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了啊。」楊輕語站在玄關,看著走廊。
姬啟換了一身,黑色的風衣與深灰色的圍巾,左手握著閻魔刀。莫德雷德帶上自己的頭盔,漆黑的騎士從頭盔縫隙中射出了紅色的光芒。
「諸君!戰爭,開始了!」姬啟走到門口,握住了把手,之後推開——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
柳洞寺。園藏山上的寺廟,整體都有著強力的靈體阻礙效果,也就是說,對于英靈來說,想要發揮戰斗力,那麼上山的路只有一條,那就是上山的路。
聖杯由姬啟提供內容物,吉爾伽美什提供載體,就放在早已被驅散人群的柳洞寺。
象征著聖杯戰爭結束的信號彈被在空中放響。
這是決戰的信號,也是對于剩下英雄的宣戰信號。
「這——是什麼?」
「這股魔力波動真奇怪。以前似乎遇到過類似的。」
听Rider這麼一說,韋伯想起來了。聖堂教會召集Master的狼煙似乎也是這個樣子的。
這和那時的感受是完全一樣的。
為了看到天空,他走出了雜樹林,東北方位出現魔力閃光,並且伴隨著比上次更鮮明的色彩。
「這種形式是……」韋伯喃喃自語著。
「這是什麼?某種符號嗎?」。
听到Rider的提問,微波盡管也感到疑惑,還是點了點頭。
「色彩不同的光,四和七……是Emoeror(達成)與Chariot(勝利)吧。發出這樣的狼煙……難道,這意味著聖杯戰爭已經決出勝負了嗎?」。
韋伯的解釋讓Rider皺起眉頭。
「這算什麼。當我不存在啊,究竟是誰取得勝利了。」
這的確很奇怪。在聖杯戰爭中,要把所有敵對Master和Servant排除才算取得勝利。但是現在,Rider和韋伯就在這里,怎麼可能發表勝利宣言呢。
「……而且,那個方位也不是冬木教會所在地。真奇怪。也許不是教會那些家伙發出的狼煙。」
「啊,這麼說還能夠接受。」
听到韋伯的疑問,Rider輕蔑地用鼻子哼了一聲,點了點頭。
「怎、怎麼了?」
「一定是某個性急的家伙擅自發出勝利宣言,挑釁說‘有意見的話就來這里吧。’也就是說,要把對手引到自己指定的決戰場所。」
Rider猙獰地大笑著,盯著在天空發光的狼煙,仿佛在說正合我的心意︰
「很好很好。這樣連尋找的功夫都省了。受到如此挑釁,我想沒有一個Servant會坐得住。還活著的家伙一定都會集中到發出狼煙的地方吧——哼,和我所想的一樣,今晚正是決戰的時刻。」
征服王那魁梧的身軀,正因歡喜和斗志而顫抖。
韋伯用在遠處觀望一般的冰冷眼神,看著這個剛猛的英靈。
「是嗎。終于到最後階段了啊。」
「沒錯。既然戰場已經決定,我也不能給『Rider』這一職階丟臉。」
Rider拔出凱爾特長劍,高高舉向天空。
「現身吧,神威戰車!」
隨著呼喚聲,從撕裂的虛空中迸射出射破空間的光芒。閃耀著英靈之光出現的——是那輛兩頭牛拉著的戰車。
「來吧,小子,上來吧。」
站在戰車上的Rider把身體向旁邊挪了挪,空出韋伯的位置。然而,韋伯卻苦笑著搖了搖頭。
舉世無雙的戰車上,只有英雄有資格登臨,絕不是平凡小輩能待的地方,尤其是在這個決一生死的時候。
比如說,連催眠魔術這種基礎中的基礎都做不到的無能魔法師——
又比如自不量力,只會在王的霸者之路上礙手礙腳的小丑——
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即將奔赴的光榮之道,是不容許隨意玷污的。
韋伯明白,自己只是不斷的在拖征服王的後腿。上次對抗姬啟的神力時,如果不是自己礙手礙腳,戰車也不會那麼快就敗退吧。
韋伯•維爾維特曾認為自己足以成為勝利者,並為此沾沾自喜。
可是現在不同了。經過兩周的時間,在親眼看到真正的英雄之後,在明白了自己的無能與渺小的現在。
喪家之犬也有自己的心意,至少,自己能做到的,是注視著那自己無法企及的高貴的背——
「我的Servant,我韋伯•維爾維特以令咒發出號令。」
少年舉起緊握的右手,展示出仍然未使用的令咒。這正是束縛著眼前這位英雄的枷鎖,是阻擋在他的霸王之路上的最大障礙。
「Rider,你一定要取得最後的勝利。」
這並不是強制,只是理所當然的判斷。所以,韋伯發出號令。他心情輕松地看著令咒的第一道發揮魔力之後消失。
「再次以令咒發出號令——Rider,你一定要奪取聖杯。」
第二道令咒也消失了,他為這種閃光感到一絲痛心。現在住手還來得及,這種毫無意義的迷茫掠過他的內心——這是傻瓜般不值得一提的猶豫。
「最後,我以令咒發出號令。」
韋伯堅定地舉起畫有最後一道令咒的手,看著站在戰車上的王。至少,現在這一瞬間,自己能夠毫無怯色地與他對視。這是身為Master最後的,也是僅有的榮耀。
「Rider,你一定要奪取全世界。不允許失敗。」
迅速解放的三枚聖痕發散出潛藏的魔力。卷起旋風之後消失了。身為魔術師的韋伯,恐怕此生再無機會行使如此巨大的魔力了。可是,即使這樣,他依然從心底感到這是有生以來最痛快的行為。沒有任何後悔。作為失去一切的報償,這已經足夠了。
韋伯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刻在手上的契約之證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樣一來,我就不再是你的Master了。」
韋伯低著頭,看著腳下說道。他並不想知道現在Rider以什麼表情看著他。也許是對韋伯放棄戰爭這種怯懦行為感到驚訝,也許是為自己從無能的Master手中解放出來而露出安心的笑容,無論是哪一種,韋伯都不想看到。可以的話,他甚至希望Rider把兩人邂逅的經過忘掉。
「去吧。無論去哪里都行,你已經……」
唔,平靜的回答聲響了起來。
接下來,就該听到戰車馳騁的雷鳴聲了——韋伯正這樣想著,卻被領口拎了起來,下一個瞬間,他站在了車夫台上。
「我當然會立刻趕去——不過,既然發出了煩人的號令,你也下定決心了吧?來見證號令實現的時刻吧。」
「你,你,你白痴啊!我說,喂!」
自己的意志如此輕易地被改變,韋伯尷尬地大叫起來。雄壯的公牛以鼻子發出粗獷的嘶鳴,仿佛在嘲笑他的慌張一般。區區兩頭牛,嘲笑人的方式卻和騎手一樣,想到這,韋伯在一種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憤怒驅使下,大叫起來。
「我已經沒有令咒了!不當Master了!為什麼還要帶我一起去?我——」
「不管你是不是Master,你是我的朋友,這點不會改變。」
韋伯知道,這句伴隨著和往常一樣的笑容說出的話語,是說給自己听的,這一瞬間,他心中最強硬的部分瓦解了——盡管拼命保護著,破壞卻僅僅需要一瞬間。
奪眶而出的淚水如泉水般溢涌不絕,從鼻子流下的時候,與鼻涕混在一起,讓他感到難以呼吸,發出聲音更是困難的事,即使這樣,他依然哽咽著問道。
「……我……我這樣的人……真……真的可以……在你身邊嗎……」
「與我共赴戰場那麼多次,現在還說這種話干什麼。你這笨蛋。」
征服王如同听酒宴上的笑話一般取笑著少年的眼淚,拍了拍他那瘦弱的肩膀。
「你不是與我共同面對敵人的男子漢嗎?那麼,你就是朋友。挺起胸膛和我比肩而立吧。」
「……」
韋伯忘了自嘲。忘了今天以前的屈辱、對明日的膽怯以及面對死亡那一瞬間的恐懼。
戰斗勝利這一無可動搖的信念,在他的心中扎下了根。
不會失敗,沒有屈辱,他現在與王在一起,只要相信並奔馳與霸王之路上,無論多麼不可靠的雙腳,都將踏上世界的盡頭——他如此堅信著。
「那麼,該對第一道令咒做出回答了,睜大眼楮好好瞧著吧,小子。」
「……啊,我一定會用這雙眼楮看著的!」
戰車踐踏雷霆,開始疾馳,帶著心連在一起的王與魔術師,奔向決戰的死敵。
狼煙所示之地,是未遠川的河對岸,圓藏山柳洞寺的所在。
然而,在未遠川大橋上,金色的英靈已經在那里等待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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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啟站立在寺廟的頂部。
身邊則是遠阪時臣的弟子,言峰綺禮。這位將衛宮切嗣嚇得夠嗆的教會暗殺者,在吉爾伽美什的教唆下,成功擊殺了自己的老師遠阪時臣。而肯尼斯在見到姬啟前似乎曾經去過教會並殺死了言峰璃正神父,在取得一顆令咒後。
而言峰綺禮則取得了剩下的全部令咒。
「狂戰士已經去和我們的騎士王玩耍去了。」姬啟面無表情,「之後還有等待她的人。我會和吉爾伽美什在海邊一戰。至于衛宮切嗣,就交給你了。」
神父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去做吧,你想做的事情。」
姬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楊羽並不在這里。
他的作用是保護好衛宮切嗣的性命,也就是說,言峰綺禮已經是死人了。
他身子一動,便消失在言峰綺禮的視線中,來到了山道中部,此刻全副武裝不知真面目的莫德雷德就站在這里。
「還是昨天那個樣子更美一些。」姬啟扯著嘴角,努力讓自己顯得在笑。
「如果不能掩飾表情就不要做啊,這樣顯得你好滑稽啊。」莫德雷德不爽的說著,「別以為這次我還會輸,蘭斯洛特卿可不是吃素的。而且,我現在魔力很充足!」
姬啟沉默了一會,之後便消失在原地。
「願你取得勝利。」莫德雷德輕聲的祝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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