊殘存的兵將看著將他們救出生天的援兵,也沒有了感激,只有悲憤。
清河伯這句話問出來,有人先一步站出來。
「伯爺,不是這樣的。」那胡子將官已經負傷,手臂還沒來得及包扎,血染透了半邊身子,「國公爺調走我們不是為了為難你們,是因為知道金人的陰謀,已經對援軍設下陷阱,所以讓我們帶兵先去松山奪了金人的糧草。」
其他那些被認為逃走不听調令的將官也都站出來紛紛點頭。
「國公爺讓我在北翼截擊金人援兵。」
「我做的簡單,搶佔了六路敦,負責側面夾擊金賊。」
而其他清河伯的親信援兵也站出來。
「伯爺,我們被金人阻擊在外,進退不得,是成國公解救我們的。」
「伯爺,屬下無能,怯戰不敢近前,率兵退三十里,是成國公呵斥末將責令帶兵前來的。」
听到這些解釋,清河伯這邊的兵將恍然,原來不是冷眼旁觀,而是另有籌謀。
清河伯神情依舊冷冷。
「你知道金人的陰謀。」他說道,看著成國公,「那我這中了金人的埋伏,你也早知道了?」
兵將們的神情再次復雜起來。
如果早知道,卻不提醒他們,因為跟清河伯不和或者報復他,而故意看著他們深陷重圍,耗損這麼多同袍,那這作為豈不是助紂為虐?
成國公笑了笑,這次制止了身邊將官們的開口。
「我所說我知道金人陰謀,是我知曉金兵秉性奸詐,並不是說我知道他們的籌劃安排。」他說道,看著清河伯忽的又點點頭,「不過你中埋伏我的確早知道。「
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你一向剛愎自用,有勇無謀。」成國公說道。
清河伯氣的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旁邊的將官們听得也很尷尬。
雖然兩人宿怨,但清河伯這次這麼慘了,就稍微言語上客氣一點不好嗎?
清河伯這麼大年紀,又熬戰了這麼久,別最後沒死在金人手里,反而被成國公氣死了。
「好,好。」清河伯提起一口氣,咬牙看著成國公,「就算我蠢,你厲害,你什麼都看透了,你為什麼不提醒?我死了無所謂,你看著這麼多將士送死忍心嗎?」。
成國公看著他。
「我提醒,你信嗎?」。他說道。
清河伯一僵。
他,當然不信
「如果我說的話,人人都信的話。」成國公接著說道,看著清河伯,「你現在也不會在這里。」
清河伯之所以來北地,說的是暫時替代回京的成國公,但回京之後成國公卻被皇帝留下,又接著被很多人彈劾,最後更被親信舉高謀反大罪,不得不逃亡。
而清河伯也才有機會成為北地的將帥。
如果成國公說自己沒有罪,朝廷相信的話,此時此刻他應該在北地繼續做將帥,而清河伯自然也會離開。
清河伯面色僵硬。
「你謀反不謀反不是現在要說的事,也不用跟我說。」他說道,「這次我中埋伏的事,你必須給個交代。」
成國公點點頭。
「是,我的事現在不是最重要的事,但你的事也不是重要的事。」他說道,神情沉沉,「現在最重要的是,金人是不是已經打到京城了。」
什麼?
金人打到京城?
清河伯以及在場的將官們神情驚訝。
這說什麼胡話呢,金人怎麼能打到京城去?
日光大亮,晨霧散去,但高高的墩台風更大更冷,這冷冽讓人的精神都緊張了幾分。
吸溜吸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攥著長槍戒備的看著四野的一個兵丁回頭,見是一個圓頭圓腦的兵丁蹲在地上捧著大碗吃面。
一碗豬油炒白菜的湯面捧在手里,隨著風散發著熱氣,兵丁捧著碗的手里還攥著一根大蔥,吃一口面條,咬一口大蔥,嘴里還抽空哼著小曲。
「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兵丁抬腳踹他的**罵道。
吃面的兵丁不待他踢到就地蹲著往旁邊跳了一步,難得碗里的湯一點也沒灑出來。
「老楊頭給黃大人做的,黃大人心情不好不吃,這種好事千載難逢,可不敢糟蹋了。」他含糊說道,一面舉著筷子往嘴里扒拉面條,一面又帶著幾分不舍看這兵丁,「韓四哥你也嘗嘗?」
韓四哥呸了聲。
「還吃還吃,看你吃的胖的像頭豬,到時候金賊來了,你跑都跑不動,別說殺敵了。」他說道。
吃面小兵嘿嘿笑了,咬了一口大蔥吸溜一大口面條,幾乎是囫圇就咽了下去。
「四哥,金人都在北地跟跟清河伯打呢,咱們可是京東路。」他抻著脖子往南點了點,「過了這條河就要到京城了,金人可來不了這里。」
韓四哥將長槍夾在腋下,揣著手也蹲下來避避風頭。
「說起來,這次調動的援軍可不少,且抽走的糧草物資更多。」他說道,「咱們大人心情不好就是因為這個呢。」
「他大人就是瞎心疼,等打了勝仗,伯爺高興了,他去要什麼要不來。」吃面小兵嚼著大蔥 吱 吱說道,「缺點吃喝兵器怕啥,難不成金人還能打到咱們這里來?」
不知道怎麼的,韓四哥听他兩次提到金人,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吃你的面別說」他皺眉說道,一面站起身來,習慣的眯起眼向曠野看去,忽的張大了嘴,「狼狼」
吃面的兵丁用袖子擦了下鼻子抬頭。
「狼?咱們這地界哪里來的狼?」他說道,但下一刻他手里的碗啪嗒落地,湯水面條灑落,聲音變得顫顫,「狼煙」
曠野的西北方向,遠遠的有一束狼煙騰起,隨著狂風搖曳擴散,就如同一只怪物的魔爪張開。
不止一束,在更遠處,在西北東北都接連有狼煙騰起,一時間半天的天空都如同烏雲遮住。
兩個兵丁站在十幾米高的墩台上頭皮發麻。
京東路,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狼煙四起了。
「上一次狼煙四起的時候,還是金人打到舊都開封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胖兵丁喃喃說道,話出口他打個寒戰,面色慘白的轉頭看向身後的南方。
那這一次
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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