炘炎嗅了嗅蘇洛冉的發髻「娘子,為夫只听說過擲果盈車還沒真正見過,要不要我們一起去看下?」
蘇洛冉揚眉「你當真想看上一看?不怕熱鬧過頭,不堪其擾?」
炘炎自信滿滿「有娘子在,什麼熱鬧都不嫌煩,我還嫌熱鬧不夠,娘子看得不甚愉快呢。」
蘇洛冉撇嘴「那就試試唄。」
炘炎松開蘇洛冉,牽起她的手「娘子待會可要握緊為夫我的手啊。莫要被人群擠散了沖散了。」
蘇洛冉芊芊玉指點了點炘炎難道紅唇「夫君也要注意自己,保重自己莫要朱唇玉冠被人佔了便宜去。」
炘炎嘴唇含住她的手指,輕輕一吸允「有娘子在,我自當萬事小心,守身如玉只為卿。」
蘇洛冉推了推炘炎「如此,還不去看一下?這擲果盈車究竟是何風情?」
()炘炎抓起蘇洛冉的手,闊步向外走去。
此時二樓皆是為親睹炘炎俊顏的高門貴女,一看到一身緋衣的炘炎闊步走出,身後跟著同樣紅衣耀人的少婦。眾女的目光微微一沉,但是觸及到炘炎傾國容顏隨即忘卻了一旁的蘇洛冉。
只見炘炎一個濁世佳公子兒的模樣,真真的唇紅齒白,狹長的鳳眼有著桃花一樣的灼灼其華,面若桃李的容色有著潘安的秀美又有著宋玉的俊雅。骨節分明的大手白皙如玉,修長的身形有著男子的明朗,嘴角含笑如春風似男子的俊朗又似女子的柔媚。
眾女跟隨炘炎緩緩走下二樓,呼吸微微急促,心跳驟然加快。她們聞見炘炎身上的龍延香是如此的清雅可人,她們看見炘炎臉上的溫柔是如此的溫暖宜人,她們听見炘炎話中的磁性嗓音是如此的蠱惑迷人。
炘炎仿佛一杯陳釀的古酒香氣亙古彌香,滋味甘冽留齒,讓人欲罷不能,讓女子有著一見卿卿誤終身的執著。
炘炎剛牽著蘇洛冉走到一樓,就被眾女團團圍住。各色花樣,各種香氣,各式款樣的絲帕丟向他的懷里,丟到他的身上,丟在他的頭上。盡管炘炎很是努力,還是被眾女擠得與蘇洛冉分開。
蘇洛冉站在人群外,看著略有些狼狽的炘炎,嘴角笑出聲。只見炘炎維持著貴公子的氣質,即使內心氣急敗壞依舊繃緊臉色,溫和的推辭著各方女子的絲帕。蘇洛冉想,只怕此時炘炎後悔了讓自己看擲果盈車的鬧劇。看著炘炎苦不堪言的勸慰拒絕,蘇洛冉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好整以暇的欣賞著。
清月一個閃身來到蘇洛冉身後「王妃,清影喚我來護著您。」
蘇洛冉回頭看了看清月,點點頭「那你就陪我一起看看這場擲果盈車的鬧劇吧,你家主子爺說讓我欣賞一下潘安擲果盈車,如今我看,果然熱鬧非凡。」
清月看向炘炎不堪其擾的模樣,明明有些氣急但仍舊一副貴公子的知書達理模樣,悶笑道「王妃,怕是主子爺後悔了自己的決定。」
蘇洛冉挑眉「我剛也這麼想,但是他又能如何?難道使出輕功躲開?」
清月頗為不認同「要是清月,一定輕功閃人了。」
蘇洛冉笑著搖了搖頭,看向炘炎,嘴角有著嘲弄。
就在炘炎推月兌中,只見一個較為勇敢的女孩大聲說道「公子不知姓氏名誰,能否告知?家中是否已娶妻?」
一聲清脆的告白,引得亂糟糟的周圍一陣安靜。這個勇敢的女孩隨即羞紅的臉蛋,但是仍舊執著的看向炘炎。
炘炎看著這個女孩又看向蘇洛冉的方向「我只不過一個過路人,姓氏名誰不足掛齒。至于是否娶妻,剛二樓隨我下樓的便是我的妻子,現在正在那邊與我家婢女等我一起離開。」
這個女孩有些受打擊,看向蘇洛冉有了些許的敵意和醋意。其他女孩也看下蘇洛冉,眼中都有著些許敵意。看得蘇洛冉有些不自在,被這幫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如此敵視的滋味可真不好。
只見整個勇敢的女孩走到蘇洛冉面前,盈盈一拜「夫人可是那位相公的妻子?」
蘇洛冉看著眼前的女孩,也不回禮,僅是淡淡點頭「正是。」
女孩自告家門「夫人,我乃是興安郡守的嫡女代巧清,不知夫人符合稱呼?」
蘇洛冉看著這個女孩似話中有話「姑娘不必客氣,喚我洛夫人即可。」
代巧清看向蘇洛冉,忽閃的大眼中轉了一個圈「夫人可知女子四德?婦德、婦言、婦容、婦功中第一重要的便是婦德,妒忌乃是七出第一大條,夫人可是?」
蘇洛冉有些好笑的看向眼前十四五的小姑娘「所以呢?代姑娘?」
代巧清垂了垂眸,這夫人好生厚臉皮竟然這麼明白的暗示都不通,這可如何是好?自己好得也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怎好開口這姻緣二字?況且這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的,于禮也不和。
只是,代巧清看向炘炎迷倒眾生的俊顏,狠了狠心「夫人,巧清自幼飽讀詩書,尚知彼澤之陂,有蒲與荷。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為,涕泗滂沱。彼澤之陂,有蒲與。有美一人,碩大且卷。寤寐無為,中心悁悁。彼澤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碩大且儼。寤寐無為,輾轉伏枕。夫人忍心,巧清涕泗滂沱?」
蘇洛冉鼓起掌來「代姑娘好文采,可是詩經《國風??陳風》中的《澤陂》?這是一首水澤邊男子思念一位少年的情歌。三章十八句,每章意思基本相同,都是敘述看見池塘邊的香蒲、蘭草、蓮花,便想到自己戀慕的健美男青年,不禁心煩意亂,情迷神傷,晚上覺也睡不著,于是一腔愁悶,發而為歌,遂唱出此篇。」
蘇洛冉嘴角揚起不屑「只是代姑娘,這《澤陂》可是男男相戀的詩歌,你用于此處可恰當?」
代巧清臉上一陣清白,楚楚可憐的看向炘炎,炘炎也不給代巧清任何機會叨擾蘇洛冉「姑娘,我不喜歡澤陂,亦如姑娘。」
代巧清淚水涌出,掩臉而去。
代巧清剛走又來了一個可愛俏麗的活潑姑娘,天真的蹦到蘇洛冉跟前笑著說道「夫人,听你們口音仿佛是北方來的。我讀書不多,但是我知道這麼一首詩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頑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不知夫人可知?」
蘇洛冉看向眼前的小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活潑的姑娘歪了歪頭,羞澀的看向炘炎,兩頰嫣紅「奴家興安盧氏映月。」
蘇洛冉挑眉「可是興安盧家?這滄浪的第一世家,當代族長乃是盧久勇?」
小姑娘銀鈴一笑「正是家父。」
蘇洛冉笑道「《越人歌》婉轉動听,映月唱之可人。只是這歌曲,盧姑娘甚小怕不知是何意吧?」
盧映月有些驕傲的說道「《越人歌》歌思念,怎可不知?」
蘇洛冉笑的看向炘炎「夫君,盧家映月如此尚你,你不說一句?」
炘炎看娘子眼中有了些許的惱意,一個縱身,眾女還未反應過來只見炘炎已經坐在蘇洛冉身邊拿起她剛喝過的茶,隨即飲下「盧家映月?」
盧映月看炘炎竟然喊自己的名字,有些欣喜「對,荷花映日別樣紅的映,雲破月來花弄影的月。」
炘炎看向小姑娘笑的很是溫和「可知我對我家娘子的詩歌是什麼?」
盧映月有些不高興道「你給你家娘子的詩歌關我何事?」
炘炎搖了搖頭「至少你知道我的想法,可好?」
盧映月嘟了嘟嘴「你說嘛。」
炘炎看向蘇洛冉,輕攬她入懷,對視深情而言「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諒人只!泛彼柏舟,在彼河側。髧彼兩髦,實維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諒人只!」
蘇洛冉的心被炘炎在此溫暖,溫馴的在炘炎懷里看著顏魅天下的夫君,有些溫暖又有些驕傲。
盧映月眼楮微微瞪圓「《國風??墉風??柏舟》?」
炘炎點點頭「盧家門風還是不錯,盧家小姐還是知道此詩歌的。盧家小姐,本王並非你滄浪的皇親也不受你盧家恩惠,本王只愛本王的正妃洛兒一人,為何你始終不信?」
盧映月有些氣息不穩「你自稱本王?你不是我滄浪的皇親?那你是誰,為何正月十五來我滄浪國內?」
炘炎剛想作答就被一個低沉內斂的聲音奪了去「何人?小妹,這四國之內,有著宋玉之顏,有著潘安之貌,又在這大年夜來到滄浪的異國王子只怕是四公子之首的天元九王爺玉王炘炎了吧?」
炘炎定楮一看,只見一個錦衣玉面的少年披著白狐裘衣緩緩走進來。炘炎站起一拜「公子可是盧家嫡長子盧應雙?」
只見錦衣玉面的公子作揖而語「應雙不知玉王來臨我興安,有失遠迎。世人都說玉王的騎術舉世無雙,巧了,應雙是個對御馬術痴迷的人兒,不知玉王是否賞臉走一趟盧家,對應雙教之一二?」
炘炎作揖回禮「既是應雙公子相邀,那炘炎卻之不恭了。」
盧應雙拽了拽不安分的妹子,再次作揖「玉王光臨寒府必當蓬蓽生輝。」
在旁邊看的眾貴女掩口瞪大雙眼,原來眼前的俏公子是天元國的玉王,看來自己的一腔春情要付之東流了,心中難免有了難過。
盧應雙看向一旁安坐的蘇洛冉,再看向妹子憤怒的模樣,隨機作揖而語「不知玉王妃也來臨興安,請寬恕小妹無禮,不知玉王妃可否給應雙一個薄面?」
蘇洛冉笑得很是真誠「盧家長公子如何說這樣的話?洛冉身為滄浪的皇商,自然希望跟盧家交好,不是?」
盧應雙一拱手「玉王妃大人大量,應雙心下記下了。玉王,玉王妃,外面應雙以備下軟轎,請隨應雙一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