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宮女都低頭想了一會兒,結果還是決定不要開口,免得惹禍上身。不過她們的話倒是挺靈驗的,不一會兒就有一個穿著華麗的女子氣呼呼的朝著這邊過來了。
水洛雅見狀,眉目微微緊了一下。從宮女們的口中她對這個女子有些了解,這位就是獨孤夜的側妃,北慕丞相的大女兒北湘絨。听說此人囂張跋扈,一直仗著自己的身份打壓東宮的姬妾們。
听說她一直堅信獨孤夜會扶她做太子妃,也曾夸下海口說她一定會是東宮的主人。現在她的美夢因為自己破滅了,肯定是氣的想解決了自己吧。
既然如此,那她只有會會她了。水洛雅淺笑,裝作沒有看到她一般繼續為花朵澆水。那女子還沒到她的面前,她便是听到一道憤怒的聲音。
「听說你就是太子殿下帶來的女人?」
尋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名<差不多十七八歲的女子快速走來,女子濃妝淡抹,艷麗紅唇。雲髻高綰,一身珠光寶氣。金步搖隨著她疾步走來左右搖晃,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周身上下無比的華麗。一看便知身份高貴。
若非事先知道了她的身份,水洛雅一定會以為她就是北慕的太子妃,而並非太子側妃。或許因為此人是北相之女,從小就養尊處優,已經養成了那種高姿態的氣勢吧。
水洛雅只是這樣想著,還沒有仔細打量她,女子就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因為女子頭頂的發髻實在太高,看著水洛雅就像是居高臨下一般,口氣甚為傲慢。「本側妃跟你說話難道听不見嗎?我問你,你是不是太子殿下帶回來的那個女人?」
水洛雅微微蹙眉,這女子看著人模人樣的,竟然一開口就是如此粗魯。當下便是全然沒有一絲好感,淡漠道,「是不是還用我說嗎?難道側妃不知道?」
水洛雅故意加重了側妃二字,北湘絨听到臉色立馬大變,氣的臉都綠了,伸出手指指著水洛雅大怒道,「反了,反了是不是。你現在只是住在太子妃的寢宮,可不代表你就是太子妃了。我告訴你,有我北湘絨在一天,就絕對輪不到你來做太子妃。哼。」
「是麼。」水洛雅淺笑,不以為然,「那為何我剛來就可以住在太子妃的寢宮,而你來了那麼久,也只能住在太子側妃的寢宮呢。」
她停了一下,見北湘絨臉色難看,繼而說道,「說的在直白一點,太子為何不一開始就讓你做太子妃,而是讓你做太子側妃呢。」
言下之意,那就是太子根本不會讓你做太子妃,早是想讓你做的話早就讓你做了。因此,你只有做太子側妃的命。
北湘絨一听這話,氣的臉都綠的不行了。喘著氣指著水洛雅大罵道,「你這個狐媚腰子,明明就是你勾引了本側妃的太子,竟然還敢對本側妃如此無禮。來,來人,將她給本側妃拉出去庭仗二十。」
身邊的宮女太監無一人上前,個個都低著頭,準備著被太子側妃處罰。大家都不是愚笨之人,誰不知道這女子帶回來的,而且還是住在太子妃的寢宮。
要是她只是暫時住在太子妃寢宮,那還好。可萬一她哪天真的成了太子妃了,最後倒霉的豈不是還是他們這些奴才。
北湘絨在無理取鬧,她身後還有北相,她也是太子側妃,太子又能真的拿她如何呢。可他們這些奴才就不一樣了,死了一個無所謂,死了兩個無所謂,死了一伙還是無所謂啊。
北湘絨見沒有人听自己的話,丟了見面,頓時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上前掐死這些奴才。她咬著牙,連說話都氣的咯吱咯吱響,「好啊,你們一個個都長膽子了是不是。連本側妃的話都不听了?」
宮女奴才們連忙跪在了地上,死死的低著頭。任由北湘絨盡情的罵著。對于他們來說小命才是最重要的,罵幾句打幾下又有何妨呢。
水洛雅冷笑,連這些宮女奴才都有眼見力,沒想到北湘絨做為一個側妃竟還是那麼白目。難道她真的以為自己有北相撐腰就可以無法無天了麼。據她所知,獨孤夜似乎很討厭北相啊。說不定等哪天他登基了,第一個鏟除的就是北相。
這個北湘絨不但不為自己父親做些好事,反而還一個勁的闖禍。估計到最後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北湘絨自然沒有想那麼多,她現在很生氣,不好拿水洛雅出氣,只好拿奴才們出氣。邊使腳踹邊滿嘴罵罵咧咧。「平時白疼了你們這些奴才,關鍵時刻都不听話了是麼。你們給本側妃記好了,本側妃才是你們的主子,把本側妃惹急了,小心你們得腦袋……」
北湘絨罵了許久,許是還沒有撒氣又將宮女們從頭到尾罵了一遍。水洛雅懶得搭理個白痴女人,反正她罵的是自己的宮女跟自己又沒有任何關系。她聳了聳肩,拿著水壺繼續為花兒澆水,全然沒有把北湘絨放在眼里。
北湘絨罵了好一會兒,罵的臉色通紅,實在罵不動了,方才听下休息了一會兒。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一個人在表演,而那個女人竟然那麼悠閑的在澆水。
這實在是拿著石頭重重砸到了自己頭上。北湘絨氣急,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好歹也是堂堂太子側妃,名正言順。怎麼可以被一個外來的女人欺負的如此厲害。
北湘絨使勁的吸了口氣,她雙手叉腰像個潑婦般氣呼呼沖到了水洛雅身邊,一手奪過了她手中的水壺。因為她用的力氣太大了,水壺里的水撒了好多,甚至有些落到了水洛雅的面紗上。
面紗有一部分被水浸濕,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她完美的俊臉。北湘絨有些呆了,她望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恨的。
她明明已經覺得自己長的很美麗了,可是見到眼前女子的容顏她真的羞愧不已。盡管她還沒有完全露出容貌就已經夠美了,這樣美麗之人怎麼可能不讓男人喜歡呢。
不過還好北湘絨心中的怒氣比較大,她只是呆怔了一會兒便恢復了正常。臉色變得更加本側妃難看,憤怒的指著水洛雅說道,「你不要太得意,本側妃一定會讓太子殿下趕你走,讓你身敗名裂。到時候絕對有你求本側妃的時候,你給本側妃等著。」
北湘絨呆不下去了,大不往前走,似是落荒而逃。水洛雅在屋里呆了幾天,實在是無聊,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解悶的,她怎麼可能輕易放走她呢。
「慢著。」她輕聲慢語,聲音不緊不慢,卻讓北湘絨不得不停了下來。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停下來。
北湘絨轉身,語氣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干,干什麼?」
水洛雅輕笑,她拿著手中的水壺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了北湘絨。
眼前的女子明明就是笑著的,可在北湘絨看來卻是無比的冰冷。她感受到的不是她的笑意,而是那來自內心深處令人發指的寒冷。
「你說我能干什麼?」水洛雅小聲的說道,緊接著她忽然一把抓住了北湘絨的手腕,俊臉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你可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是什麼?」
北湘絨全然沒有了之前盛氣凌人的態度,她只覺得心中有一口氣重重的壓了下去,讓她不得不警惕。只得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不,不知道,你,你是誰?」
北湘絨雖然看不見水洛雅的臉,可明顯能感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再然後她便听到一道宛若地獄傳來的聲音。「殺手!」
「殺,殺手?」北湘絨嚇的直打哆嗦,有史以來第一次從心底深處升起了一抹恐懼。她現在根本就不敢直視水洛雅的臉。
「嗯,你說得對。」水洛笑著松開了她,笑的更加的燦爛。「我是殺手。」她的笑如罌粟般嗜血,「一個可以隨便殺人于無形的殺手。」
北湘絨咽了口唾沫,一雙眼楮瞪的不能再大了。她臉色蒼白,嘴唇也被嚇的發青。整個人看起來像失魂落魄般,一點精神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她神色有所緩和。北湘絨強忍著內心的害怕,依舊趾高氣揚的對著水洛雅,只可惜聲音中多了許多顫抖。「哼,殺手又如何。反正我,我也不怕。你記著,本側妃一定會再來找你的。」
說罷,北湘絨沒等水洛雅來得及開口,就已經帶著宮人落荒而逃了。
太子妃宮里的人見狀,都樂呵呵的笑了起來。北湘絨北欺負,大家都暗地里高興。對太子帶來的這位女子也是更加的有好感了。
不遠處的假山處,一位身著明黃色錦鍛的人將兩個女人之間的斗爭從頭到尾都看在了眼里。
「太子殿下,咱們需要去看一下北側妃嗎?她看起來好像被嚇的不輕啊。」獨孤夜身邊的太監總管尖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