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疾而終,兩人各自懷揣著心思散去,送別了晉王,衡王這才收起了那副恭敬的表情,來到了書房的衡王冷著臉卻默不作聲。
一邊的寒墨見此情景,不由問道︰「殿下,可是晉王殿下察覺了什麼?」
「恩,他也沒這麼蠢。」衡王點著頭,臉上更是陰沉。
他雖然不蠢,可到底是個武夫,藏不住神情,說到底不還是蠢。只要是蠢人,就好對付,怕是難對付的還在後頭。
「那殿下的意思是?」
衡王轉頭饒有深意的看著寒墨,有些陰陽怪氣的拖著聲音,「恩∼你再重新說說南境那位謝將軍的事。」
「謝將軍?」寒墨驚異之情一閃而過,即刻了然了衡王的意思。
是殿下想要的,那自己就是肝腦涂地也要替他做到,就是是刀槍火海,自己也要保全了自己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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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熙也是這麼想的,卻再也沒有了可以去保全的對象了,也許師父就不該給自己取了那麼個名字,應驗的時候讓整顆心都揪著痛。
重新來到京師的城牆外,巍峨矗立的城牆上高懸著先帝爺親筆題寫的京師二字,鐵畫銀鉤,蒼勁有力,可這堵牆里卻是勾心斗角,讓人不寒而栗。
不想進去,身後那些討厭的人已經除去的差不多了,可卻不得不進去,因為面前的仇人還在里頭悠閑得意。
他們笑著,活著。卻不知自己哭著,死了。
那位被一堵堵牆圍起的人啊,就因為一句不喜,那麼多的人就此天人兩別。牆外的蒼生炎涼,他是不出來絕不會知道的。
這次進去,沒有了之前那般要費了周折,卻讓蝶熙心頭多是些寂寥。
前一次和師父一起來的情景,自己還歷歷在目呢,師父指著腦袋說自己是個不會說話的小傻子的時候,自己還有些嗔怪呢。多想再來一次。多想再重來一次。多想再……
踏上這片熟悉的土地,每走一步都如刀錐,蝶熙卻面色堅定,牽著馬兒一點點的往那個熟悉的地方去。
是和師父一起吃過的涮鍋店。還是那個油頭的小二過來。只是這時候的天氣熱了。要吃涮鍋的客人少了很多,他的態度要是熱情了些。
「客官是一個人?」
蝶熙點了點頭,「一個清水鍋。上些熱氣羊肉,一壺……好酒。」
「得咧。」小二高興的顛顛跑開去傳菜了,一會功夫就把菜給上齊了
酒,就給師父喝吧。蝶熙慢慢在酒盅里加滿了酒,卻推到了一邊有些落寞的看了眼。以前說不喝,因為只想著師父許是沒死,可現在……他死了,還是那般淒慘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蝶熙深吸了口氣,一下端起杯子來猛地一口喝了精光。
涮鍋店的酒不會是上乘的佳釀,一口過舌,辛辣之氣在月復中蕩開,反上來的酒氣讓她不由的皺起了小臉。
這就是喝酒,真是……不好的體驗。
蝶熙慢慢悠悠的一點點喝著,整個腦子也開始有些暈暈沉沉的。店里的人不多,也不是正飯點,食客們聊著天的聲音也響,一邊的小二也不時的插著話。
「哎呦,這京師里又倒了好些大員呢,真不知是怎麼了。」
「怎麼了?還不是站錯了邊立錯了隊嗎?」。小二見著食客醉眼迷燻的模樣,訕訕的笑著。
「誰……站錯了誰的邊?」蝶熙拿著筷子鐺鐺的敲著碗,舌頭都有些捋不直。
食客們努力的睜著眼看向她這邊,有幾個人撇著嘴大著舌頭嚷嚷著,「你個姑娘家的……怎麼還關心這些?」
「你倒是說啊,誰站錯了邊了?」
蝶熙敲碗聲越發的響,引的旁人紛紛側目過來。一邊有人戲笑著回他,「那……當然是二皇子了,誰叫他手底下那些人貪心不足呢。」
「晉王,是晉王啊。」蝶熙哈哈哈的笑著,「他怎麼了?他又怎麼了?」
「你個小丫頭還知道晉王?」
大家睜著眼打量著這個有些瘋瘋癲癲的女孩子,天還未黑,就一個人喝著酒吃著肉的,怕也是外地來投親的可憐孩子吧。
「晉王他……」
蝶熙像是不耐煩一般,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他娘的又怎麼了?」
這「啪」的一聲震住了全場,大家都不說話看著她,有些古怪,也有些鄙夷。
蝶熙的眼眶都紅了起來,醉著酒的身子搖搖晃晃的,「他……他那乖乖高大人害死了我爹,我他娘的惹了誰了要遭這麼大的禍!」
啊?眾人瞪大了眼楮看著她,她還真是敢說啊,就算是借著酒勁,就算是晉王現在有些被壓,可這話誰又敢明著說。
「他怎麼害著你爹了?」門外慢慢的跺進來一個人來,慢慢悠悠的踱著步,慢慢悠悠的開口問她。
「他……他娘的高大人貪贓枉法,盡買些劣質的土渣去填大壩,才一下地動山搖的,哪能就決了堤,哪能就淹死了我爹!還不是他,還不是他!」
蝶熙眯瞪著眼去打量眼前的人,心中淒淒然,聲音也越發的響。
「那是天災。」那人說著,自顧自的坐到蝶熙面前,招了招手喚來小二,「上副碗筷。」
「這……」小二看著瘋瘋癲癲的蝶熙,有些為難的看著那人。
「認識的,盡管上。」他說著,拉了蝶熙的袖口一把,一下把她拉坐下來,「來了就先回家,一個女孩子家的吃這麼些酒,讓我爹知道了,非家法伺候了你。」
「哼。」蝶熙一把甩開他的手去,「你倒是叫啊,你要是慫了就不是我哥!」
眾人搖著頭,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好在家里人來了。
蝶熙一下扔出一兩銀子在桌上,搖搖晃晃的一把揪住那人的領口,深吸了口氣沖他重重的哈了一口,那伴隨著濃濃的酒氣的氣息一下全噴在那人的臉上,她卻哈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去告啊,你去告啊,現在就去!」
說著,作勢拉著他就要離開。
那人搖著頭,一把作態向眾人施禮賠罪,一邊扶著蝶熙出了店家。
帶著她隱進了條小巷,他才一下放開蝶熙,皺著眉頭低吼了聲,「你又在搞什麼?」
「子然,真是好久不見了。」蝶熙是醉了,微微眯著眼笑的好看極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