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我常常想起來以前的時候。」秦玉衡開口了。
程知君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可惜世事變幻。」
「那個時候我們還年輕，我剛剛認識你的時候，還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秦玉衡的言語之中充滿了追憶。
程知君笑了笑沒有說話。
秦玉衡注目著程知君︰「我時常在想，若是我當初沒有遇見你，你沒有給我那麼大的助力，或許我今日就不會坐在這個位子上了。」
程知君淡淡的說道︰「你應當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你是太上皇和先皇後的孩子，血脈高貴。」
秦玉衡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比誰都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就是血脈了！便是骨肉至親，有的時候都可能相殘……我是真的很感激你，當初能那樣義無返顧的幫助我。」
程知君抬手又是一杯酒︰「當初我選擇了你，我就會盡心扶持你，那都是應該的。」
「我知道我當了太子之後，做了很多讓你寒心的事情，只是知君，我這心中也苦，我是太子不得不承擔一些東西，我已經不是那個一無所有，可以隨便任性的皇子了。」秦玉衡臉上的苦澀越發的濃重。
程知君默然的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其實我心中並不怪你，我知道你有你的責任和堅守，再說了，我現在這不還是好好的嗎？提這些舊事做什麼。」
秦玉衡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看著程知君的一雙眸子，一點點的明亮了起來︰「我到是寧可你怪我，你若是怪我的話，這心中就是還有我這個兄弟的，如今你怕是已經把我當成一個陌生人來對待了。」
程知君默然的飲酒，沒有回答秦玉衡，但是他的態度已經足夠可以告訴秦玉衡一切了，他算是默認了秦玉衡的說法。
秦玉衡對于程知君這樣的態度，並沒有感覺到什麼意外的。
他此時認真的看著程知君︰「我今日除了要和你說一聲謝謝之外，還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當初你出了事情，我沒有護著你，我這心中一直都很內疚。」
程知君開口道︰「沒什麼好對不起的，若真的說起對不起來，應該是我對不起，我沒有為你守好京都的城門，反而是讓王家的人進了京都。」
秦玉衡聞言清聲說道︰「你或許不知道，我或許會在別的事情責怪你埋怨你，但是你做的這件事，我從來都沒有半點不開心！因為我知道，你這樣做是為了她。」
說道這個他，秦玉衡頓了頓，知道自己當著程知君的面說這些有一些失言了。
「來，喝酒喝酒！」秦玉衡招呼著。
程知君也不願意出拆穿秦玉衡的心事，他喜歡林景嫻，雖然有些不顧兄弟情誼，可是如今認真說起來，他們兩個應該也不算是兄弟了。
他管不了別人的心思，更是沒有辦法決定別人喜歡不喜歡林景嫻。
他能做的，唯有讓自己變成最好的那個，至少也是最適合林景嫻的那個，這樣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和他爭林景嫻，那林景嫻的心中也只有他一個。
若是這樣的話，他何必太過于計較這些？
自然，他也不可能一點都不當回事兒，如今他也只是能暫且把這件事情壓下而已。
「知君，我不管你還把不把我當兄弟，可是在我這心中，卻是一直都把你當成很重要的人！你和我一路走過來，已經和我的手足一樣了！」秦玉衡繼續說道。
說到這，秦玉衡的語氣微微一頓，鄭重的說道︰「知君，回到我的身邊來好嗎？」。
「我保證，我以後不會再做讓你寒心的事情了！以後我們明為君臣，暗為兄弟！你和我共分這天下！」秦玉衡揚聲說道。
王沖在旁邊著，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陛下怎麼能說什麼平分天下這樣的話！
但是王沖也只是一個下人，這個時候也不好打斷兩個人的話。
緊接著王沖就稍微品味了一下這句話，還別說，竟然真的給王沖品味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來了，他的心中暗道，現在滇南的實力不容小看，若是直接攻打的話，按照大順現在的情況很顯然是有一些吃力的，而且還會讓人有機可乘。
若是能借助這個機會，把程知君重新納入麾下。
簡直就是不費一分一毫之力，直接就把滇南收復了，至于什麼平分天下，到時候不過就是一句空話！
想到這，王沖的心情就輕松了起來。
但是此時的秦玉衡，卻有著王沖沒有想到的認真。
只是這秦玉衡到底是帝王，如今他是這樣的想法，可是誰知道之後又會是什麼樣的想法？
這樣的話，說出來看起來是情真意切的，但是認真品味起來，實現的可能性並不是特別大。
程知君聞言，拱了拱手說道︰「多謝玉衡兄的好意了，只是我過習慣了眼閑雲野鶴的日子，我已經不想入朝為官了，若是你真的那麼念著舊情，那麼就不要再提這樣的事情。」
秦玉衡的臉上帶起了一絲失望之色︰「你當真就不願意回我的身邊？我可以讓你和我並肩站在一起！」
這個誘惑力，對于一般人來說的確是足夠大的。
但是程知君還是開口說道︰「我只想和我的妻兒，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經過了兩次平順帝下旨的事情，程知君和林景嫻也是九死一生，到了這個時候，程知君又怎麼可能再把自己放到別人的眼皮子下？
就算是這個人曾經是和他有著過命交情的秦玉衡也不行！
他說過，不會讓林景嫻再身處危險之中了。
秦玉衡听到程知君口中的妻兒兩個字，臉上頓時就帶起了悵然的神色。
他有些感傷的說道︰「她選擇你果然是對的。」
秦玉衡此時明白，就算他是一國之君，可是程知君能給她的，他一樣是給不了。
這個認知，讓秦玉衡有一些頹然。
他竟然輸的那麼徹底，他此時明白了，自己不是輸給了程知君，而是輸給了世事，輸給了自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