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獨孤夜一到那兒,就開口問道,不過她的視線既沒有看向水洛雅,也沒有看向北湘絨。而是看著茳艷。
茳艷被問話,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這件事情她還真不好多說什麼,因為不管她是向著誰說話的,最終都不討好。
可她畢竟是太子妃的人,又是北側妃自己設計陷害太子妃。她跟太子妃的時間雖然不長,可卻已經把太子妃當成了自己的主人。
茳艷猶豫再三,遲遲沒有說話。她撇了水洛雅一眼,又撇了北湘絨一眼。前者一直是一副波瀾不驚之貌,而後者則是緊張的看著自己,不斷的給自己遞眼色。顯然是想讓自己為她說話。
這種女人真心是垃圾。茳艷厭惡的撇開視線,故作為難的將方才發生的事情一點點都說了出來。還把北湘絨抓著水洛雅不放的經過仔細道了出來。
北湘絨一听,臉色大變,心里把茳艷罵個半死。可是表面卻是裝的一臉無辜,茳艷剛說完話,她就急忙開口為自己解釋,「殿下,妾身那完全無意之舉,妾身只是,只是怕太子妃誤解妾身,所以才急忙想要解釋。可是……」
北湘絨忽然頓了頓,眼神變得凌厲,一雙美目死死盯著水洛雅。
水洛雅表面上雖然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心里卻是翻江倒海,一股惡心的感覺不斷充斥著她的心。她到想看看這女人想怎麼惡人先告狀。
北湘絨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她故作為難的看了水洛雅一眼,那神色完全就是妾見了主母膽怯的樣子,咬著牙。
似是很難為的說道,「可是太子妃竟然不分青紅皂白,都沒有听妾身解釋就一把推開了妾身。殿下,妾身好歹也是太子側妃,不是一般的妾室,太子妃就算想要人死,也應該給個理由吧。」
做戲就要做全,北湘絨故意將方才咬破的嘴唇又咬了一下,空氣中瞬間彌漫著獻血的味道,水洛雅與獨孤夜都厭惡的微微蹙眉。
只有北湘絨在那兒裝的一副柔弱,語氣也甚是虛弱。「殿下,請你一定要為妾身做主啊。妾身知道太子妃一直不喜歡妾身,可也不能,不能如此對待妾身啊。」
北湘絨的話听著句句有理,再加上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見猶憐。若是一般男人見到這樣的女子絕對立馬就心軟,二話不說就相信了。
可是她忽視了獨孤夜對她的討厭程度,也忽略了獨孤夜對水洛雅的保護程度。北湘絨本來還洋洋得意,想著獨孤夜就算再寵水洛雅,也一定不會如此姑息。然而接下來獨孤夜的話卻是讓她心寒到了極點。
獨孤夜冷眼撇了她一眼,然後對著北湘絨身後的宮女們,淡漠道。「側妃身體不舒服,你們帶她回去休息,最近一段時間就不要讓她出來了。」
北湘絨的眼楮瞬間瞪的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會,太子怎麼會這樣對待她。不懲罰水洛雅那女人也就算了,竟然還罰了自己。名義上是說讓自己休息,可實際上誰听不出來他是禁了她的足。
天哪,太子這是瘋了麼。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北湘絨連連搖頭,想開口為自己說些什麼,可是一肚子的話到了嘴邊又都退了回去,到頭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獨孤夜懶得搭理她,直接走到水洛雅身邊,「我們走吧,正好有些事情與你說下。」說罷,他攬著她的腰,消失在了北湘絨的視線。
北湘絨一**坐在了地上,兩眼放光,空洞無神。她的心完全死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太子竟然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也沒有問水洛雅,直接就下了決定。
那個女人,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迷惑的太子,竟然能讓如此偏袒她。北湘絨氣的咬唇,她現在已經顧不上嘴角的傷口了,心中的痛遠遠超過了嘴角的痛。
北湘絨一直坐在地上,周圍來來回回的宮人們都疑惑的看著她們,指著她們不知在說些什麼。北湘絨身邊的宮女們都甚是羞愧,低著頭不想讓人看見,她們想開口讓自己主子回去,可是誰都不敢,生怕北湘絨把自己的氣撒在她們的身上。
宮女們頓時都好生羨慕太子妃身邊的宮人,他們真的是跟對了主子啊。太子妃被人如此誣陷,太子還能如此信任寵愛她,這是何等的恩寵啊。
側妃今日真真是把太子妃給惹到了,也被太子真正討厭了。側妃以後的日子不好過,身邊宮人們的日子自然會更不好過。
一想到這個,宮女們就更加羨慕太子妃身邊的宮人了,暗恨是自己跟錯了主子啊。
話說獨孤夜擁著水洛雅走了,一路上他都在跟水洛雅說別的事情,完全都沒有提到方才的事情。水洛雅有些詫異,一路上都很想問他,可一直都不好開口。
直到獨孤夜送她到了太子妃寢宮,水洛雅才沒有忍住問了出來。「你問都沒有問,就懲罰了北側妃。你……不怕她記恨你嗎?」。
她原本是想問他為什麼會如此輕易就相信她,可是話到嘴邊還是被她咽了回去。
「為什麼要怕?」獨孤夜冷哼,堅毅淡漠的眸中沒有任何的情緒。「她北湘絨算什麼東西,就她老子來了,本太子也不屑一顧。」
水洛雅點了點頭,眸子中閃過一抹欣賞。「不錯,不愧是北慕太子,就是霸氣。」她笑了笑,繼續說道,「可你問都沒問一下,就選擇相信我,估計北側妃心里一定恨死我了吧。」
「怎麼,難道你怕了?」獨孤夜挑眉,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笑意。一路上他故意沒提這件事情,就是猜到她一定會問他。
可他以為她會被自己的行為所感動,然後跟她道謝什麼的。沒想到這女人不但完全沒有感動感謝之意,反而還擔心自己被人記恨。獨孤夜氣急反笑,還真是從未遇到這樣的一個女人啊。
「我為什麼要怕?」水洛雅不答反問,盜用了獨孤夜之前的話。「她北湘絨算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側妃,還值得我為她費心?」
水洛雅冷哼,唇角掛著一絲不屑。對于北湘絨這女人,她只是覺得麻煩罷了。雖說自己不把她放在眼里,可她畢竟也是側妃,有北相做後台。三天兩頭扯些小動作也很是煩人,萬一哪天自己不注意,被她害了,那就真的是虧大了。
獨孤夜滿意的點點頭,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既然如此,那你還問我這些做什麼,豈不是多此一舉。」
水洛雅咂了咂嘴巴,有些不以為意。「隨便問問咯,畢竟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是會選擇相信她的。還好你和軒轅燼不一樣,不然我又要被冤枉了。」
「軒轅燼?」獨孤夜敏感的听到了這個名字,不禁微微皺眉,心里有股莫名的酸楚。
「額……」水洛雅頓了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提到了軒轅燼,她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就連嘴唇也白的令人害怕。
她現在是真的不知道獨孤夜會不會與軒轅燼一同計劃著什麼,她真的害怕獨孤夜也會欺騙她,騙的她很慘。
獨孤夜見她臉色難看,便知道是自己說錯話了,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想了許久,也只是想到了一句話。「怪我,不應該提他。」
「你沒錯。」水洛雅眼神異常堅定,十分淡漠,可是眼底卻有一絲淡淡的憂傷。她勾起唇角,語氣盡是自嘲。「是我錯了,是我不該無緣無故提起他。」她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決定親口問他,「獨孤夜,你會不會欺騙我?」
獨孤夜,你會不會欺騙我?
若是以前有人敢如此懷疑自己,獨孤夜一定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因為他不需要一個懷疑他的人。可是這一次他沒有走,沒有生氣,也沒有憤怒。
他從這句話中听出了害怕,听出了真切。他知道,她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朋友,所以才會害怕自己會欺騙她。她害怕他會成為第二個軒轅燼吧。
此時此刻,獨孤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心情了。他不知是該慶幸她真的在乎自己了,還是該沮喪她在懷疑自己呢。
獨孤夜一時間的沉默,讓水洛雅有些心寒。可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大聲笑了笑,用來掩飾自己的尷尬。「是不是被嚇著了,看吧,原來你那麼膽小。」
獨孤夜錯愕,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著她,動了動嘴巴,可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水洛雅聳了聳肩,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我只是不想在浪費感情了,獨孤夜,我不希望你是第二個軒轅燼。我不希望……」她停頓了一下,語氣有些憂傷。「今後你我會是老死不相往來。」
聞言,獨孤夜的身子猛烈的顫抖了一下,他呼吸急促,心里像是被螞蟻侵蝕一般,鑽心的疼。他忽然好害怕她說的話實現了,他恐懼與她老死不相往來。
不可以,他和她一定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我不是軒轅燼,所以你要相信我,我不會背叛你。」這句話完全是沒有經過大腦思考說出來的,說完後,不僅是水洛雅,就連獨孤夜自己也驚呆了。因為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