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之舊事
壹之貳•霖
「香霖∼∼香霖——我上學去啦∼∼」
早晨，小魔理沙清稚的聲音又回響在店里。
昨天下午，魔理沙理所當然地上課遲到了。所幸寺子屋的老師雖然嚴格卻並不嚴厲，沒有施展什麼慘絕人寰的刑罰。當然她不敢繼續挑釁老師的凶名，今日便早早地收拾好了行裝。沒有得到少年的回應，她有些詫異，于是她又悄悄地推了推少年房間的門。門關著，她開始緊張，她將耳朵貼在門上，沒有听到任何動靜。
她怔在門口，听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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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雨大叔拍著門將少年從從床上吼起來。少年不明所以，睡眼惺忪地坐到櫃台後面，又被大叔呵斥著去洗漱吃飯。一切妥當，少年這才算清醒過來，一聲不吭地就位，一面準備著清點賬目一面等著招待客人。在大叔離開之後，他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從床頭攏了一大堆碎片，嘩啦啦地攤在櫃台上。
這便是他昨天熬夜到近凌晨的原因——不能安心地拿回那顆珠子他便不打算離開，只是魔理沙著實喜歡。他將心比心，覺得那東西對魔理沙來說珍貴之處無非就是香霖出品，他只要拿這些碎片做一個更精致的玩具，魔理沙一定會喜新厭舊。至于要做什麼，他還沒有定奪，但是他相信自己能做出來。他一向都是這麼自信。
少年費力地扳著按著，手里似鐵似木的碎片發出 的聲響。這是他的發現——這些碎片可以接合，它們之間是有緣分的。他相信緣分，就像相信他自己的眼楮。他覺得宿命這東西理所當然，也就覺得自己拾到這里世界的遺珠理所當然。不過，他並沒有指望過拼成了上古的積木之後，會覺醒另一個人格之類的事情，也不希望遇到拼完後發現中間缺一塊的尷尬，只是這個發現，讓他的信心更甚，令他的決意更堅。
少年拼裝的方法看起來毫無頭緒，但他卻顯得胸有成竹。卯榫合接，一絲不苟，全無猶豫，沒有一點的返工。少年的眼楮比平常更亮，眼瞳的深處燃燒著火光。
少年的方法是看——他拿動一塊碎片時相鄰碎片的色彩就會有所變化，而他只是以‘色彩最濃’為目標。不知為何，從前只有魔理沙在旁邊的時候他才能看見的氣息，現在也能看得很清晰。他自己想著，該不會是魔理沙在心里變成魔障了吧。
小的碎片湊成大的碎片，奇形怪狀漸漸有稜有角，少年看了出來，大體上，最後會拼出個盒子來吧。少年有少許失望，他想按道理不是召喚法老的錘子也該是魔法界的核彈，怎麼如此不堪？想歸想，他還是一絲不苟地拼裝著，只是分了一點心思來思考如何向魔理沙交待。分心得多了，他感覺眼花而且頭開始疼，他連忙集中精力。只是他還是寧願相信，不久之後，將會有一件了不得的道具誕生在自己手中。
少年繼續著自己的忙碌。偶有客人光臨，不過對他而言，算賬之類的簡單活計只需下意而為。他的速度有些放慢，但並沒有停下。櫃台上的零件隨著時間推移變得所剩無幾，在他的眼楮里，代表了那一側的氣息也越來越濃厚，他有點看不清楚手中的東西了。就快成形了，他想著。少年索性抬起頭看天。
在少年的眼中，天是黑色的。黑色的雲煙——那不是雲，而是只有這雙眼楮才能看到的神跡。一絲絲黑色的煙氣從天空斷斷續續地落下，纏繞在手心。像棉花糖一樣，他心想，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這樣的天空他已經看了幾個月了，他喜歡光亮，但是看著這黑色的天空，他感覺到自己所追尋的就在眼前，所以他感覺很安心。
這時候，有人敲門。
少年有些詫異。敲門的人就不是顧客而是訪客，他應該先去找霧雨大叔，而霧雨大叔現在不在，于是他站起身來。
「……慧音？」
「霖之助？魔理沙在家嗎？」。
「她早早就上學去了。怎麼……怎麼了，上白澤老師？」
慧音很漂亮，很體貼，很溫柔，少年很喜歡見到她，但是今天，進門來的是作為魔理沙的老師、而不是與他略有私交的同齡人的慧音，他忽然很不安，這不安的直覺如此確切，所以他改了稱呼。
「魔理沙今天沒有來上課。她不在家嗎？」。
少年怔住了。那就是說，魔理沙不見了嗎。他腦海里一片空白沒有辦法去思考，但他的直覺立刻提供了答案。手中的物件粗暴地塞進口袋里，他推開了桌子，無視掉慧音的呼叫，沖出了大門。
他開始跑。
他很擔心。
他擔心的是妖魔。
村人將妖魔當作笑談，他不。
因為，他曾經親自試探過妖魔這種東西。
——而地點，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