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熙一閃而過的殺氣沒有被飛塵錯過,「主子是怪今日您的處境?」
「為什麼這麼說?」蝶熙訝異,眼神真誠。
怎麼能怪了晉王,怎麼算也是自己的錯。
自己沒用,心思不穩,左右搖擺,落得今日的地步都是自己的錯,又怎麼能怪了別人。
飛塵撇撇嘴,以為是小女子的針眼心思,也不去過多的計較,剛想要開口寬慰上幾句,蝶熙卻不著邊際的問了一句,「我們來了多久了?」
飛塵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回答她,「快一個月了。」
「一個月了,殿下也不來呢。」她笑了笑,小臉轉向了窗外。
原來是想殿下了。飛塵不以為意,出嫁的女子能想些什麼,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主子也別太多焦急,殿下說得了空便會過來的。」
蝶熙「嗯」了聲,便不再說話了。
意思再明顯不過,飛塵不好繼續停留,起身作了禮,便告退了出去。
他出門也會喚住了小若,自己此一時此一刻是安靜的,所以身邊有個能識得山水的人還是重要的,小若……這孩子還是差了點。
蝶熙嘆了口氣,心思又回到了倪師父身上,鳳修筠不來,那很多事情自己自然是不知道,不知道,所以也不能做了定論。
只是這倪師父不是早就遞了折子辭了官了嘛,又是為何說奪情期滿要歸朝呢?
是以為自己是女子,所以才說了這麼一個錯言。還是說,另有隱情?
腦袋又開始莫名的刺痛,也不知是不是最近作息改的太過勤快的關系。
罷了,不想了。
合上了眼,蝶熙盤腿坐在榻上打起坐來。
誰是誰又有了什麼關系,管他誰是誰,誰能給了自己師父的下落,這才是要事。
師父,最近的師父還真是出現了不少,也不知道這麼多師父忽然出現。會不會給自己的師父帶來些好運氣。
夜里。小若在淨房里備好了水,這才來喚了蝶熙過去。
主子今天吃的也少,要再是不好好放松了睡個好覺,明天定是起不了的。
蝶熙懶洋洋的踱去淨房褪了衣衫。這方筒子還是特地做大了一些。為了讓她能洗的更暢然。只是自從蝶熙來了這里,很少會真的放松了泡上一會。
今日卻有些不同,進了水里立即就有一股灌頂的困意襲來。蝶熙合上眼來神思悠悠。
一旁的小若不由的也抿嘴笑了起來,主子難得這麼放下了卸備呢。
看著蝶熙又往下沉了一些,小若這才去替她擦拭。
覺得身上有了什麼異物,蝶熙警戒的一下伸手抓住了來人的手腕,用力之大讓小若不由的哎呦的叫出了聲。
蝶熙緩緩睜開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松開了手,「我不是故意的。」
小若眼底有些委屈,卻搖了搖頭,「是奴婢冒犯了。」
「你先出去吧。」蝶熙重新合上了眼,整個人又往水里縮了縮。
听著腳步聲走遠,蝶熙這才有時間去管了自己這顆躁動的心。
這是怎麼了,能有了這個反應不是應該高興的嗎?能有了這個意識不是應該欣喜的嗎?可是為什麼,卻覺得自己很悲哀呢?
要高興啊,現在的自己每每進步一些,就是讓師父更安全了一些,能救了師父,這才是頂頂重要的事情不是嗎?
周身被微燙的水包圍著,讓這顆心的跳動都越發的清晰了許多。
不能再猶猶豫豫了,沒有時間再猶猶豫豫了,現在的自己還遠遠的不夠,還遠遠達不到。
重新起身換上干淨的衣裳出去,正見著還有些局促的小若倚在牆角攪弄著手指。
她的樣子看著很是出神,惹得蝶熙心癢的想要惡作劇一下。
重新藏到門後,蝶熙朝著小若的方向扔過一個角皂。楞的出神的小若果然啊呀了一聲,驚的立即轉過了身來,听著門後爆發出的一串清脆的笑聲,旋即跺了下腳嬌嗔的責怪她道︰「主子戲弄奴婢。」
「還好是在外頭呢。」蝶熙難得笑的高興,背過手朝她走了幾步,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說的不錯,這不說是在皇宮里頭,就算是在王府里,當差時不小心的下場也是淒淒的。
看著小若的神情一下又陰沉了下去,蝶熙玩笑的心思也落去了幾分,「誒,不過是個玩笑,不必當真。」她順手拍了拍小若的肩膀,不以為意的沖她搖了搖頭,「行了,收拾了之後就歇下吧,今天不用來伺候了。」
「主子是嫌棄了奴婢了嗎?」。小若怯怯的抬眸瞟向蝶熙,見著她訝然的神情,心里更是不安,眼眶都更著紅了起來。
蝶熙見狀,也之後停了下來。
所以說,官家的女子最是麻煩,跟著官家女子的婢女也好不去哪里。
「小若。」她收起了玩笑的神情,不是說教,卻也是嚴肅,「你是睿王府里出來的丫頭。」
小若點了點頭,已經有些微微的抽泣,卻還是應了聲「是」。
沒听懂?蝶熙皺了皺眉,「所以別丟了份。」
丟了份?小若糊涂了,也忘了醞釀中的感情,醒了醒鼻子看著蝶熙。
「你為何會想要來了我身邊?來了我身邊又是為了什麼?」
「奴婢……是想要伺候了主子。」
「不對。」蝶熙聲音抬高了幾分,听著有些厲聲戾氣,「你是要來伺候我。」
「對……奴婢是要……」小若更是惶恐,聲音越發的低了下去。
「不對!」蝶熙往前又挪了一小步,「是我!」
小若這些完全是不敢出聲了,主子這是什麼意思?是在強調了,她,嗎?
「你不是要去伺候了別人,是要來伺候了我,是要來伺候了我這個人,所以你要想的是怎麼好生的伺候了我,卻不是總想著要怎麼來討好了我。」
這是完全不同的事情,是盡了本分,而不是刻意的賣弄。
小若似懂非懂,愣怔的時候卻見著蝶熙已經轉身離去了。她卻依舊恭恭敬敬的施禮相送,忽然像是明白了過來。
是啊,主子在一開始就說了不是,自己去了她身邊,是高估了自己,卻也是輕賤了自己。
自怨自艾的奴婢從來都不討主子的歡心,主子喜歡的永遠是利索的人,主子不會錯,所以是自己總是琢磨錯了方向。
這麼想著,小若也不再駐足,即刻進了淨房去收拾了善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