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門被人使勁撞了開來,或許是因為里面的動靜太大,之前已經離去的眾人皆是在外面守著,無一人離開。听到動靜,南離睿心急如焚,早就想沖進來,無奈身邊有南離國的使臣拉著,他只好安靜了一會兒。
可是當他听到有人大叫水洛雅的名字時,他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一腳踹開了大殿的門。隨著大門的打開,外面一張張充滿震驚詫異的面孔出現在幾人的視線中。
「洛兒。」南離睿一眼便是看到了慕容軒懷里的水洛雅,見她如此,他瞬間便是明白了什麼。憤怒的沖著幾人跑來。到了慕容軒的身邊。
見他懷中女子毫無半點生息,驚天的殺意,如火山般自南離睿的體內爆涌而出,他雙眼血紅,蘊含著無窮殺意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從其牙縫之中泄溢而出。「把她給我。」
聞言,慕容軒抱著水洛雅的。手更加緊致了起來。之前,他曾經無數次想要抱抱她,感受她的體溫,可卻一次都沒有實現。如今,她已經去世了,最後擁有的機會,他絕對不可以錯過。慕容軒眼眸微眯,聲音中沒有絲毫的讓步之意。「不可以。」
南離睿眼眸半眯半合,其中寒芒與殺意爆涌。「你說什麼,慕容軒,你若是想死,本太子便成全你。」說罷,南離睿沒有給慕容軒任何開口的機會,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柄長劍,身形陡然暴射向慕容軒。
慕容軒心驚,此刻就算他想要反抗,也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原本他與南離睿就是勢均力敵,現在他懷中還抱著水洛雅,根本就不是南離睿的對手。想到這里,他低子,更加抱緊了水洛雅,用自己的身體欲要抵抗南離睿的進攻。
然而,就在南離睿手中的劍要擊中慕容軒之時,一道同樣鋒利的劍擋住了南離睿的進攻。兩人驚訝,卻見百里冰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大殿之中,百里冰臉頰冰冷,美目中略過一抹殺意。聲音同樣是冷若冰霜,「南離睿,這里是東夜,我不允許你在這里傷害慕容軒。」
南離睿先是一驚,旋即,冰冷的俊顏上升起了絲絲笑意,笑容中透著一抹血腥之味。「沒想到東夜五美之一的慕容軒,竟然要靠女人來保護,沒出息的東西。」此話無疑是對慕容軒說的,說完後,他笑意加深,長劍在其手中宛若騰龍般百轉飛旋,與百里冰打了起來。
慕容軒眸中染上了一抹感激之色,他知道百里冰不是南離睿的對手。自然不能陷她與水火之中。他已經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死在了自己面前,他絕對不能再讓百里冰受到傷害了。
「住手。」
「住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男子與女子的聲音皆是無比清晰。慕容軒抬頭,驚愕的看著從大殿外急急忙忙跑來的女子。那女子便是水洛雅的貼身丫鬟宮千千。
南離睿與百里冰停止了打斗,軒轅帝早已神志不清,被晉王爺安排人帶了下去。軒轅燼面無表情,似是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是,在那雙深邃的鳳眸中,一股股憂傷在不停的涌動著,讓他一時間忘記了說話,忘記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此刻在別的男人懷中。
宮千千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慕容軒的身邊,面容之上,早就是淚流滿面,聲音也因情緒的變化,吞吞吐吐,連話都說不完整。「嗚嗚,主,主子……主……子,你為什麼……為什麼要……丟下我啊……主子……」
宮千千從慕容軒的懷中搶過了水洛雅,她抱著她,淚水一滴滴不停的滴到了水洛雅的臉上。這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大家眼中露出了痛惜惋惜之情,誰都不忍去看那已經毫無生息的女子。
誰能想到,婚禮會變成喪禮。大婚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是一生中最珍重最寶貴的時刻,可是,誰又能想到,這個女子最珍重的時刻,卻成了她生命中最後一個的一個記憶。任誰也都知道,這個記憶讓人痛徹心扉,讓人生不如死。
慕容軒低著頭,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一滴滴淚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他一手撐地,一手捂住心髒的位置。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此刻,那個地方是有多麼的痛。痛的他恨不得一劍殺了自己,陪她一起去過那奈何橋。
他曾經不止一次幻想過今天的畫面,他知道她知道了真相之後,會恨他,會討厭他。他已經做好了被她討厭,被她恨著的打算。只要他可以見到她,只要她還活著,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可是結果呢,她死了,自己將脖子抵在了匕首上。
她一定是恨死他和軒轅燼了吧,所以才了有尋死的念頭。慕容軒苦澀的笑著,淚水似是沒有想要停止的意思,不停的流著,他的手緊緊抓著自己的心髒,修長的手指已經穿透衣衫,插到了自己的肉里。
痛,異常的痛。然而,這種身體上的疼痛卻是沒有心上的萬分之一。若是折磨自己可以讓他舒服點,他一定在所不辭。可是,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忘記,他自己最愛的女人死在他面前的事實,他永遠不能忘記,他也是殺她的劊子手之一。
「嗚嗚,主子,你快點醒醒啊,醒過來好不好,千千求求你了,你一定不要丟下千千啊。主子,嗚嗚……主子,快點醒來吧。嗚嗚……」宮千千還在不停的哭著,她的嗓音已經因為哭泣而變得沙啞,若不是仔細听,根本听不到她在說些什麼。
空氣瞬間變得異常的悲傷,所有人都別過了視線。賀蘭依與司徒晴雖說之前與水洛雅為敵,但見她如今如此安靜的躺著,心里竟也是莫名升起一絲悲傷。或許,在她們心中,她們並不是真的討厭她,若不是因為軒轅燼這層原因,或許她們只是萍水相逢,陌生人罷了。
「哎,可惜了這麼一位美人。即便到死,也還是如此美艷。可悲,可泣!」不知是誰忽然說了一句,讓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將視線撇向了那躺著的女子。
那個聲音說的對,這個女子即便是沒有了生命氣息也還是美若天仙。她安靜的躺在宮千千懷里,三千墨玉青絲隨意的披散著,凌亂卻又不失美感。白皙的面容越發的蒼白,像是隨風飄散的紙屑般,讓人心慌,卻又無法踫觸。似是一禁觸踫便會踫碎一般。唇瓣下方及脖子處,鮮紅的血跡已經被風干,格外的觸目驚心。
軒轅燼的眼楮緊緊盯著水洛雅,他慢慢的向她靠近,雙腳就像被上了千萬道枷鎖般,十分沉重。重的他每走一步都是身心疲憊,沒有力氣在繼續走下去。
他禁閉雙眼,深深吸了口氣,用盡了全部的力量,到了水洛雅的身邊。他蹲子,大手顫抖的撫模她的臉,手指在她冰冷的肌膚上緩慢的滑動著,慢慢劃到了她的唇角。劃到了唇邊的血跡上。
他將視線轉移到了她的脖子,脖子上那刺目顯眼的傷口血跡已經慢慢凝固,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這個女人,是他親手殺死的,是他親手殺死了他最愛的女人。
「嗯……」心口的疼痛令他發出了低低的聲音,那張俊美的面容此時也已經格外的扭曲,忽然間,他像是發瘋了一般,將宮千千推到了一邊,將水洛雅緊緊抱在懷里。
他眼眶通紅,眼中閃爍著耀人的淚花。他抬頭望天,盡量不讓眼淚落下。可是,還是有那麼幾顆不听使喚的淚珠,涌了上來。
軒轅燼哭了,所有人都看到了。所有人也都震驚了。
這個如此堅強的男人,親眼看到自己母親死在自己面前,他都沒有哭。然而這一次,他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經徹底為她淪陷,他知道他早就已經愛上她了。
他輕笑,低頭看著她,淚水一滴一滴滴在了她的臉上,滑倒了血跡處,濕潤了原本已經凝固的血塊。他親昵的撫模著她,聲音無比的溫柔動人,「水洛雅,是不是覺得心很痛,是不是覺得自己承受了兩個人的疼痛。或許,我的心早就已經在你那里了。水洛雅,為什麼……」
說到這里,他更加無法自拔的哭了起來。聲音也是哽咽而又沙啞。「為什麼我覺得這畫面很熟悉,為什麼我覺得你這張臉很熟悉。告訴我,我們是不是上輩子就認識了,上輩子,是不是也是我傷害了你?告訴我,是不是?」
「……」無論他說了什麼,懷中的女子永遠都沒有辦法回答他的任何問題了。她死了,沒有呼吸了,再也回不來了。
「我是水家之人,奉命帶少主回家。」就在大家都沉浸在悲傷中時,一個身著白衣之人忽然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他的懷里還抱著一個毛茸茸可愛的小家伙。
賀蘭空有些疑惑,他隱約覺得他懷里的東西他好像在哪里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
「楓哥哥。」見到白衣男子,宮千千傷心的喊了他一聲,旋即,便難過的低下了頭,繼續哭著。
沐長楓面無表情,他走到軒轅燼面前,不顧他得掙扎將水洛雅抱在了懷里,緩緩向外走去,宮千千見狀,抱著小家伙立馬跟了上去。
兩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緊不慢得走了,最後只留下了男子一句平淡默然的話。
「這個債,水家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