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內本來洋溢著喜氣揚揚的味道,卻被遲遲而來的景王妃嚴箏韻而破壞。此時的靖王府內亂成一鍋粥,僕人們爭搶奔跑,景王的側妃屋內進進出出的都是一盆一盆的血水,好不嚇人。
景王妃嚴箏韻嘴角揚起嗜毒的笑意,負手于後似乎在看著一番鬧劇。
景王炘允站在嚴箏韻身後,愣愣的問道「嚴箏韻,這就是你想要的?你希望害掉本王的孩子來補償你的正妃之位嗎?」。
景王妃嚴箏韻不言不語僅僅是盯著景王側妃羅秀英的府邸不動。
景王炘允手握了握「嚴箏韻,這就是你想要的,對嗎?回答本王!」
景王妃嚴箏韻回頭看向景王炘允,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護住羅秀英,罷黜我的妃位,扶正她,不就是你你想要的?而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場痛快的和離罷了。這樣也好,背負了貨真價實的惡??乙膊輝┤鰲!包br/>
景王炘允倒吸一口氣「你可曾想過嚴尚書的威望?你可曾想過你自己?」
景王妃嚴箏韻抬頭看向炘允「我,還有機會考慮自己嗎?」。歪著頭淚水滑下,雖然在笑卻猶如哭泣。
景王炘允攥起拳頭,閉上眼「你我和離,秀英扶正或許有其他法子,你又何必如此?」
景王妃嚴箏韻低低笑出聲「如果有其他法子,何故半夜去玉王府,我的清修之地擾我?既然這是你想要的,結局是我祈盼的,那麼我來結束這一切糾纏,又有何不可?在你告訴洛兒,讓洛兒告訴我的那一刻,這結局就已經定了,不是嗎?」。
景王炘允臉上劃過憂傷「太激進了,不是嗎?」。
景王妃嚴箏韻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至少,我以後可以盡情的活著自己的日子,雖然有愧父親。但是炘允。」嚴箏韻轉過身,掛淚的臉上帶著些許的自嘲「但是炘允,你莫忘了羅秀英不過一介歌女,即便我如此激進,也沒相應的世族會來傾軋我嚴氏家族,既然如此,這惡人我做了又當如何?」
景王炘允深吸一口氣「可你明知道本王會為秀英討回公道的。」
景王妃嚴箏韻伸手擦了擦自己的淚珠,搖了搖頭「怎麼討公道?無外乎是咱們事先說好的和離罷了,于我不過是惡名一身,于我父親不過是不再關照的孽女,但于我嚴氏家族,又有什麼撼動?這傷害羅秀英的買賣算來算去,都劃算,我甘願,自然就會親手做下去。不過你這公道討得也理虧,畢竟。」
景王妃嚴箏韻走進炘允,臉上帶上了嗜血的滋味「畢竟你景王炘允是親自與我討來的結局,這怨不得你我。」
景王炘允倒退一步「箏韻,你為何會突然如此惡毒?」
景王妃嚴箏韻再度笑起,搖著頭「炘允,我嚴氏家族的女兒哪個沒學過御夫之術?哪個不知道持家之道?哪個不清楚如何左右逢源,又有哪個不曉得如何識人辯事?你之所以沒見過我如此這般,不過是你一向風雅慣了,不知道自家王妃的脾性罷了。不過那又如何,你如此重新認識我也不晚。」
景王炘允看向嚴箏韻,一臉失望「你一直都是這般歹毒的嗎?」。
景王妃嚴箏韻大笑幾聲,閉上眼淚水再度涌出「炘允,我不過是從了你的意,順了我的心,怎麼叫做歹毒?至少我作惡做的光明磊落!」
景王炘允看著嚴箏韻閉上眼,不願看她「如此,旦日你便自請離去吧。」
景王妃嚴箏韻睜開眼,深深的看向景王炘允,帶著一身傷黯然轉身,留下一句「好」,便越走越遠。
景王炘允望著嚴箏韻的背影,這次錯過,今後卿嫁還否?
景王妃嚴箏韻呆呆愣愣的在大街上走著,似是游魂又似是傀儡,臉上花了的妝容,微亂的頭發都顯示了她的失魂落魄。大雨將至,滴滴打在她的衣衫上,打在她的發髻上,她只是傻傻的抬起頭眯著眼看著,張開嘴飲下這瓢潑而下的雨水,吞下心中的苦澀,飲下失寵的怨恨。
一輛華麗的馬車吱吱呀呀的趕來,馬車停下,蘇洛冉身著華衣的走了下來,撐著傘走向嚴箏韻,與她相識。
景王妃嚴箏韻哈哈的笑了起來「洛兒,我嚴箏韻也成了下堂婦了,你信嗎?」。
玉王妃蘇洛冉點點頭,伸出手握住景王妃嚴箏韻的手,輕言「如此你便自由了。」
景王妃嚴箏韻痴痴的看著玉王妃蘇洛冉握住自己的手,淡淡笑起「是自由嗎?我親手害死了炘允的孩子,這惡名只怕這輩子再也無法洗清了。洛兒,我是不是真的歹毒?」
玉王妃蘇洛冉搖了搖頭「箏韻,你是光明磊落。」
景王妃嚴箏韻聳了聳肩,淚水滑落「洛兒,你說天下之大,我該去哪里?」
玉王妃蘇洛冉握住嚴箏韻的手笑起「我們回家可好?」
景王妃嚴箏韻傻傻的看向蘇洛冉「洛兒,你的家在玉王府,而我本來有家,卻沒了,我該去哪?」
玉王妃蘇洛冉笑起「你我是姐妹,我家便是你家。」
景王妃嚴箏韻垂下眼「可是依舊是你家。」
玉王妃蘇洛冉搖了搖頭「如果你願意,我們一同來創造屬于我們的家,可好?」
景王妃嚴箏韻怔了怔「一起創造?你,我嗎?」。
玉王妃蘇洛冉堅定的點頭「你和我。」
景王妃嚴箏韻笑起「那我以何身份?」
玉王妃蘇洛冉想了想笑道「織網的謀士。」
景王妃瞪大眼楮「織網?四海皇商的織網?你便是織網的盟主?」
玉王妃蘇洛冉點點頭「這便是我織網的信物,嚴姐姐,你可願?」
景王妃嚴箏韻拿著蘇洛冉遞來的玉玨,有些呆愣「你當真?」
玉王妃蘇洛冉點頭「女子,鳳也,誰說鳳不能謀略天下?你我便做一次這世間的智者如何?嚴姐姐你是小諸葛,而我卻是個忙于實施的人,可好?」
景王妃嚴箏韻點點頭「好,鳳女亦可謀略江山,誰說女子無才?」
玉王妃蘇洛冉笑起「我們,回家?」
景王妃嚴箏韻點點頭「如此便回去吧。」
玉王妃蘇洛冉扶著景王妃嚴箏韻慢慢的走回馬車。
景王炘允負手于後看著遠去的嚴箏韻,手越攥越緊,想去追回嚴箏韻,可是二哥炘辰和四弟炘卓二人在羅秀英的身上陷得太深,如果不能擺平,箏韻也會有生命之危。想了想,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回景王府,只留下僵硬的背影。
幾年夫妻恩,一紙斷恩情。
景王妃嚴箏韻從宗人府出來,一身輕松,似乎已經不是一個月前的自己了,取消了王妃玉蝶之後,覺得這外面的空氣格外的新鮮,這壓印的心情格外的舒服。
玉王妃蘇洛冉在身後看著難得輕松的嚴箏韻,笑起「嚴姐姐從此便是我織網的謀士了,可有什麼想法?」
嚴箏韻長長的睫毛翹起「洛兒,你可知這世間最美的是什麼?」
玉王妃蘇洛冉搖了搖頭「洛兒不知。」
嚴箏韻翹起嘴角「最美的便是輕舟湖上,醉酒午後,任一葉輕舟蕩漾,我自醉在其中。」
玉王妃蘇洛冉笑起「如此,那你我便去我的紅葉坊如何?那里的謫仙湖可以滿足嚴姐姐的願望,保證無人打擾。」
嚴箏韻笑起「如此還不去紅葉坊看看?」
玉王妃蘇洛冉俏皮的長揖而拜「謀士在上,小生自當竭力陪之。」
嚴箏韻戳了戳蘇洛冉的額頭「你呀,還是這般頑皮。」
玉王妃蘇洛冉笑起,那還不快走?
紅葉坊的謫仙湖是遷客騷人必經之所,蘇洛冉在畫舫上喝著米酒,听著嚴箏韻彈琴,日子好不逍遙。
嚴箏韻素來就有琴仙的美譽,這琴音繚繞醉了湖水也美了畫舫。一曲終了,嚴箏韻收起手中的琴,嘆了一口氣。
玉王妃蘇洛冉放下手中的米酒甚是好奇「嚴姐姐,這是傷秋?如今正值盛夏,這傷秋還早呢。」
嚴箏韻聳了聳肩「也沒什麼,只是覺得這酒也喝了,琴也彈了,總是少了一絲人世間豪邁的感覺,這無所事事的感覺真不好,不如洛兒給我點事兒說道說道,好讓你嚴姐姐我參謀參謀?」
玉王妃蘇洛冉拿起酒樽看向嚴箏韻「嚴姐姐想參謀什麼呢?」
嚴箏韻笑起「我听聞洛兒妹妹你特別感興趣那個叫富弼的書生,雖說是個桀驁不馴的,但也是個遵紀守法的。這晏殊丞相雖說是富弼的岳父,但是富弼個性突出,恐怕妹夫馴服得了晏殊也說服不來富弼吧?」
玉王妃蘇洛冉飲下一口酒「嚴姐姐不愧是才女,觀察細微,不知嚴姐姐可有什麼好法子?」
嚴箏韻捏起蓮蓬,剝著蓮蓬笑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玉王妃蘇洛冉挑眉「嚴姐姐,這話怎講?」
嚴箏韻笑起「狂妄的人往往喜歡鑽牛角尖,這自己跟自己較勁兒總會暴露了弱點,而這再烈的馬總有被馴服的時候。洛妹妹可明白?」
玉王妃點點頭「嚴姐姐,怕是想到了辦法了吧?」
嚴箏韻模起自己的七弦琴笑起「人家說伯牙子期一遇,高山流水覓知音。既然如此,那琴瑟和鳴必然笛聲相和,那來場琴笛比賽如何?」
玉王妃蘇洛冉了然的點頭「音律上降服富弼?」
嚴箏韻「何不一試?」
玉王妃蘇洛冉笑起「那便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