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辛苦你們了。」水洛雅先是猶豫,但見大家態度堅持,無奈也只有應了下來。
幾人皆是笑了笑,目送著水洛雅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水洛雅看著房間里的擺設,水眸不經意柔和了許多。不得不說,曾經的自己是如此的天真爛漫,可如今卻是歷經風霜,早已沒了以前的心懷。
她走到棋盤處,看著桌子上還未結束的棋局,心里的酸澀忽然洶涌而出。
這是她和父親最後的一局棋,還沒有下完父親就因為有事匆匆離開了。她當時還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一向冷靜的父親如此慌張。沒想到,當日之人卻是無人島派來的。
「誰?」
水洛雅的臉色瞬間沉了起來,一雙水眸中寒芒四起,早就在白日時,她就發覺有人在跟著自己。沒想到現如今竟跟到了自己房間。
她四處掃視著房間,整個房間除了自己便是再無他人。水洛雅俊眉緊蹙,直覺告訴她,這個房間里一定有人。
「到底是何人在跟著我,在不出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水洛雅眼眸微眯,平靜的聲音中有著無法掩飾的冰冷。
空氣中隱隱流動著令人窒息的氣氛,明明只有水洛雅一人,卻讓人覺得心中無比的不安。
水洛雅冷冷掃視著四處,她面前雖然面無表情,沒有流露出任何的害怕還有膽怯。可是心里卻隱隱約約有一股不安。這種感覺就像是**一般侵蝕著她的心髒,讓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房間內,死一般的沉寂,無論水洛雅說出何等威脅的話語,都始終無人出現。
水洛雅蹙眉,難道是自己的感覺錯了?莫非真的沒有別人跟著自己?
不可能,自己的感覺一向很準,根本不可能會錯。而且這次心里的恐懼那麼深,一定不是自己想多了。可是,到底是誰在跟著她?
「天兒。」
忽然,身後響起了一道渾厚而又溫柔的聲音,僅僅只是一個稱呼,卻有著說不出來的寵溺還有柔情。
水洛雅心驚,立馬轉身看著來人。她心頭微微一動,一听到這個稱呼,她便知道是他來了。
只見地魂魔君今日身著一襲紅衣錦袍,三千銀發隨意飄散在身後,他俊美無比,俊美之中則又多了一份威儀,眉眼深邃,不失一股屬于男人的魅力。
此時此刻,水洛雅忽然覺得他適合紅色,似乎除了他,沒一個男人可以把紅衣服穿的如此入木三分,渾然天成。
見到地魂魔君,心里的那種恐懼忽然之間消失不見了,緊蹙的眉頭也慢慢松緩了開來。根據情況而言,地魂魔君十有**就是跟蹤自己之人,可水洛雅卻立馬把他排除在外。
剛剛還舒緩的眉再次緊緊蹙了起來,不知為何,自己竟會如此相信眼前之人,看著他,自己竟會如此心安。
兩人四目相對,眸中有著說不出來的眼神交流。此時此刻,似乎天地之間只有二人,再無其他。
「天兒,可還記得我嗎?」。許久,地魂魔君淺笑,聲音渾厚而又溫柔。
「……」水洛雅無言以對,明明已經見過了好多次,可每次見面,他似乎都會這樣問她一句。
記得,還是不記得。難道他自己不知道嗎?或許,他想問的是自己還記不記得曾經的他。
水洛雅的心頭一動,一股莫名的情緒涌現在了心頭。她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聲音輕而飄渺。「不記得了。」
是啊,她是真的不記得了,她不記得曾經的他,不記得曾經的自己,更不記得自己曾經與他發生過什麼,經歷過什麼。
一開始,對于地魂魔君這個名字,這個人,她只是略有記憶,只記得他裝成軒轅木許久。可如今,她忽然對他記的深了,許是因為白發,許是因為紅衣,又許是因為那聲天兒。
聞言,地魂魔君的身子忽然怔了怔,大紅色的錦袍因為身體的微微動作而微微揚起,風流而又俊雅。
他看著水洛雅,漆黑的眸中劃過了一絲緊張,聲音因為情緒的變化而略有些沙啞,以及期待。「天兒,你……你真的不記得我嗎?我,我是……」
「你是誰?地魂魔君?還是別的身份?」水洛雅打斷了地魂魔君,清冷的聲音緩緩溢與口出。
「我……」地魂魔君語塞,漆黑的眸子中有著說不出來的復雜情緒。有失落,有傷心,有憂傷,更多的則是懊悔。
見他如此,水洛雅忽然有些不忍心了。從他的眼中,她看到了太多的情感,太多的傷感。而她隱約可以感受的到,他所有的情緒皆來自與自己。
突然有那麼一刻,她真的好想恢復記憶,她真的好想知道自己和這個男人到底發生過什麼。她最想知道的是,自己……曾經有沒有愛過他。
「地魂魔君。」她的聲音忽然略有些哽咽,似乎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天兒。」地魂魔君應了一聲,俊美的容顏上有著無法掩飾的擔憂,顯然,他慌了,他害怕她會說出一些令自己傷心的話。
水洛雅別過了視線,不敢在看著他。因為她發覺看到他的模樣,自己的心竟隱隱作痛。她緩緩閉上了眸子,清冷的道,「我不知道我們究竟有沒有相愛過,因為我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
「不可以。」
沒等她說完,地魂魔君便快速將其打斷。他不忍在听下去,他知道她要說什麼。可他真的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那麼失去她,她不甘心永生永世得不到她的諒解。
地魂魔君吃痛的閉上了眼楮,如果當初他知道一個錯誤的選擇,就會讓他永遠失去她。那麼,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那麼做。
天兒,難道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麼。你所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一定會給你。
雙手不知從何時開始緊握,修長的指甲也不知從何時插入了手心。地魂魔君緩緩睜開雙眼,漆黑的眸中竟然掛滿了深紅的血絲,令人觸目驚心,不忍直視。
「魔君,你……」水洛雅沒想到自己剛準備直視他,就見他如此模樣。他眼中的血絲令人害怕,但更多的卻是令人心疼。
心髒的位置忽然之間就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揪著,痛不欲生。水洛雅蹙眉,臉上竟在不知不覺間升起了絲絲冷汗。
「天兒,你可是在心疼我,是麼?」布滿血絲的眸中忽然劃過了一絲欣喜,地魂魔君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大步走到了水洛雅身邊,將那抹已經越發瘦弱的身軀緊緊抱在了懷里。
「地魂魔君,你……」放開我。
後面的話語忽然被她咽進了肚子里,不知為何,她發現自己竟無法拒絕他。這個擁抱,似乎跨越了千年,似乎超越了一切事物。
慢慢的,水洛雅慢慢伸出了手,然後不受自己控制的抱住了他。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回應,地魂魔君心下一喜,雙手不由得加大了力氣。
兩人緊緊相擁,一個滿心欣喜,一個不知所措。可不管如何,此時此刻,水洛雅與地魂魔君,真正拉近了距離。
許久後,地魂魔君終于不舍的放開了她,俊美的容顏上有著抹之不去的淡淡喜悅。「天兒,你可是有一點兒記起我了?」
水洛雅一臉迷茫的看著他,腦海中不停的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可是,在她那混亂的記憶中,只有三個人,她只看清楚了那襲紅衣男子是地魂魔君,可是卻怎麼也看不清另外一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你,我也不想記得你。魔君,放了我吧。」水洛雅的腦袋突然劇烈的疼了起來,她雙手抱著腦袋,不停的搖著頭說道。
地魂魔君的身子猛烈的顫抖了一下,原本還略有些欣喜的眸子忽然變得暗淡,再也無法亮起來了。
他緩緩靠近水洛雅,漆黑的眸子一片昏暗,在那不為人知的眼底伸出,有一抹憂傷在無聲無息的徘徊著,看不見也模不著。
「天兒。」他抓住她的雙手,強迫她直視自己的眼楮。水洛雅震驚,水眸之中流露著恐懼還有悲傷。看到這樣子的她,他忽然笑了,笑的溫和,笑的寵溺。「天兒,既然你不想記起我,那就不要記起了。只要……只要你開心就好。」
地魂魔君的話深深刺痛了水洛雅,他眼中的真誠還有痛苦更加刺痛了她。
眼眶忽然莫名紅了起來,一滴滾燙的熱淚也在不知不覺間從臉頰滑落。水洛雅看著他,張了張嘴巴,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知為何,他明明已經不強迫自己了,可自己的心不但沒有任何的松懈舒坦之感,反而越來越沉重,越來越痛。
自己究竟是怎莫了。她明明就不認識他,明明就不愛他。可為何心會那麼痛呢,痛到無法自拔,痛到身不由己。
「別哭,我會心疼。」地魂魔君微微蹙眉,眸中劃過了一絲心疼還有憐惜。玉手緩緩扶上她的臉,輕輕的擦拭著她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