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煙怒目回瞪,雙手欲掰開扼制她下顎的手。可要掙月兌他的控制談何容易?神君干脆把她整個身體攬入懷里。兩心近在咫尺,隔衫相依神意相息。她下意識地想推開他,可心底那份眷戀如何揮去?
「你,你靠得如此近,我很不舒服。」她細語。
「那就回答我?」他目光如流,傾瀉于她略透緋紅的面頰之上。
「你,你可舒服?」她反問。
神君雙眉上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落煙趁機推開他。這次他順勢松開手,看來他也不舒服。
「仙羽傷得很重,我定要救她。」這是一句誓言,他說得如此沉重。
「不是我傷她的。」落煙心隨他沉浮。
「我只想找到那天你帶走的——姜黎。」他嚴肅道,「只需問他幾個問題。」
鬼才信你!落煙心語。
她想到當時幾乎失控的神君。如是讓神族找到姜黎,他不死也要月兌層皮。在她心里,姜黎不過也是個苦命的神。她既把姜黎當朋友,就要保護到底。
神君皺皺眉,耐心解釋著︰「那日我要抓你,只因留你在神界,看在你師父和我的面子上,他們不敢動你。你跑到這凡間,他們輕而易舉就可要你的命。」
落煙還是那副——鬼信你的樣子。
神君突然一只手提著她的腰,夾在腋下騰空而去。
「你干什麼!」她奮力反抗。
他隨她鬧。
「師父——」她嚶嚶假哭。
神君低頭看她,終于擠出幾個字︰「你師父在幫我打理神族的事。他說了,你的事由我處理。」
「你不在北神殿陪神妃,來這里抓我也沒用!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大叫著。頭朝下倒掛的滋味還是第一次嘗到。神君不聞不問只顧前行。落煙突然抱住他大腿,用神勁猛咬。
他終于停下,二話沒說封住她所有神法,然後一松手,她呼嘯著從高空墜落。
「師父——你要替我報仇——」落煙哭喊著,心想這次是死定了,還死得如此難看。
落煙緊閉雙眼,心速劇增,腦中嗡嗡作響,……單想著**四濺的慘景,她已嚇得發抖。
他這是要殺了她。
落煙倒掛之軀最終還是停住。她顫抖地睜眼,腦袋離地面僅兩寸之余。「呼——」她郁氣微舒,定住身體的力道突然全無,她頭重撞地面。腦袋未裂卻頂起個大包,疼痛難忍。
神君跟著飄落,冷酷相望,聲寒如冰︰「本君可是你隨便可咬的?」
落煙委屈哭泣而語︰「趁師父不在,你欺負我。」
「聰明的話,你就老實點。」他冷言。
落煙拭淚而起,低頭不語緩步走到神君身後。
「你為何躲我身後?」神君不解其意,轉頭相問。
「每次做錯事,師父都罰我站他背後,不讓我看他生氣的樣子。」落煙低頭應著。
「嗯!知道錯了。」神君轉身,拂袖間一陣清風拂面而過,落煙頓覺頭頂疼痛淡化,禁不住伸手輕模,之前撞地而起的包隨之消失。
在他面前,她無計可施,只好老實交待事情原委。從意外落入破廟到助仙子們潛逃,中間半字未提姜黎。終歸還是姜黎救了她們,她誓死不能出賣朋友。
神君一直凝神傾听。最後落煙雙手一攤,誠懇道︰「這就是我知的全部。」
「走吧。」神君忽然抱住她,眨眼間就飄于上空。
「我自己會走。」她在他懷里嚷起來。
「你還是沒有法力時听話些。」他專注著前方,仿若懷中無物。
「你要封我多久?」她嘀咕著。
「看我心情。」他語氣柔和許多。
神君此次是雙手抱著她,還調了個很舒服的位置。落煙枕著他肩,沉浸在平和溫馨的神息里。
如果此時要救的是她,她會有多感動?
神君並沒有回九重天,而是繞轉到之前她和姜黎停留的鎮子。原來那里叫古月鎮,鎮子不算大,也就上千戶人家。經過之前那陣折騰,他們到古月鎮時已是晌午時分。小鎮上凡人來來往往,也算熱鬧。
入鎮前,神君已讓她自己步行,以免引起圍觀。一路上落煙東瞧西望,興趣濃厚。她雖沒有凡間記憶,但也不覺陌生。之前和姜黎趕得急,未來得及閑賞。此次神君隨她性子,不急不慢隨她閑逛。
路過一家兵刃店,落煙突然停下。那是一間很小的店鋪,店外掛滿刀,槍,劍等民間常用武器,里面「叮叮鐺鐺!」傳出打鐵聲。看著听著,落煙清淚盈眶——又是些傷痛記憶無端襲來,卻無法追尋痛的根源。
神君靠近,不解地看著她。落煙輕擦眼角,急速轉身離去。神君隨其後也不多問。之後,他找到一家較好客棧,要了間上房。客房位于二樓,不算大卻也整潔干淨,透過窗戶還可看到街景和遠處居民小樓閣。
待引路小二離去,落煙徑自到臥榻躺下,嘴里叨念著︰「你可以走了。」
「去哪?」神君不解地問。
落煙即刻跳起,看著他悠然坐于桌邊——倒茶,細品。
「你不是有事要辦?」
「現在沒有。」神君泯著茶,神情自得眺望窗外。
「那個,那個姜黎,給我要了間客房,自己就消失了。」剛才听他說只要一間上房,落煙以為他也會和姜黎一樣,安頓好她後就去辦事。
「哦?我和那個姜黎不同。」神君轉頭望向她,接著道,「那床也挺大。」
落煙「吱吱」咬牙,心里念到,真不是人!!
店小二敲門而入,問他們可要吃點什麼?
「有什麼好的都拿來!」落煙憤憤而言。
神君眼神示意︰只有凡人才需食物,你不用吧?
「看什麼看!還不快去。」她瞟他一眼,朝小二嚷道。
小二莫名其妙,卻也不敢多言,只是點頭退下。不一會店里有名小菜都送上。落煙看著它們,突覺食欲大增。神不需要一日三餐,但她對這些菜有種久違之感,心里一陣欣喜,抓著小二詢問起來。
「這是何名菜?」
「紅燒鯉魚。鯉魚清理干淨,先用油爆,在加以我們小店獨有配方調料。柔女敕鮮滑,入口即化。」
她嘗了一小塊,果然美味可口。
「這又是何物?」
「紅燒雞。雞清理干淨,先用油爆,在加以我們小店獨有配方調料。柔女敕鮮滑,入口即化。」
她幾乎暈倒。
「這個呢?」
「紅燒鴨。鴨清理干淨,先用油爆,……」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我自會品嘗。」她干笑幾聲,這就是上等服務?
待小二走後,落煙狼吞虎咽。雖然小二表現出乎意料,但這些菜還算可口。神君靜坐一旁,頗有興趣冷觀她吃相。
「你也來一口?」落煙揮舞手上雞腿。
神君搖頭自語︰「你未成神之前,定是個貪吃的凡人。」
「我也覺得自己曾是凡人。」她應道,「可記憶全無。興許是成神太久,凡人記憶皆然消失。」
「從未听過這種解釋。」他接著加重語氣,「那個你不能喝太多。」
「這個嗎?」。落煙晃晃手中酒壺,笑言,「不過是酒而已。我在神君殿時天天偷喝,你可曾阻止過?」
「這和神君殿的不一樣。」
神君話音未落,落煙已是頭重腳輕,趴著桌子喃喃自語︰「其實,我只在……你大喜……那日偷喝過……」
「都說不一樣了。」
落煙最後听到他這話和著自己淺淺笑聲。而後她醉入他懷。這樣也好,不知如何掩飾那份心動,就醉過今夜,可以不言不語,不痛不傷。
落煙迷迷糊糊醒來已是深夜,月光柔美恬靜灑落窗間,屋里昏暗卻可清晰視物。這就是凡間月光,不知為何她覺得今夜特別柔美。
「你為何不小憩一會?」她輕語,此時她側身而臥,卻可感知神君就在身後,心里千般思緒卻無一可用言語表達。
「你可曾見過神睡覺?」他低聲應著,那音調比月光還柔和。
「我睡的。在天傾殿,師父保持白天和黑夜交替。」
「神君殿那里我也保持著。」他接口道,「我很少睡,不記得當初為何要做那結界。」
「不是因為仙羽神尊?」她轉過身,恰巧迎上他目光。她才意識到原來神君一直撐著腦袋注視著她。
見她轉身,他微微移動身體,平躺下去。
「那晝夜結界存在于五百年前,縱然不是因仙羽而設。」他輕微嘆道,「有些事我也無法解釋。」
落煙跟著平躺。他眼神會讓她緊張,還是避開彼此都自然些。
「我們這樣……不太好吧?」她坦言。
「總比讓你逃了好。」他隨意應著。
「你,成婚那天……覺得……開心嗎?」。她小心問,總覺那日他不應如此開心。
「嗯!挺高興的。她守了我五百年。」他輕聲應答,「那五百年里,我傷得很重,她一直陪著我。我們相處得很和諧,所以決定結為連理。」
停了一會,他繼續道︰「據說,五千年前我就答應過娶她,後來不記得為何給耽擱了。」
「五千年都沒有履行的婚約,你不覺得背後會有很重要的原因嗎?」。她不知為何會這樣說,但心里總覺有些重要的東西,他們都忘了。
他無言以對,她也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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