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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的不錯,賞。」
「拿完錢,滾。」
兩句雲泥之別的話從同一個人嘴里說出,且說話的人神色淡然,看也不看她一眼,宛如她是什麼不堪入目的污穢之物,柳氏嫵/媚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老爺今日怎麼這麼大火氣?」她甩了甩帕子,掩唇勉強笑了笑,想了想,還是親手倒了杯茶,雙手奉上。
謝三老爺卻是一動不動,連逢場作戲也懶得。
「我說的話,你听不懂麼?」
柳氏如水的眼眸里閃過一道屈辱的光,恨恨地捏緊了杯托,面上卻是不敢放肆,只小心翼翼地拿眼去瞧謝的臉色。
謝微微頷首。
柳氏&}.{}心里暗暗松了口氣,動作輕柔地將茶杯放回到桌面,起身福禮悄悄退了出去。
謝看著主位上神情木然的謝三老爺,微笑道︰「父親可是怪我先斬後奏?」
謝三老爺倒沒想到他一開始就要開誠布公地談,意外之余,心里的更多是郁悶難舒。
他郁郁地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開口道︰「你……難道非殺她不可?就算她活著,也不會影響你的計劃的。」
他似乎對柳氏偷男人的事情毫無知情。
謝微微一笑,這本就是他有心隱瞞。他派人送到謝三老爺手上的密信里不過就寫了兩個字「殺柳」。終于為何殺,如何殺,一概略去,想來謝三老爺只認為是他為了掃清障礙才殺柳氏的吧。
如此最好。
被妻子笑話「不是一個男人」,這樣的話若是被謝三老爺知曉,該有多殘忍?豈不是像鈍刀子割肉。
「雖說她活著對我的計劃不會有影響,但終究不是我們的人,其中可能發生的變故越多,我們要承擔的風險就越大。老東西的意思是,要確保這個計劃萬無一失的進行。是以。我只好狠下殺手。」謝扯起謊來眼楮眨也不眨一下。一盆髒水全潑別人身上了,反正老東西殺的人不少,也不介意再替兒子多背一條人命了。
謝三老爺的眼神一黯,並不敢質疑主人的決定。猶豫片刻才又輕聲問道︰「她……死之前。可有給我留下什麼話?」
什麼話?那個女人臨死之前除了大聲求饒外便是辱罵謝三老爺的惡毒言語。叫他如何實話實說?
謝眸光一閃,垂下眼瞼,一臉為難道︰「她大概是想說什麼話的。只是箭太快,沒來得及說。」
「是嗎?」。謝三老爺苦笑一聲,挺直的脊背漸漸塌了下來。
他看著謝,眼神黯然。目光既像是穿透了謝,看到了別處,卻又像是連謝也看不清。
「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謝皺了皺眉,心里有些擔憂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但到底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地轉身離去。
「這些年,苦了你了。如此,也算是解月兌了吧。」
「相敬如賓的戲,你一演就是十幾年,演的好!該賞!可惜如今賞不了你了……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謝跨過門檻的腳步一頓,詫異地回頭望去。
便見謝三老爺轉身望向另一側,面容溫柔,嘴角含笑,手腕微傾,將方才那青夜倒得那一杯茶灑在了楠木大椅子前——那是柳氏生前常坐的位置。
謝眼皮一跳,胸口有些氣悶,薄唇緊抿,別過頭大步離開。
「兒怕我傷心,所以什麼都瞞著我。」謝三老爺看著那張楠木椅子,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個美艷的女人。
「真兒啊……」他幽幽嘆了口氣,伸手撫模虛無的她的臉龐。
「可我其實什麼都知道。你那麼膽小,怕疼又怕死,臨死前怎麼也得罵我幾句才能解恨吧?恨我無能,恨我誤你,是該恨我,我不冤枉。你嫁到我們謝家這麼多年,卻始終有名無實,我給不了你啊!」
對面的女子似乎沒听到他自嘲的話語,只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楮無辜地看著他。
她的相貌仿佛變了,變成年輕時候的樣子,那時候她還不是謝府的謝三夫人,就只是柳家的閨女柳真。
柳真是家中庶女,自小她的性子就不比長姐嫻靜,長大後更是日漸潑辣,潑辣的性子原本不討人喜歡,但上天待她不薄,給了她一副好相貌。
柳真時常在自家的酒樓里幫忙,只要看見她在,便有許多人做出要吃霸王餐的無賴狀,但都只是裝的,往往柳真只要一叉腰一瞪眼一伸手,那些人就會乖乖地遞上銀子,先前那等無賴行為不過是他們愛逗弄柳真喜歡看柳真嗔怒的模樣罷了。許多經商的人家愛她能干會做生意招的了財,便請了媒人去柳家求娶,一時間媒人幾乎要踏爛柳家門檻。
柳真卻是心高氣傲,一個都不曾應承,更是放言稱「她要嫁就嫁臨安城里第一富商」!
臨安城里第一富商?誰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原先求娶的人只當她是有意為難,便都歇了把她娶進門的心思,背地里還使勁戳柳真的脊梁骨,罵她是個不長眼不識相的賤女人,看誰還敢娶她,遲早變成老姑婆。
這些惡毒的話傳到柳真耳朵里,驕傲的小姑娘氣得差點沒把手帕絞爛。
後來,出走一年的謝諱回到了臨安城。原本在商業默默無聞的謝諱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出手迅猛地一下子開了數家店面,當之無愧地穩坐臨安城第一富商寶座。
這時便有人故意嗆柳真道︰「謝家三少爺如今可稱得上是臨安城第一富商了,怎麼。你嫁不嫁?」
柳真還沒來的及回答,又有人唱和道︰「她倒是想,謝家三少爺看的上她?」
惱怒的柳真當場就轉身抱了一壇子酒回來,劈頭蓋臉地對著一唱一和的兩人潑了過去。
「謝諱。」柳真憤憤地咬著這個名字,只恨這個人為什麼要突然出現,害她丟了好大的面子。
負氣的小姑娘沒有氣多久,注意力轉眼便被路邊攤子上擺著的首飾吸引了過去。
柳真自小便喜歡金閃閃的東西,當下便被一只鳳凰金釵迷了眼,只小心翼翼地捧起來,美滋滋地在自己發間試了試。
攤販自然把人夸的跟天仙似的。
柳真更加飄飄然。正要掏銀子時。發間的鳳釵卻被人抽了去。
她瞪眼看向來人,便見身邊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容貌溫和的公子。
那公子對她眼里的敵意視而不見,只伸手自攤子上翻了翻,找出一支精致小巧的珍珠釵子別在了她發髻上。
柳真莫名紅了臉。
那公子笑道︰「鳳釵雖然好看。但由你來戴就顯得老氣了些。不如這支珍珠釵子襯得你靈動。」
柳真臉上的紅霞更重。只跺腳故作惱怒地伸手去拔那支珍珠釵子。
「我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那公子卻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一向精明的柳真腦子竟有些轉不過來了,暈暈沉沉,渾渾噩噩。
那公子溫柔地帶下她的手。緩緩打開她虛握的拳頭,將手里的鳳釵緩緩遞進她溫熱的掌心。
「珍珠釵子當真適合你,這支鳳釵我也送你,你以後再戴好不好?」
如此哪里還能不好?性子潑辣的柳真第一次在人前變成了說不出話的鋸嘴葫蘆。
那公子含笑看著她,身邊的小廝卻是一臉焦急的欲言又止。
柳真並非是沒有眼力見的人,見那小廝的神情想來是有要緊的事,遂干脆道︰「公子若有要事,還請自便。」
那公子「啊」了一聲,一臉恍悟,似乎經她提醒才記起確有一樁正事沒做。
柳真抿著唇偷偷笑。
盡管她特意掩飾了自己的笑意,但少女彎彎的眉眼還是讓那公子察覺到了她心思,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只慌亂地作揖告辭。
「今日確有正事,不便久留,謝諱就此別過。」
他說完不敢再看少女一眼,只丟下一句「有緣再見」就匆匆離去。
柳真握緊了手里的鳳釵呆呆站在原地,街市喧囂吵鬧,她卻似乎听不到那些喧鬧的聲音,耳朵里只听到少年溫柔的聲音,輕輕地如春風般滲進她心里。
謝諱。
原來他就是謝諱啊。
柳真握著鳳釵就像是握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嘴角不自覺地高高揚起。
有緣再見,果然是天賜姻緣。
那一天後,臨安城最好的媒人捂著懷里的銀票,笑的一臉褶子,悠悠地踏進了柳家,為謝三少爺謝諱求娶柳二小姐柳真。眾人大感意外之際,柳真羞澀點頭應允了婚事。
一切水到渠成,謝諱柳真喜結連理。
登上花轎時,一身喜服的柳真袖子里藏著的是那支鳳釵。洞房花燭夜,謝諱終于有機會親自為她簪上。柳真很快懷了身孕,卻沒想到月復中的胎兒一落地就夭折了,沉默許久的謝諱悄悄出府,天未明時渾身是血的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男嬰。柳氏不敢問那一晚發生了什麼,也不敢問男嬰的身世,夫妻倆心照不宣地將男嬰當成那個早夭的孩子撫養,取名謝。
雖然謝乖巧懂事,但畢竟不是親生,柳真希望能和謝諱生養一個謝家的孩子,謝諱卻總是找各種理由回避她。聰慧如柳真漸漸發現了他的異樣,終于絕望。
他們再也不會有屬于自己的孩子了。
一往深情,終于物是人非。
「你啊……」如今兩鬢微霜的謝三老爺看著記憶中的佳人,微微一笑,縱容又無奈,「你喜歡錢,每次府上有什麼要花銀子的事,你就要偷偷藏一筆,你以為我不知道?還以為你藏得很好?傻瓜,哪次不是我偷偷添進去的?那麼喜歡鳳釵,就你藏得那些銀子,能買幾支?」
面前的佳人似乎有些不服氣那一聲「傻瓜」,嘴巴微微嘟起。
謝三老爺失笑,卻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神情頓時變得有些緊張。
「你脾氣一直都那麼倔,從來不服輸,我當初說要和你和離,你偏不要。你……後不後悔?」
佳人自然回答不了他。
謝三老爺眨了眨濕潤的眼,眼前佳人的音容笑貌漸漸如煙散去,楠木大椅子上空無一人。
「我……」他張了張嘴,苦澀地輕聲喃喃︰「後悔啊……」
我後悔啊。
不該听聞你狂言心生好奇。
不該晃蕩街市故意偶遇你。
不該愛慕你容顏贈你金釵。
不該上門求娶你入我謝府。
那麼多的不該,我後悔,你呢?
謝三老爺獨坐良久,直到霞光滿天,終于緩緩起身,緩緩步出大廳。
「熙來。」他看著空落落的院子突然開口喚道。
一陣衣玦破空聲,少年自屋檐縱身翻下,默然立在台階下。
「是兒擔心我,所以讓你跟著我吧?」謝三老爺淡淡道。
熙來垂頭沉默不語。
謝三老爺微微一笑,「夫人死的時候,你在?」
熙來終于抬起頭,眼里閃過詫異,同時還有一絲掩飾的戒備。
「我沒有追究的意思。」謝三老爺面上還是那一抹溫和的笑,眼神卻很悲涼,「我只想問你,你知道夫人葬在哪里麼?」
熙來抿了抿唇。
「我離開師傅的時候,師傅送給我一瓶長生水。」他答非所問。
謝三老爺卻已明了,眼中悲痛更重。
長生水不長生,點滴化骨無形。
竟是連具尸體也沒有留下,兒當真好狠的手段。
熙來一向敏感,此時隱約察覺到了他的怒意,生怕給自己少爺帶來麻煩,連忙解釋道︰「這不是少爺的意思。少爺吩咐我處理,是我憊懶,一心只想貪圖輕松的法子……」
謝三老爺看著面前一心護主的少爺,微微皺了皺眉,掩下心中憤懣,勉強笑道︰「我知道,你……做的不錯。」
剎九盟的宗旨便是要心狠手辣,無不能殺之人,斬草必除根。
真兒雖然死了,但謝府的三夫人柳氏還要活著。若是留下真兒的尸體,哪怕是立一個無字碑,也會被有心人尋根究底,到底不夠萬無一失,只有世上再無她的痕跡,才能沒有一絲破綻。
不得不承認,熙來年紀雖小,行事卻很老練,只是……未免太狠絕了些。
謝三老爺眯了眯眼。
「果然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他幽幽嘆道。
熙來的身子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