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零一日ソ物語（上）
在幻想鄉還大體上被夜幕籠罩的時候，位于東側山頂上的神社，第一縷晨光已經悄悄地舌忝舐著後窗了。當然了，往常時分，是沒有人能看到這樣的景象的。
「天都要亮了啊……」
被窩的洞口里露出兩只眼楮和一撮呆毛，懶懶趴著的靈夢探出半個臉蛋，有氣無力地喃喃自語。然後，整個人卷著被子和床單，像是要發泄某種焦躁一樣，在榻榻米上翻來覆去地打滾。
——「乓乓。」
「醒了吧？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喔。唔……我進來了哦。」悠寧的聲音傳進來了。
拉門開了一半，悠寧看著地上上半截扭向了自己的被窩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不想餓肚子就給我起床啦。你昨天到最後其實也還是什麼都沒有買回來啊，今天可不能再忘了。話說你是在那邊玩到多晚才回來的啊……」
作為對悠寧的回應，靈夢悶悶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
「啊啊，我昨晚可是剛睡下就被吸血鬼拉起來折騰了一頓呢。」
「嘛……總之，指望一下人間之里的大叔們吧……總是不吃早飯會得胃病的哦。」
悠寧像是笑著嘆了口氣，背過身去合上了拉門。屋里靜默了一會兒之後，透出些微悉悉索索衣物摩擦的聲響。片刻之後，靈夢一身七扭八歪的巫女服揉著太陽穴出來了。
「……哦哈喲，悠寧……」
「啊？你會打招呼可真是稀奇啊……啊，哦哈喲。」
悠寧有點遲疑。靈夢是那種見了面，如果沒有要說的事情就連話都不說的人。不過，這個疑問先放在一邊。就算是靈夢不在意，直接就蓬衣亂發地出門也是相當有失體面的——更何況是去人間之里，置博麗的神明于何地呢。雖然悠寧說出了「等一下」這樣的話，靈夢還是打著哈欠自顧自地朝著門外邁步。肢體比思考的更快，悠寧伸手按在靈夢的肩膀上，不過瞬間又收手變成了一下輕拍。
「……唔。」
結果，驀然間回轉過來的，是一雙閃著很認真的疑惑的清亮眸子。悠寧被這樣的臉龐噎到了。真是，沒有辦法說教了呢。認輸了一樣地嘆氣了。
「有點燙。生病了嗎？」。
「啊。是不是我也不清楚……不過昨晚稍稍多喝了點酒倒是真的。……呀，忘了帶錢了啦。」
靈夢轉身回到屋子里，悠寧站在走廊上，有點困擾地撓著臉頰。以前的時候總是靈夢拿自己沒辦法——也並不需要有辦法，現在卻總是敗給靈夢的性子了。這個連自己的理智和禁制都挽回不了。是哪里變了呢……
嗒。
靈夢出來了。雖然看不出身上多帶了什麼，不過衣著是有認真地整理過了。雙眸中的光亮似乎有些炫目。悠寧讓靈夢走到了前面去，過了走廊，有點驚愕地看到靈夢向自己伸出了手。
「走啦。……你不會想要自己跑過去吧。」
大概是將悠寧的猶豫理解成了疑惑，靈夢這樣子補充了一句。
「唔……稍等。」
包裹了手掌的厚度和溫度讓靈夢稍稍有點不適。闔了雙眼像是在感受著什麼的悠寧微微苦笑了一下。
「喂喂，別讓我分心啊靈夢。」
「我可什麼都沒做哦。」
「啊啊，抱歉……嗯，還是，謝謝了……」
——大地沐了晨光而泛起的金色，與停留在幻想鄉的夜晚交錯的境界線，從博麗神社開始，自東向西地，推過這一片土地。自高空看去，真是讓人胸懷都開闊起來的壯觀景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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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早上好喲∼」
「不如說晚安比較好。我這邊可是準備要睡覺了呢。要先讓我的女僕招待你一下嗎？」。
說來也怪，似乎很在意自己威嚴的紅魔館大小姐，反倒是在越強勢的對手面前，越是威嚴滿滿呢。
就比如，現在在自己的房間里，與境界的大妖怪八雲紫對峙的狀況。
「那倒不必。咱這次來，只是為了你床頭那瓶白蘭地的喲。」
八雲紫雙肘架在隙間的邊緣，手背支著下巴，另一只手中已經掂著那瓶子在搖晃了。看著八雲紫那愉悅的笑容，蕾米莉亞不爽地切了一聲。
「你真要拿走那也沒辦法。不過，雖說是原本準備來兩人對酌的酒，這次可是準備給明天——不，是今天的宴會的。」
「哎呀，不是說三天以後才要辦宴會的嗎？」。
「呼呼，那只是巫女的徒勞。大家也都被告知過了吧。」蕾米莉亞盯著八雲紫的眼楮，咧開嘴來，露出尖尖的小虎牙，「酒這東西你想拿去就拿去，不過，先說好了，這次宴會的主導權，你可別想搶走哦。」
「啊。這個啊……」八雲紫收起酒瓶，一臉無辜的神色。
「宴會什麼的，我可是，被邀請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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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之里的遠景，慢慢地進入了空中兩人的視線。
「喂，悠寧，你變重了哦。明明一開始幾乎沒分量來著……悠寧？」
「呼——」悠寧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抱歉……我也有點累了啊。」
「不中用的家伙。」
雖然是這麼說著，不過靈夢的語氣中並沒有什麼實感。悠寧空著的手撓了撓臉頰——靈夢也看不到就是了。
「嘛，不適應的話，也完全可以用陰陽玉代替來的……之前找天狗幫忙時就是。那個叫立風露什麼的……」
這次，靈夢回過頭來了。
「……陰陽玉，忘帶了。……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有沒有在看我啊。」
「啊……這個。抱歉。」
悠寧渙散的眼神聚集起來。用十成的平淡語氣——既不故作高深，也不暖軟溫潤的語氣，短促，卻坦然地道歉了。
有點疲憊的味道，就像是，還沒有來得及偽裝的時刻，便被捕捉到了一樣。
——悠寧空著的那只手，指尖抹去額角的汗滴，彈落，同自己的雙腳一起降在青磚長石的地面上。
人間之里，一片安寂。悠寧與靈夢兩個人並肩行走在清晨這空曠無人的街道。熹微的昏暗籠罩，仿若一頭將要蘇醒的龐然大物般詭秘。
PS︰上一章更新之後收藏居然不降反升……這是異變嚴肅
PS2︰姑且也像別人一樣夠2000字就算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