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女謀江山 第一百四十四章 晚宴時分

作者 ︰ 納蘭烙烙

蘇洛冉閉上眼不再多言語,只忍受著炘炎的搖晃,直到炘炎精疲力竭,直到兩人心思相左不再交流。

此時清月在門外請敲門說道「王爺,王妃,晚宴即將開始,清影王子派奴婢來問是否可以前往?」

炘炎嘆了口氣「既是如此,稍後本王與王妃便來,清月你先去準備吧。」

清月稍稍遲疑一下,便說道「是。」

炘炎回頭看向蘇洛冉,終于服軟,說道「娘子,我保證除你之外再無他人,你也不要離開我,可以嗎?」。

蘇洛冉盯住炘炎「可以。」

炘炎閉上眼嘆了口氣「如此,你我前去參加晚宴吧。」

蘇洛冉點點頭,月兌離炘炎的懷抱,卻發現身體有些始終,踉蹌幾步險些摔倒,炘炎一個閃身接住即將摔倒的蘇洛冉,仔細的說道「你是不是有些難受?」

][].[].[]蘇洛冉搖了搖頭「無妨,咱們莫要讓客人等久了。」

炘炎眨了眨眼,心中有著一種被隔離的無力感,只能點點頭「也好,但是娘子你行動不便,不如為夫我扶著你一同前去,可好?」

蘇洛冉試了試自己走路,卻發現的確有些艱難,就點頭同意。

一路相攜而走,走到棲梧廳已是一炷香之後。拓跋容若保持著一國太子的尊貴與禮節,慢條斯理的喝著熱茶。拓跋容止反而一副不耐的模樣,看著相攜而來的人打趣道「你們夫妻倒是鶼鰈情深,卻讓我和大哥在這里吹冷風喝空茶,你這算是待客之道嗎?」。

未等炘炎開口,容若好脾氣的笑開「容止怎可這般無禮?且不說玉王炘炎是你冠門門主的館主,就單單說你這雪域國王子的身份,能讓你不顧皇家儀態猶自發表牢騷嗎?」。

容止見自己大哥數落自己不是,模模鼻子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大哥說的是。」

容若滿意的點點頭,站起身來拱手而拜「玉王翩翩來遲,本王與弟弟容止便擅自挑了個位置坐下,玉王莫要見怪。」

炘炎將蘇洛冉扶著做進主位,笑了起來「容若太子多禮,是本王遲到了,該罰,不知容若太子可要如何罰我?」

容若環視了桌子周圍,有八王爺賢王炘烙,有新晉的戶部侍郎蘇軾,有名噪四國的戶部侍郎王安石,還有玉王的正妃蘇洛冉和自己的嫡親弟弟容若,這麼多人怎麼可讓玉王當眾丟臉,這可不是自己謙謙君子的作風。

容若沉吟道「你我這無冤仇的,何必如此斤斤計較?」

炘炎朗笑道「可是本王這個東道主來遲是真的,怎可不罰?」

容若點點頭「既是如此,不如一杯酒水當做懲罰?」

炘炎點頭「好。」說罷,仰頭一下飲光「酒杯見底,感情深。」酒杯倒置給容若看。

容若笑了起來「本王也喜歡陪君子,尤其玉王這樣坦蕩的君子。」言罷,一杯酒飲光,同樣倒置酒杯。

兩人相視一笑,便開始了今晚的宴會。

酒過三巡,菜上酒桌,推杯換盞間,似是摒除了禮節,由生分變得熟絡起來,由著禮讓三分的話語轉換成噓寒問暖的推心置月復。酒能醉人也能醒人,醉眼看醒人,入目更是三分。

借著酒勁兒,有些不好說出的話也隨著三分醉意七分心意徐徐而說出,最不勝酒力的容止率先起了話頭,直指王安石「王安石,你這青苗法當初是怎麼想的,又是怎麼選人的,害得本王策馬狂奔了十天,硬生生的累個半死趕來天元。你只知道法則不知道選人也是個大事嗎?」。

王安石打著酒嗝問道「容止王子是何意?莫不是覺得在下的青苗法甚為不好嗎?」。

容止搖了搖頭「青苗法是好法,可是你沒選對人,你可知從滄浪一路走來,看到多少哀鴻遍野的民眾?!你可知萬事萬物一牽扯到這個政績,都會好事變惡事!你可知多少民眾指天罵地,多少民眾家破人亡?」

王安石醉眼朦朧的看著容止「在下的青苗法本就是施恩于民的,怎會惹得百姓如此厭惡?一定是你搞錯了!」

容止嗤笑道「你有去過福建嗎?你知道那里的現狀嗎?你的青苗法都快成高利貸了,你知道嗎!」

王安石站起來,站的歪歪斜斜的「不可能,我不信。」

容止嗆聲道「你知道你的青苗法錯在哪里嗎?」。

王安石搖頭「你說說看看。」

容止借著酒膽說道「先說你的借錢環節,你借的錢門檻有多高?這天底下需要用你的錢生錢的方式貸國家款項的,恐怕被你這門檻設置的寥寥無幾了。既然有這樣寥寥無幾的人,那本王問你,能貸你款的人又是不缺錢的人,他們貸你款為了什麼呢?賣人情?!那賣人情之後呢?錢怎麼辦,高利貸勒令百姓代為還款嗎?」。

王安石搖頭「不可能!」

容止指著王安石說道「不可能?既然不可能為什麼這麼多地方百姓過得一年不如一年?」

王安石一時啞然,發了發呆說道「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各地報上來的貸款民眾如此之多?」

容止撇了撇唇「刨除弄虛作假,那些為了政績的人你以為他們會怎麼樣?他們肯定會想法設法的提高貸款人數,如果希望達到這個目的,只能變相的轉嫁這個費用,你一個貸款下來,將會被分解成多個貸款然後讓百姓還貸,這中間的費用反而更高。你沒听過民間借貸?」

王安石動了動嘴唇「那總有一些真正獲得實惠的百姓吧?」

容止哼了哼「江浙嗎?」。

王安石激動的點點頭「江浙。」

容止搖頭「江浙一帶富裕又如何?百姓已經被苛捐雜稅壓榨的毫無生機,你又不許以物易物,一旦資金鏈斷裂,百姓只得家破人亡,百姓只能妻離子散,百姓只能一無所有。」

蘇軾見王安石越來越激動,出來制止的說道「容止王子,豈是現狀也不是如你說這般嚴重,畢竟才實行一個多月,還有變數。」

容止眯著眼楮看向蘇軾,紅撲撲的臉蛋掛上疑惑「什麼變數?」

蘇軾按下王安石,笑著解釋道「蘇軾不才,忠厚賞罰論中已有闡述,如果不能以物易物,至少可做到忠厚賞罰。這門檻既然高,為何不增添信用的遏制?這內鬼頗多,為何不增加百姓隨時終結貸款,甘願以它事充抵的勞務?如果能激發百姓的勤勞、孝悌、和善、良知、誠實,即使交子不多又何妨?以物易物也罷,以財生財也好,不過是盤活國家經濟,救濟百姓生活罷了。如果能換一個朗朗乾坤,得來一個禮義廉恥的國度,這信用和充抵還是值得的。」

容若翹了翹手指「蘇子瞻所說倒也不錯,可是好實行嗎?」。

蘇軾看容若發言,笑了笑「只要任人唯用,知人善任,怕是也不難。」

容若點點頭看向炘炎「玉王,你門下的這個子瞻倒是個靈活的。」

炘炎笑了笑「這是我家娘子選好的人。」

容若看向蘇洛冉,眼神加深「玉王是個有福氣的人。」

蘇洛冉掩嘴一笑「就我家夫君會夸人,話說子瞻,你可想好下一步怎麼做了?」

蘇軾想了想說道「我有幾個不成熟的建議。」

蘇洛冉笑道「子瞻不妨說來听听。」

炘炎笑道「子瞻可是想到什麼萬全之策了?」

容若放下酒杯,笑著說出口「願聞詳情。」

容止打著酒嗝盯著蘇軾,一臉好奇的模樣。

王安石疑惑的看向蘇軾,一副莫名的模樣。

蘇軾害羞的看了看周圍,有些燥紅「其實也無什麼,自上古時代開始,這洪水宜疏不宜堵。這世間越追堵越崩裂,越疏導越通暢。」

容若撫了撫下巴想了想「子瞻說的也有道理,宜疏不宜堵,這倒是個好法子。」

炘炎想了想「這官官相護自古有之,堵住不可能,就要疏導嗎?」。

容止耿直的問出口「如何疏導?」

蘇軾再度紅臉「官官相護疏導,能做到的疏導很難。」

王安石抓住話柄說道「既然很難啊,為什麼你還說疏導?」

蘇軾沉默了下「其實也不是萬難。」

王安石攻擊道「那你倒是說說唄。」

蘇軾眨了眨眼笑了起來「一條鯰魚可以讓一群將死之魚活起來,兩撥人互相的攻殲第三波直屬中央,任選離群寡居的為要位者,偏信言語最笨但是民間呼聲最高的,便是最好的人選。」

王安石听了這話有些納悶「離群寡居和言語最笨?這是什麼道理?」

蘇軾喝了口水笑道「離群寡居的才不會偏听偏信,才不會偏心錯判,才最公正。這言語最笨的心思在辦事而不是狡辯上,往往言語最笨的確是心思最細膩最為他人著想的,因為他不努力,就會被上面拋棄,因而只能更加仔細小心,做事更加勤勞。」

容若笑了起來「似乎是個新穎的想法,也是個不錯的做法,本王受教了。」

炘炎點點頭「這方法我看可行,娘子,你說呢?」

蘇洛冉點頭「實踐才能出真正的道路,不如嘗試一番好了。」

炘炎拍了拍蘇軾的肩膀說了句「子瞻,那就有勞你了。」

蘇軾紅著臉笑起「子瞻定不辱命。」

炘炎又拍了拍王安石「安石,這青苗法的名聲在四國之內已是最高,咱們一定不能要青苗法無疾而終才是,還要有勞你跟子瞻多多配合。」

王安石即使心里不是滋味也只能認了,畢竟青苗法的實施確有不順暢的地方「謹遵玉王旨意。」

炘炎挑眉「安石嚴重了,你盡心就好。」

容若舉起酒杯「那本王拭目以待天元青苗法的貫徹了。」

炘炎舉杯「希望圓滿成功。」

兩人相視一笑,共飲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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