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夫人既發了話，金玉自然不敢違抗，只悶悶地回了廂房收拾衣服。
金嬤嬤特意吩咐寶綠陪著，說是「不能讓玉小姐自己提包袱」，但大家心里都明白這是讓寶綠盯著金玉，讓金玉快些收拾了回梨香院，莫要再惹金老夫人不快。
金玉收拾好了，就來同金老夫人告辭，又一臉不舍地望著謝道︰「哥哥，那我便回去了。你要是得了閑，千萬去梨香院找我玩。」
金老夫人沉著的臉色更加難看。
謝笑容溫潤謙和。
「自然。」他點頭道。
金玉被他的笑晃花的眼，也不怎麼在意金老夫人的臉色，樂顛顛地回去了。
出息出息！金老夫人心里冷哼一聲，看著回過身的謝道︰「你莫要理她，功課要緊，豈能耽于玩樂？」
謝笑著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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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夫人便像往常一樣問了他的功課，又讓他把寫好的文章給她看。
「字寫不錯。」金老夫人揭過一張紙，繼續看下一張，微微點頭。
「不過好看罷了。」謝笑道︰「哪里有祖父寫的那樣氣勢。」
他謙虛的態度讓金老夫人很是滿意。
「你祖父這輩子都在拿筆，寫的好有什麼奇怪？你如今的年紀，能寫的出這樣好看的字已是難得了。」她含笑道。
謝微微一笑。
金老夫人低頭繼續看文章。
「好。近來是有長進了。」她再次點頭道︰「文章也寫的不錯，就是不夠大氣。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別整那些傷春悲秋的情緒。」
謝的笑臉微僵，嘴角翕翕，「是……孫兒知道了。」
金老夫人看出他情緒不高，便又笑道︰「不要急，寫文章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謝點頭謝過了金老夫人的教誨，見天色不早，便施禮告辭了。
說完一場話，金老夫人的心情好了許多。金嬤嬤瞧著她的臉色。忙讓杜梨進來擺飯。金老夫人果然比往日多喝了一碗湯。
「三爺真是聰慧。」
飯後，金嬤嬤親自捧了痰盂服侍老夫人漱口，一面順著老夫人的心意笑道。
「那是自然。」金老夫人拿帕子揩去嘴角的水漬，悠悠道︰「聰慧是我們謝家給他的好底子。不過。他進步的這樣快。也是他刻苦。」
金嬤嬤自然是笑著應是。
殊不知她們口中既聰慧又刻苦的三爺。此時正在園子里丟石頭打水漂。
「阿蓁。」他揚眉笑道︰「你猜我這次能打幾個？」
謝蓁正坐在亭子里納涼，聞言搖頭道︰「這哪里是說的準的事？我才不猜。」
「哎呀！你怎麼這麼無趣，就猜一個嘛！沒準你能猜對呢！」
謝纏著她。又要拉著她下亭子。
謝蓁沒奈何，只好起身和他一起站在了荷花池邊。
謝興致勃勃地抬手做投狀。
「阿蓁，快猜。」
謝蓁看著他亮晶晶的眼楮，到底是不想掃了他的興，眼珠一轉，豎起一根手指。
「我猜只一個。」她壞笑道。
「這麼小瞧我？」謝瞪了她一眼，手上的姿勢卻微微一變，接著手腕用力，將石頭投了出去。
石頭在水面上發出「咚」一聲，濺起一片水花，然後便無聲地沉了下去。
「居然真就一個……」謝瞪大眼，有些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謝蓁，「阿蓁真厲害，又贏了我一次。」
謝蓁嘻嘻笑。
「三哥。」她踮著腳，伸手拍了拍謝的肩，得意道︰「我都說了，我比你聰明。」
這小丫頭，讓著你呢！還臭美。
謝忍不住咧著嘴角笑，露出一口白淨的牙。
「是是是。」他伸手揉了揉謝蓁的腦袋，笑道︰「我們阿蓁最聰明了。字寫的好，文章也作的好。還不是一般的好，是連祖母看過都覺得好的好。」
謝蓁正伸手拂去他的手，聞言不禁瞪大眼楮一臉驚喜地轉向他道︰「祖母看過了？」
謝含笑點了點頭。
「祖母夸你字寫的很好看。」
「才不是夸我。」謝蓁嘟著嘴，一本正經地挑他話里的錯，「是夸你呢！」
謝搖頭笑道︰「不是夸我，是夸字呢！字是你寫的，當然是夸你。」
「哎呀！」謝蓁彎著眉眼笑著推他道︰「是夸我是夸我，還不許我謙虛下？你煩死了！」
謝哈哈大笑。
「不過……」他忍住笑，拿拳頭抵著唇輕咳一聲道︰「祖母也說了，文章雖好，卻是不夠大氣，別總整那些傷春悲秋的情緒。」
「所以阿蓁……」他伸手搭上謝蓁的肩，搖頭晃腦道︰「文章之路慢慢其修遠兮，你還要上下求索啊！」
謝蓁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拿胳膊肘向後撞了撞他。
「你想的美。」謝蓁哼道︰「這次是你說看賬本誤了時辰，我才替你作一篇的，以後才不幫你作，你自己慢慢上下求索吧！」
「別啊！」謝顧不上疼，忙道︰「阿蓁，你知道我最不耐煩讀書的。你就幫幫我，好歹應付一下祖母啊！」
「不要。」謝蓁態度堅決的搖頭。
「阿蓁，好阿蓁。」謝再三求了。
謝蓁瞪著他，下意識地月兌口道︰「你不讀書，難道還想做生意不成？」
話音剛落，謝的眼楮就亮了。
謝蓁暗暗咬了咬舌尖，後悔不該說這話。
謝卻興奮地點頭道︰「是啊！我就打算以後做生意。天下生意幾多，生意人幾多，豈不有趣。」
果然，還是那個立志做遍天下生意的三哥啊……謝蓁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好輕嘆了口氣。
這嘆息雖輕，落在謝心上卻有千斤重，他高興之情頓散，擔憂道︰「阿蓁，怎麼了？你不喜歡我做生意麼？你想到時我賺了銀子，阿蓁你喜歡什麼就能買什麼，你出嫁時，我再給你添十抬二十抬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讓你婆婆把你當財神爺一樣供著。這樣不好麼？」
「呸。」謝蓁失笑，「誰要被人當財神爺供著吃香火？」
謝見她露出笑臉，心里頓時松了口氣。
「三哥……」謝蓁見他一臉輕松的模樣，欲言又止。
「怎麼了？」謝笑道。
「三哥……你真的不做生意好不好？」謝蓁看著他，小心翼翼道。
謝一怔。
不做生意……不做生意……
好不好……
好不好……
「三哥。」謝蓁又喚了一聲，目露憂色。
謝突然笑了。
他伸手攬過謝蓁，將她的腦袋壓在自己的胸口，「好啊。」
騙人，你的心明明在說不好不好。謝蓁鼻子一酸，眼楮蒙上一層水霧，忍不住輕輕吸了吸鼻子。
謝驚訝地低頭看她。
「我都答應你了，你怎麼還哭？」
「才沒哭！」謝蓁抬袖遮住臉，嘴硬道︰「沒有沒有！」
這丫頭。謝勾了勾嘴角，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發。
「傻丫頭啊！」他悠悠嘆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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