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冰盡量壓制心中的怒氣,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盡管如此,但她那她冰冷的語氣無疑出賣了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聞言,對面的男子面不改色,絲毫沒有因百里冰的憤怒而動容。「我知道。」
「知道?」百里冰錯愕,雙手不自覺緊握了起來。「知道你還這麼做。慕容軒,你可不要告訴我你已經改變初衷了。若是如此,我一定會看不起你。」
慕容軒緩緩閉上了眼楮,俊美容顏上有著掩飾不掉的疲憊。他開口,聲音也有些虛弱。「我累了,不想在操心太多。冰兒,讓我休息休息可好?」
他的話語似是在祈求,又似是在勸慰。百里冰的身子微微一怔,見他如此,她眸光柔軟了下來,不忍再去逼迫他。旋即,她緩緩走至他身邊,攙扶著他,「好,我讓你休息。這一回,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陪著你。」
慕容軒淺笑,不在言語,眼底有著一絲憂傷在無聲無息的徘徊著。他累了,心累人累,有時候越想要去算計某人,結果就越是自己受傷。他抬頭望天,心底深處,隱隱有了一絲退縮的念頭……
水洛雅剛回到清水澗,還沒進門,就听到一個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叫喊聲。
「主子,主子你終于回來了。」宮千千急忙跑到水洛雅身邊,關切的說道。「主子你知道麼,昨日你沒有回寒風閣,寒風對我說太子一夜都沒有睡覺。直到後來他知道你回清水澗了,方才立馬把我安排過來的。主子,你和太子怎麼又鬧矛盾了,你們就不能好好的麼,我和寒風都擔心死了。」
從宮千千的聲音中不免听出一些責怪的意思,水洛雅挑眉,忽然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低聲說道。「寒風寒風,你最近和寒風倒是走的挺近的啊。」
「什,什麼?」宮千千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旋即,她似是明白了水洛雅的意思,小臉刷的紅了起來,像極了熟透的隻果。她嘟囔著嘴,有些不好意思的開了口。「主子你又調侃我了,我是你的貼身丫鬟,寒風是太子的貼身守衛。我當然要和他走的近了,不然怎麼知道太子的近況,怎麼向你提供更好的資源啊。」
水洛雅知道這小丫頭是害羞了,淺笑不語。別人不了解這丫頭,她怎麼可能不理解。宮千千越是急忙解釋,撇清關系,那就越是有關系。
想到這點,她輕笑,欣慰的笑意在臉上緩緩綻開,旋即,又一點點凝結最終化為冰霜。若是宮千千真的對寒風有意,她自然是不反對的,相反,她還非常看好兩人。可是,若是哪天她與軒轅燼的關系真的到了必須要離別之時,以宮千千的性子她定是要隨自己離開的,那她和寒風豈不是……
若真是那樣,自己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即便宮千千不責怪她,她自己不會原諒自己。
「主子,主子你怎麼了,又走神了?」
宮千千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回蕩著,水洛雅回過神來,見宮千千眼中露出關心之色,心間不免升起一絲感動。她勾起唇角,笑意不減。「是啊,又走神了。你是不是也走神了?」
「我,我怎麼可能走神?主子你一定是想多了。」宮千千不解,語氣中充滿了自信。就在她忽然明白水洛雅的意思時,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便是出現在她的瞳孔之中。
宮千千欣喜,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激動。「哇塞,主子你把毛毛帶來了,天哪天哪,我都快想死毛毛了。」她伸手,急急忙忙將小家伙抱在懷中。小家伙似乎也挺喜歡她的,伸出可愛的小舌頭不停的在她手上舌忝著。
「我可沒本事把它帶來,是楓哥哥帶過來的。」水洛雅笑著解釋道。
「楓主子?」宮千千驚訝的大吼出聲,臉上的興奮更加旺盛。「楓主子也來了麼,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啊,我都好久沒有見到楓主子了。」宮千千邊說邊伸頭搜索著沐長楓。
見狀,水洛雅無奈,伸手將她的頭固定住,等她不在東張西望之時,方才耐心的說道。「楓哥哥已經走了,他這次來,純粹是為了把毛毛送給我。」
「好吧,好可惜啊。」眼中的興奮瞬間像是被一盆涼水澆滅,宮千千失望的扯了扯嘴,口氣甚是惋惜。
水洛雅理解宮千千此刻的心情,畢竟除了她之外,沐長楓就對宮千千最好,經常帶她出去玩。宮千千也把沐長楓當成了心中崇拜的對象,或許在她心中,沐長楓的地位也是不可小覷的。
「哼唧哼唧。」小家伙果然是靈寵,知道宮千千心情不好,自己也發出了難過了聲音。他不停的舌忝著宮千千的手,似是在安慰她。
小家伙的這一舉動令宮千千甚是感動,宮千千一掃之前的隱晦,親昵撫模它的額頭,笑著說道。「嘻嘻,雖然沒見到楓主子,不過有毛毛在也就足夠啦。毛毛啊,還是你最懂我了。」說罷,她將小家伙抱在臉上,小家伙似是明白她的意思,不停的用身體蹭著宮千千的臉,癢的宮千千笑的停不下來。
水洛雅見狀,忍不住開懷大笑了起來。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來了人。
軒轅燼和寒風原本只是經過清水澗,但當走過來發現二人之時,腳步便是情不自禁的順了過來。沒想到一過來便是兩人一狗玩的十分開心的場面。軒轅燼心間微微一動,若是他沒有記錯,這是他第一次見水洛雅如此開懷大笑,沒有半絲的遮遮掩掩。這樣的她,確實是美。
「啊,太子來了。」
忽然,宮千千發現了軒轅燼和寒風,忍不住大聲喊了出來。她連忙安安分分的將小家伙抱在懷里,畢恭畢敬的挪步到了水洛雅身後。
听到這個稱呼,水洛雅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凝固,到最後只剩下冷漠。她轉身,面無表情的看了軒轅燼一眼,旋即,恭敬向他行禮,就連說話和稱呼也是生疏而又陌生。「臣妾參見太子,太子吉祥。」
空氣,似乎在瞬間凝固了起來。原本熱鬧熾熱的氣氛也因這一句話便是瞬間轉變,變得陌沉悶而又透不過氣。
聞言,軒轅燼的心忽然莫名痛了起來。一聲臣妾,一聲太子,硬生生將兩人的身份分清。這句在宮廷中平常到不能在平常的話語,然而在水洛雅口中說出,卻是令人十分詫異。不僅僅是詫異,更多的則是不解和納悶。
四個人,只有水洛雅一人是面無表情,絲毫不覺得自己說錯了,或者是說的不對。而軒轅燼,他面色冷冽,深邃的鳳眸死死定格在水洛雅的身上,像是要把她看透。
「主,主子。」宮千千生怕自家主子和太子吵起來,忍不住拉了拉水洛雅的袖子,提醒著她。就連懷中的小家伙也萎縮在宮千千的懷中,很是害怕。
水洛雅不為所動,只是淡漠的撇了宮千千一眼,便是將視線轉向了軒轅燼,淡漠的道。「若是太子沒事,臣妾便先行告退了。」說罷,她再次行了禮,轉身準備離去。
「站住。」
就在她抬步之時,軒轅燼冰冷的聲音在身後忽然響起。水洛雅止步,沒有往前走,也沒有轉頭。寒風和宮千千兩人相視一眼,很有默契的一同離開了。就連周圍的婢女奴才也被兩人遣走。
空蕩蕩的地方,只有水洛雅和軒轅燼兩個人。女子淡漠的看向前方,沒有轉身,男子的視線一直盯在女子身上,一刻也沒有松懈。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兩人沒人開口說話,似乎誰都不想主動說話一般。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就像一副靜止的圖畫,美不勝收。
「水洛雅。」許久,軒轅燼那淡漠沉穩的聲音終于響起,打破了這份死一般的寂靜。水洛雅繼續沉默不語,似是在等著他的下文。
他看著她,唇邊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意。語氣清淡溫和,卻是不容置疑。「水洛雅,你我二人還沒有大婚,你何來臣妾之說。太子妃,你暫時還不是。」
太子妃,你暫時還不是。
呵,水洛雅冷笑,心髒的位置似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狠狠揪著,隱隱作痛。他的話刻薄,卻又毋庸置疑。
他說的對,她沒有與他大婚,她的確不是太子妃。這些她又何嘗不懂,又何嘗不是實話。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用不著如此說她吧。
她苦笑,身子在那剎那間隱隱顫抖了一下。她盡量壓抑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緒。「是啊,我的確不是太子妃。」她緩緩轉身,略有些蒼白的臉著實讓軒轅燼心頭一顫。
他來不及開口,她的清冷低沉的聲音便是緩緩傳來。「太子,既然你說我暫時不是太子妃,那你大可以不讓我做這個太子妃。這個太子妃有名無實,只是個頭餃。不做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