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若不是她以死相逼,你跟著心軟,神族那老頭又怎會有機可乘?!」
神族長老該是文爺爺。
和七夫人一起觀望的她,忽然想到千年後文爺爺曾提到,當時為躲避神族,他一直偷留無名身邊。憑借文爺爺對小念的關心,絕對不會感應不到小念遇險。想必無名早已猜到小念的下落,當時並未追問。
「神族無處不在。他們不出現只是不想破壞世間自帶的平衡。」
狐王欲再爭辯幾句,斷天依眼光橫掃而過。撲所迷離,勾魂攝魄。狐王立刻閉嘴,目光渙散,只會望著她痴笑。
「哈哈哈哈——」
斷天依yin笑著,撩開長裙,半遮不掩露出那雙修長細腿,肌膚柔女敕光滑如油。狐王猛地抓起那細腳,如饑似渴地添玩。對她的痴戀幾近瘋狂,完全失控。
「你說,我這副身子,要是展現在無名面前,會怎樣?」
面頰微紅的她轉望七夫人藏身之處,食指放入紅艷唇齒間,柔媚笑著。
依人絕色,縱欲斷天!
情浪激涌,狐王早已忘卻一切,只急切地想要那具的滿足。七夫人別過臉,早已淚流成河。
可假裝不知今夜你身邊躺的是誰,卻無法直視你與她纏綿至天明!
耳邊似乎听到七夫人用心在清唱那首別離曲︰
「繁華生,京逝滄桑,相忘于塵莫哀傷;百年歡,歌台空唱,寒院梅影一點香;回眸間,情賦薄郎,獨坐樓閣舞休場;妝未卸,無字琴長,風流今夜忘舊裳……」
台上台下,曾經的他們相視無言,舞過幾世情殤……
厚重垂簾突然整幅跌落,七夫人藏身之處顯露無遺。狐王轉頭凝望她那一刻,充滿紅絲的雙眼掩飾不住驚訝,依然痴狂之態凝固半空,道不出只言半語!
七夫人冷靜回望,心底重復念著最後那句︰妝未卸,無字琴長,風流今夜忘舊裳……
「哈哈,夫妻本是同林鳥,你們各自飛散上百年。今夜我就做個情,賜她于你!」斷天依朗朗笑語,卻不帶半點兒戲。
妖婢心領地抓起七夫人,扔到狐王懷里。他立刻回身接住她,她卻無法不掙扎。他的如饑似渴,挑不開她半點情悸,哪怕衣衫滑落,春色滿園!哪怕她心明,此時的他痴魂無控,只剩獸性的本能!
「哈哈,我們還是不做打擾的好。」斷天依揮袖離去,幾個妖婢緊隨其後,順帶掩上樓門。
他的熱吻滑至她耳邊,忽聞一聲低語︰「嘆緣殤,初心不忘,桃黛梅落迎春放!」
在那陣突如其來的勁風吹滅明亮燭台之際,她猛然看見,他一把利刃直插手掌心,定于樓閣地板之上,泛紅雙眼似找回幾分理智,望著她低沉道︰「你快走!」
此時她才驀然醒悟,妖媚之術魔控之深,已超過她想象!在她哀怨之際,何曾想過他亦承受著無盡地折磨?初心不忘,卻不由得他不忘!她在黑暗里哭泣,模索著他的方向!
「別靠近我。無名之城魔四的折磨,不是你能承受!」他聲線變得嘶啞而痛苦!
無情之欲如火如荼,越想控越難超越!
空靈的她立刻沖到七夫人身邊,心里不停呼喚︰夫人必須想辦法離開!此時的狐王惹不得!
怎會忘記那年那日,無名抱著滿身傷痕,遭受魔四摧殘的上宇桓走出妖魔之域的情景?
「魔四夢魘深入骨髓,夜夜纏身,受摧殘者最後會魂魄崩潰而亡。此惡魘之毒,唯魔五可解!不然她只剩一年可活。」她記得無名這句話,更記得上宇桓那瘋癲痴樣。不知何時何地,斷天依居然修得魔四毒技,並妖控他意,串修他體!想到這,她不禁懼怕。
七夫人感應到她心聲,小心移步欲遠離狐王。那困獸之斗的喘息聲,讓她們心顫!眼前的怕已不再是狐王,而是無名之城里魔四的化身?!然這小樓早已封鎖,她能往何處逃?
獸喘之聲漸漸逼近,她心幾欲跳出胸膛。似听得到狐王自身的掙扎,更感知那無法操控的在急速膨脹!打不開門鎖,破不碎窗欞……扯落漫天帳簾,扯碎一地殘裙……最終他還是無法戰勝魔道之惡,如猛獸般撲到那具嬌軀之上……
如若注定逃不過厄運,只能踏過那片刺足碎片,找到最初的情源。七夫人最後回望她一眼,淡然︰夫妻夜不容偷視,可否在外等我?!
飄離樓閣,眼前萬盞燈火依舊閃亮,冰凌樓閣依然燦爛如初。她沖向飄空的燈籠,拼命踢打!不過空無,看著自己可穿透萬物的靈體,她仰天苦笑!今夜後,他們怕再也回不到從前!若不找到魔五,七夫人只有一年可活。即便找到魔五,他又怎會舍棄上宇桓?
師父,無名,恆天!為何要困我于此?為何要我看盡蒼生的淒涼?!
最後她雙膝跪在冰湖之上,淚不成滴。
突然「轟隆」一聲巨響,狐王身影破冰凌樓閣而出,沖入雲霄!破碎冰粒如雨而下,她深感得到那漫天的憤怒與悲傷。半步不遲,她沖回樓閣,遠望著氣息微弱的七夫人,居然找不回靠近她的勇氣。
感應到她的氣息,七夫人試圖起身,卻無法戰勝身心的疲憊,最終還是無法站立,只能望著她,臉上透著痛苦而幸福的微笑,淡然道︰「你,過來。」
她飄至那具妖身身側,一時無語!
「早有听聞,無名之城五大魔頭中的老四,惡魘之毒能困擾的魂魄殘憶,夜夜受欲所煎熬,噩夢不斷!痴夢瘋癲一載之後身亡!」
「魔五可解!看在無名份上,魔五應會相助!」她立刻應著。
「我與狐王生生世世緣來緣滅,早已不想糾結!所困擾的不過一殘魂而已!」七夫人突然一手攬住她的腰,另一手不知何時,已緊握狐王遺落的利刃,迅猛刺入自己胸膛。
「來世輪回定要相忘!即便相忘,今世也不能背叛他而從魔五!」用最後余力,七夫人橫刀而下,切心兩半。
她分明是觀望者,卻深感心頭劇痛。看著妖魂飄離,她欲追隨過去,驀然發現腳步無法動彈。低頭細看,手握利刃刺入心髒的不正是自己?五感六念,從心尖劇痛中復蘇。血脈沖頭,她頓感一陣眩暈,之後再無知覺。
寒雪臘梅,樓亭遺香!似帶著淡淡的薄荷味,更有濃郁的妖惑迷離……耳邊一直傳來低低吟唱︰
……嘆緣殤,初心不忘,桃黛梅落迎春放……
「初心不忘!」她細細叨念著睜開雙眼。
「你,醒了。」
耳邊傳來一男聲,沉穩干練。
「無名!」
她輕喚著側過頭,望著那張熟悉的俊容,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和撲入他懷中的沖動。
「別動!心口不容再次破裂。」無名及時穩住她欲跳離床榻的身體。
感受著那雙手有力而溫暖地手穩在她肩頭,百年來無法觸模萬物的痛楚此時得以解月兌。她顫抖著舉起自己的手掌,猶豫半響後,才輕輕覆蓋在無名掌背之上。望著他,她心底輕喚著︰
無名,我回來了!我是七夫人,卻又不完全是她。
許是這突然舉動有些驚嚇到無名,他立刻抽回雙手,盯著她道︰「我已通傳魔五,你在堅持幾日。」
「狐王呢?」
七夫人妖魂已去,承千年妖身的她還可感應得到一份牽掛,只想知道他可安好。那日狐王寧可利刃插手掌于地,也不願傷害七夫人,可最終還是無法控制局面。他若清醒,怕是比死還難受!
「哈哈!果真情意深重。」背後忽然傳來斷天依溫柔笑語,「你放心!魔四活過千年不也好好的,只要給足他女人!」
無名臉上滑過一絲嘲諷笑意,根本不屑回頭瞧斷天依一眼。
「我的王,如此難得光臨寒舍。歌舞早已等候多時,不如……」斷天依望著無名背影,含笑輕言。
「你想怎樣?」無名冷冷吐出一句。
「其實吧,我也不想傷害七夫人。不過離開無名之城已有上百年,很是想念當年妖魔域的生活,特別想和王,還有魔五聚聚。」斷天依踱步到床邊,望著無名側臉,繼續柔聲道,「不過那魔五躲躲藏藏,總不肯給我面子。思前想後,我只能辛苦七夫人,狐王才肯同意請王入住這琥珀山脈。主僕幾千年,王既然肯留下,魔五也不會再推遲赴宴吧?」
「你找魔五有何目的?」她冷聲問。這期間誰都清楚,不是狐王不請,而是無名不留!
「給你治病啊!哈哈哈!」斷天依狂笑幾聲後,神情突然冷道,「我就不信他們能看著你這樣死去!」
「凡生來去不過順應天意!即便修煉成妖千年,也有消亡之日。有何大驚小怪?」她嘲笑一聲,「無名,無需為我做違心之事!」
「哈哈!說得好。不愧為七夫人,難怪連我們的王都不忍心!」斷天依笑得魅惑,同時玉指滑過無名胸膛,撩起滿園春香,溫柔道,「無名,你不是要逆這天?!此乃我願!你若從了我,今後天地將由我們統領。」
她看得心頭發癢。與羽姬相比,她這妖媚之術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余光飄過無名,見他眸子里閃過幾絲異樣,含笑道︰
「這天地,本就該臣服于妖魔腳下!你出生于我妖魔之域,定當義不容辭!不知歌舞何時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