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箏韻從容的站起身來,女禮萬福,清幽的聲線帶著絲絲甜意「箏韻謝過諸位琴友。」
蘇府嫡子蘇烙萌鼓起掌來「嚴家嫡女果然不負琴仙之謂,諸位也听到了,感覺如何?」
那幾個膽大的書生自知自己錯怪了嚴家嫡女,長袖作揖「嚴家嫡女海涵,我等也是想追求個公正,如今親耳听到嚴家嫡女的琴聲,我等算是服了。」
嚴箏韻眼中戴上了笑意,優雅的點頭「書生無妨,較真才是成大事的,箏韻敬佩還來不及。」
書生作揖而語「嚴家嫡女胸襟開闊,我等愧不敢當。」
蘇府嫡子蘇烙萌大手一揮「哎,今日是以琴會友莫要忽略了另一位才子,咱們洛陽才子富弼才是,富弼本公子有一句話不知你肯不肯答應。」
富弼拿起酒壺徑自喝了起來,瀟灑不羈的說道「蘇府將帥歷來豪爽,既然是有請我富弼,不妨直說。」
蘇府嫡子蘇烙萌低笑了起來「富弼大才果然是個豪爽的,諸位都在這里,不妨一起作證如何?」
書生有些詫異「莫不是還要有一場以琴會友的比試不成?」
蘇府嫡子蘇烙萌笑了起來「以琴會友倒是不至于,因為他們二人本就是親兄弟。」
富弼頓了頓,放下酒壺,歪著頭一臉詫異「既然是親兄弟,又湊什麼熱鬧?」
蘇府嫡子蘇烙萌搖了搖頭「富弼大才,此言差矣。雖然是兄弟,但在這琴曲造詣上卻迥然不同,他們二人听聞富弼大才也是這天元國有名號的琴藝大家,想請你做一個公正。」
富弼挑眉「蘇府歷來一諾千金,為何蘇公子你不親自來做這個見證人呢?」
蘇府嫡子蘇烙萌笑起「烙萌何嘗不想?只是烙萌得避嫌,畢竟方才的腰墜之禍才出,莫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是。」
富弼揚眉「你蘇府公子要避嫌的?莫不是方才上樓的玉王炘炎和景王炘允?」
蘇府嫡子蘇烙萌一擊掌,哈哈大笑起來「富弼大才,果然聰慧。」
韓琦也是個喜歡湊熱鬧的「喲,我天元國的兩位王爺要在我這些草民面前一較高下不成?」
蘇府嫡子蘇烙萌點頭「可不是。」
韓琦皺了皺眉看向富弼「彥國,既然是請你做公正人,你有何想法?」
富弼笑起「引鳳就琴如何?」
韓琦納悶了起來「引鳳就琴?怎麼個說法?」
富弼拿起酒壺,繼續瀟灑不羈的喝著,喝的滿足了,隨意一擦嘴角「其翼若干,其聲若簫。不啄生蟲,不折生草。不群居,不侶行。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鳳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棲;士伏處于一方兮,非主不依。」
富弼放下酒壺,對著樓上落霞廬一拜「彥國不才,願自詡為梧桐,請樓上鳳王之父玉王殿下,文王之名景王殿下樓下一聚。」
首先下樓的便是玉王炘炎,雖然天元國的人都知道九王爺玉王炘炎是個貌若潘安,形似宋玉的少有美男子,美的傾國傾城也孤寂的嫌少離開王府。九王爺玉王炘炎最讓天元國人津津樂道的不止是容貌的俊美還有就是玉王爺的御馬術和琴藝,堪稱四國一絕,又名為四國之首的炎公子。這般名氣的人竟然出現在別亦茶館,讓茶館內的文人騷客不免激動了起來。
只見玉王炘炎身著一身月白的袍子,風華絕代的臉上帶著親和的笑容,明亮的眸子里眼角含春,縱使是男子也被他的容色奪去了呼吸。公子似玉暖入心,難再忘;公子似錦繁華處,誤終身;公子似閑飄然去,夢輾轉。仿佛天地間的美都被他佔了去,也仿佛天地間的靜也被他容了去,安詳中帶著柔和。
玉王炘炎對著富弼長袖作揖「富弼大才,你這梧桐本王甚為欣喜。難得富弼大才還記得本王的麟兒鳳王悠揚。」
富弼笑了起來「四國之首的炎公子,這一舉一動又怎麼不被世人所關注?」
玉王炘炎點點頭「這倒也是。」他回頭看向自己一向儒雅的三哥景王炘允,笑起「三哥,既然富弼大才願做你我的公正人,不知道三哥想與九弟我彈什麼曲目呢?」
景王炘允抬起頭看向嚴箏韻,又扭頭看向玉王炘炎,女圭女圭臉帶上了自己一貫的優雅與風趣「九弟,這曲目既然是你我比試,那就不要跟箏韻和富弼一般,彈奏一樣的曲目,各自彈走自己的就好了。」
玉王炘炎挑眉「既是如此,那怎麼評斷誰輸誰贏呢?」
景王炘允笑起「雲戳,把本王三百兩紋銀拿來。」
景王炘允的侍衛雲戳應了一聲,頃刻功夫拿來了紋銀三百兩。景王炘允搖著扇子笑起「在座的都是文人雅士,既然別亦茶館是個風雅的地方,自然是按照風雅的來做。本王拿三百兩紋銀做籌碼,你我在這里彈琴,在座的投擲一枚銅錢在你我坐定的竹筒里,誰的竹筒銅錢就算贏。」
玉王炘炎笑起「既然如此,三哥你這三百兩紋銀又如何來做籌碼,你打算交與誰來贏得呢?」
景王炘允點點頭笑起「不管你我誰輸誰贏,贏的那一個便要出一題,能第一個回答出的人便是贏。」
玉王炘炎皺了下眉「那三哥,如果同時很多人舉手,如何決斷誰來回答呢?」
景王炘允看向一旁的蘇府嫡子蘇烙萌「蘇公子,你是將門之後,這眼楮比別人都要快一些,不如你來選出一人如何?各位可願意服從蘇公子選出的人?」
在座的文人雅客互相看了一眼,這蘇家的名聲在外,如果自己不認似乎就是跟將軍府過不去,既然如此還不如服從了事。大家都點點頭以示遵循。
景王炘允笑起「看來大家都覺得我這個提議不錯,那九弟你我各坐一側,來場琴藝比拼如何?」
玉王炘炎笑起「如此,甚好。」玉王炘炎長袍一撩坐在了東邊,接過清影送來的古琴,撥了撥琴弦「三哥,你我即可開始嗎?」。
景王炘允接過雲戳的古琴點頭「那邊開始吧。」
玉王妃蘇洛冉緩緩走下樓看著自家夫君彈琴,走近嚴箏韻耳邊笑起「嚴姐姐,看來三哥對你余情未了,竟然拿自己做引子把這次以琴會友的曲目蓋了過去,讓自己和我夫君沖在了輿論之巔。」
嚴箏韻看向景王炘允,輕咬唇畔「即使是真的,又如何?如今的正妃已經是羅秀英了。」
玉王妃蘇洛冉呵呵笑起「嚴姐姐啊,我的織網回報,自從你倆和離之日起,炘允再也沒去過羅秀英的房里了,只怕里面有什麼變故。」
嚴箏韻不可置信的看向玉王妃蘇洛冉「有這事?」
玉王妃蘇洛冉點點頭「這是我還能騙你?」
嚴箏韻訥訥的說道「莫不是炘炎發現羅秀英?」
玉王妃蘇洛冉點頭,附耳私語「羅秀英本來是我夫君的手下,是羅門的門主。」
嚴箏韻的眼楮再次瞪大,附耳私語「羅門門主?易羅冠?」
玉王妃蘇洛冉點點頭,附耳私語「易羅冠。」
嚴箏韻傻了眼,附耳私語「天吶,我天元儲君的易羅冠?」
玉王妃蘇洛冉笑起「嚴姐姐,不覺得炘允似乎真的發現了什麼?」
嚴箏韻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難道炘允打算?」嚴箏韻再度看向樓上看熱鬧的英王炘辰和凌王炘卓,回頭看向蘇洛冉,附耳私語「難道,他肯背叛他的二哥?」
玉王妃蘇洛冉笑起「紅杏出牆的奸夫是自己的二哥,你說這是什麼滋味?這綠帽子戴的足以讓人瘋狂不是?若如不是這般,景王炘允又為何願意違背他二哥攪亂渾水栽贓我夫君玉王炘炎的機會,為你清除不好的名聲,替你背負被輿論指責的風險。」
嚴箏韻搖了搖頭「洛兒,這太瘋狂了,我不信。」
玉王妃蘇洛冉笑起「嚴姐姐仔細听,這我家夫君玉王炘炎彈奏的不過是浪淘沙的曲目,而你的前任夫君景王炘允彈奏的分明是鳳求凰啊。」
嚴箏韻期初沒仔細听,這一經蘇洛冉提醒,真的認真去听了個仔細,發現真的是鳳求凰。
玉王妃蘇洛冉輕輕念了起來「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嚴箏韻手顫抖了起來「《白頭吟》?」
玉王妃蘇洛冉點點頭「如若景王炘炎提出的問題是《白頭吟》,那麼你該好好想想了。」
嚴箏韻看向景王炘允,眼中的神色加深。
玉王炘炎和景王炘允一同停下彈琴,富弼喝著酒走過去數了數,發現竟然景王炘允的銅錢最多。
富弼數完銅錢笑起「看來,今晚景王是贏家。」
景王炘允笑起,看了看四周,眼神微微駐足在嚴箏韻的身上,嘴角揚起「各位既然如此看重本王,那本王想問誰可知這《鳳求凰》之後,卓文君可寫過什麼詩?」
一時間文人雅客都呆滯了,這是個古代的趣事而已,但是只知司馬相如一曲鳳求凰求得卓文君,卻不知卓文君後來的故事。
玉王妃蘇洛冉深深都看了一眼嚴箏韻,站了起來「三哥,九弟妹我不才,卻也知道。」
眾人竊竊私語了起來,敢稱九弟妹的怕是玉王妃蘇洛冉了。
蘇洛冉笑起「《白頭吟》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玉王妃蘇洛冉笑起「司馬相如在京城想娶茂陵女為妾,卓文君听到此消息,寫了這首白頭吟表示恩情斷絕之意。」
景王炘允笑起「看來九弟妹也是個多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