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就來追我!她吐個舌頭做個鬼臉,而後沖向它兩腿間。這意料之外倒是嚇到鴕鳥。它試圖嘴啄,無奈她閃避及時,似極有經驗。最後藏于它龐然身體之下,它只好胡亂踩。
沒事吃如此多,連自己腳趾都看不,如何踩?她小心躲避,心里偷笑。
忽然鴕鳥上落下一白影,雙臂交叉,頗有興趣地瞧她躲避鴕鳥大爪。待她留意到他時,心底小吃一驚,他那頭長過肩頭的白發似勾起她一些記憶,來至這個世界之外的記憶。而此時鴕鳥似領到命令,繞道站于他身後。不知何時小蟻也跑回她身後。
「可有名字?」他不帶敵意。
小雨——她做個嘴型,同時指著天空。
他搖頭,黯然自語︰「定是前世說得太多,今世成了啞巴!」
她指指喉頭,想告訴他是因為腫痛難忍,發出的卻只有.+du.「呀呀」聲。他閃身到她跟前,速度短過眨眼。不知他用何法,只覺嘴里一陣清涼,她喉嚨堵塞之物頓散。她急忙噎下幾次口水,試著開口,意料之外她連「呀呀」聲都無法成音,整個世界徹底寂靜下來。
「我只能減輕你的痛苦。這里我不是主人!」他說得極其認真,不似玩笑話。
她只能接受。至少,他讓她活得不那麼辛苦。
「為讓她活,你試過多少毒果?」接著他又叨念一句。
她詫然。他從何而知?當時她確實不知如何辨別山果,只知他的病人,她不能讓她死。她嘗果無數,味苦微麻的都留自己,甘甜的帶回山洞給她。可惜那日他們離去太匆忙,浪費不少山果。
你,可有名字?——她望著他,試用心語。
「長玄!」他答得干脆,而後轉身躍上鴕鳥,順手帶上她。小蟻怕也感知他們無敵意,老實跟在鴕鳥身側。
她不知他們要去何處,但心想著︰這困境怕是很快結束。雖不知或者說不記得長玄是何許人物,但他躍上鴕鳥的身姿不同凡響,輕盈優雅,不帶起一絲羽毛。絕對不是一般人物!鴕鳥開始奔跑。那速度果真一絕,此時耳邊除了風聲再無其他。
小蟻?!她回頭望著他。
「嗯?自己看。」
他微微側過身,她看到小蟻正穩穩趴在鴕鳥**上,六腿死死勾住幾搓羽毛。這鴕鳥巨大,別說一只小蟻,都是一千只都能裝下。她欣慰一笑。
鴕鳥對這帶甚是熟悉。大約幾個時辰之後,她隱隱看到山石壁中間坐落著一古老部族。長玄老遠就帶她躍下鴕鳥。
「此地乃人族領域,喜獵殺巨獸。他們只能留守附近。」說著拍拍鴕鳥羽背,他即刻帶著小蟻離開。
一黑影忽然從一側石縫閃到他們面前,低聲道︰「恩公!可要拜見族長?」順眼瞧見長玄身後的她。他們同時面露驚訝。
阿諾!她張嘴做個口型。此時她身上依然披著他留下的外套。阿諾自是驚訝之後滿臉喜悅,似他鄉遇故知般激動,急著道︰「我找姊姊給這位姑娘換洗。」
她感激點頭。此刻,梳洗確實是她最渴望的。
「不要驚動其他族人即可。」長玄戴上連于頸口大衣的寬布帽,遮住大半個臉。
阿諾點頭,領著他們從石縫後面靠近部族。接著,他們步入一石洞,里面除了一些粗布毛毯獸皮鋪于石頭外,別無他物。不過至少這里能感覺人息,不似古林的荒蕪,只剩惶恐逃命。不久,阿諾換來他口中的姊姊,帶她去後山密林的小溪沐浴更衣。姊姊容貌普通,皮膚黝黑而且略微粗糙,似乎不善言語。見到他們時,她只低頭不語,略顯羞澀。
從他們的石洞到後山小溪步行也要一段距離。待姊姊意識到她不能發聲時,話頭才略微多些。也算懂些基本禮數,簡單給她介紹起部落。原來此地就是傳說中的女巫族。據說他們听命于另一大部落羽鈴族。小事部族解決,凡大事皆要獲得羽鈴族族長認可。對于這些遠古部落,此時的她毫無認知。古林逃生教會她一點,這些部落若不聯手,必是亡族之命。
小溪清流洗去滿身污垢,也洗出她原有的靚麗。姊姊一旁看得似有些入迷,忽然一團黑影如風而至。小蟻!此時已著衣上岸的她,興奮地拉著嚇得臉色煞白的姊姊,跑到小蟻身前。她是想說,小蟻沒有惡意。見小蟻不停用腦袋磨蹭她手心時,她臉色似乎更白,一路回來,不再說句話。
那夜她睡得並不踏實,或許是少了小蟻輕舌忝手心。眼前一直白紗輕透,紗後一幻影炫舞,道不清男女,只覺身心愜意。
舞不盡的,斬不斷的痴迷——
突然一把銀亮尖刀破紗而出。她猛然睜開雙眼,下意識急速側翻。「鐺!」地一聲,刀落石床濺起火花。她完全驚醒,大叫「姊姊!」,卻是無聲之呼,求救無門。她欲彈跳起身,姊姊速度更快。刀口朝她頸項橫抹而來。「錚!」地一聲,尖刀飛過眼前,同時右臉頰火辣劇痛。
阿諾驚呼著沖過來,一掌推開姊姊。她心知,剛才若不是阿諾飛石打偏刀刃,那道刀口落的位置就不是臉頰。
「阿弟是不是因為她才——」姊姊怒吼道。
「不是告訴過你,我們回來途中受黑蟻獸和巨龍攻擊!」阿諾努力平息怒氣應答。
「你答應我的幼蟻獸呢?!為何她成了幼黑蟻的主人?!」說著另一把銀刀破風而來。
阿諾冷笑一聲,目不斜視,只右手一擋,生硬接下銀刀,緊握手心。鮮血沿著刀刃緩緩流下,滴滴連成線。他略微痛苦地皺眉,回頭望著姊姊,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恩公留下的人,我誓死保護。」
他在發血誓?
姊姊怒哼一聲,沖出山洞。
她急忙靠近他,用手比劃。
「我沒事!」阿諾松手扔下銀刀,隨意扯下衣角,擦干手上血跡,之前痛苦之情消失無影。
她愣在原地。
「唉!不知哪個老祖的規定,這里男人發誓,必為血誓。我哪來如此多血,只好……」他偷偷望她一眼,小心兜開半個衣襟,里面大大小小藏著不少血袋。
她忍不住笑著搖頭,臉上刀痕給扯得隱痛。
「不逗你笑了。不過這些都是動物兄弟捐贈的血。」
恩公?她知他一直叫長玄恩公,想必當時他引開巨獸,怕也只有長玄才能解救。她總覺長玄很特別,卻又不知該如何理解這個「特別」?
「恩公要去辦事,托我照顧你。你就暫時和姊姊一起。其實她不壞,就是善于嫉妒!」他略微歉疚望著她臉上刀口。
她擺擺手表示無事!古林那路跌跌撞撞,受的傷何止一道?小溪沐浴,她能看到的就不下百條,更何況看不到地方?阿諾似乎也明白,輕聲道︰「逃生不容易!」
黑蟻獸?她想知為何姊姊如此生氣?今日小蟻並未攻擊姊姊?
「巨蟻獸有個特性,它出生第一眼看到誰,就認誰做主。當然困在粘液里的,他們只會當作食物。」他似乎還記得初見她時的情景。她回以「嘿嘿」一笑,當時的尷尬也是毫無辦法。
「白蟻獸一年至少可有百余只蛋,而黑蟻獸只有一兩只,且體型攻擊力遠遠超過白蟻獸,極其罕見。」阿諾邊說似邊回憶當日那場惡戰。失去兩個前鋏的黑蟻獸依然氣勢不減,凶猛不畏敵,委實難得。而後他看她一眼,不用問也能猜出她如何成了幼黑蟻的主人。
她內疚地擠出一笑,凝固刀痕邊的血似乎又欲流出。阿諾急忙讓她躺下,示意睡一覺醒來就會沒事。第二日醒來,她身邊已放著一碗稀糊糊。早已饑餓難忍的她幾乎一口喝下,末了還不忘舌忝舌忝碗底。
「味道如何?可是姊姊特意為你做的。」阿諾不遠處含笑相望。
她回以一笑,臉上刀傷已無痛感。她故意拍拍臉頰,表示已無大礙。
「無事就好!今日帶你去逛逛!隨我來!」阿諾高興叫著。
她心想,不就幾個洞穴,有何好逛?不過盛情難卻,也只能跟著阿諾跑出山洞。洞外山石嶙峋,草木稀疏。阿諾帶著她往山高處攀爬。路過一些洞穴,不是他大叔就是二伯,看似滿山都是他親戚。
「二叔,借你後院一用。」
最後阿諾帶她轉入石林中一山洞,里面只有一老頭,蹲坐角落閉目養神。那老頭只哼了一聲。阿諾也不多理會,帶著她往洞深處鑽。那洞極其狹小長不到頭。她感覺他們是半走半跑整整一日,眼前才恍惚出現一點亮光,看似出口。
待靠近亮點,阿諾突然大叫,「看!那里就是女巫部族!」他得意地指著遠處。她啞然!絕壁間,山谷底,坐落著大小不一的村莊。石頭壘成房屋,還冒著裊裊炊煙。她終于覺得自己回到同類社會。
「我們靠著這些大山阻斷巨獸攻擊。」阿諾繼續自語。她環視一周,他們正處在懸崖半腰,而這些懸崖壁陡峭無木,幾乎無法攀岩。山峰高聳入雲,成天然屏障。即使古林巨獸能爬上頂峰,要躍下山谷,也會冒著極大生命危險。
「邊上那座最大石堡就是族長住地。」阿諾繼續介紹。
族長住地也是巨石圍城。這古老的建築,本就沒有門窗。遠望就如一山壁,上面多幾道人口洞口罷了。一堵石牆環石堡壘高聳,稀稀落落似有人留守。望著那石堡壘,她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該是個陌生之地,卻有個靈異之聲在召喚。
「明日可願隨我入城?」阿諾突然小聲問。
她微笑點頭。
幻境的主人,你會帶我走向何處?而我要走的,可否滿足你心願?
——長玄為何要鍛造這個之池?
她听到飄渺之音,似出自自己心底,又似來著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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