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順的審判,足足過了三日。這三日來,德妃總是心驚膽戰,生怕他將自己的事兒都給抖落出去。並且皇上這三日也沒有到她的宮中去,讓德妃更加的焦躁。
德妃焦躁不安,這鐘粹宮中的宮人可就受了苦。德妃時不時的拿他們撒火,就連著趙夕妍都被德妃怒罵了幾頓。這幾日鐘粹宮的宮人們,****在私下里叫苦。
「如何,這張德順可會吐出來點東西,讓咱們的德妃娘娘下水?」這日,長樂宮中,景盛蕪悠然的坐在那輕紡雪月紗的軟榻上,慵懶的修著自己的指甲。
水蔥似得指甲剛剛養成,看著著實是好看。景盛蕪又摘了秋日的菊花做妝,染在了指甲上,看著著實是典雅美麗。
「這大牢可不是鬧著玩的,若是張德順識相,自然是會吐出東西來的。大牢中的刑罰手,各個都是經過了專門的訓練,從他們手上過的人,哪個能夠血性方剛的抗住?」
听到景盛蕪的話,冷羽很是不屑的說道,「哪怕是三尺男兒,見到了大牢中的人還要愁苦三份,更不要說這張德順一個沒根的太監,怎麼能夠扛得住這刑罰?」
聞言,景盛蕪冷笑一聲,繼續修起了自己的指甲。如今,這網已經收好,只等著將那德妃請到翁中了。
果然,不出景盛蕪所料,這張德順根本抗不住大牢里的刑罰,很快為了保命。便是將德妃做的事兒都吐露了出來。不過他到底還有著三分的忠心,只揀了不足以讓德妃被殺頭的事兒說了兩三件。
這其中就包括了德妃促使自己的死士青鸞和黃雀對景盛蕪下藥,想要藥死她。但是那慌亂中的黃雀為何會向著皇上刺殺過去。連著張德順都是不清楚的。
還有旁的一些罪過,比如德妃曾設計對皇後進行陷害,或者對皇後不敬,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兒,倒是並未有什麼大罪了。
「哼,他倒是也乖巧,將這事兒說出來。到底長樂被巫涼公子救治了過來,沒有什麼大的損害。抓住這事情問罪,只怕按著皇上寵溺她的樣子。到底還是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千禧宮中,听到了冷香的回答,皇後很是不滿的說道。想到德妃那狡詐的性子,怎麼能夠輕易讓她給拉下來?不過。唯一滿意的。便是到底讓德妃害了景盛蕪的事兒給承認了。
那麼,景盛蕪便會以為事事都是德妃動的手,自然會和德妃對上。就算德妃能夠這次平安無恙,但到底也在景盛蕪的心中埋下了一個刺。這殺身之仇,景盛蕪豈會放過她?
想到那年歲不過十四的少女,皇後後悔的扶額嘆息了一聲,「這景盛蕪今日竟然這麼有手段,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讓她在我面前發下重誓,說今生都不會踏入楚御府邸半步。」
不然。按照這個女子的心機和謀略,還有她背後的勢力,若斯讓御兒娶了這麼一個正妃,皇後也不用擔心什麼了。但是,如今說什麼都是晚了,景盛蕪已然發了重誓。
並且,听說皇上還下旨許諾了,不會在婚姻事情上讓任何人逼迫了她,只能過問她的意見,這就斷絕了皇後想要為楚御請旨的念頭。
听到皇後這麼說,冷香一頓,眼里閃過怔然的眸光。
「呯!」
奉天殿中,景盛蕪攏手入袖,恭敬的站在地下,眼觀鼻鼻觀心,並沒有任何動靜,只任憑皇上在那里發火。
「真是豈有此理,竟然這樣對朕的公主下手,眼里還有沒有朕了!」楚恆听著李崖的回報,大怒說道。李崖立刻戰戰兢兢的跪了下來,等著皇上的發落。
「罷了,將德妃禁足在這鐘粹宮中,若是沒有朕的吩咐,不許她出來!」揉了揉額頭,楚恆當下吩咐道,李崖立刻恭恭敬敬的領命去了。
听到楚恆吩咐的景盛蕪怔然了一下,隨即心中思索起來。看來,這皇上是不想將德妃給處置了去。不過也是,想來德妃如此盛寵,皇上肯為了自己這個沒有什麼身份地位的公主下了她的面子,想來也是足夠了的。
不過,若是讓德妃如此輕松的就逃過了責罰,豈不是讓這宮中人人以為,都可以在她景盛蕪的臉上踩上一腳?
想到此處,景盛蕪「噗通」一聲跪在了皇上楚恆的面前,「父皇,兒臣懇求父皇能夠責罰德妃娘娘。不然,若是輕易的就放過了她,豈不是讓宮中人人以為,刺殺皇族是小罪,可以輕易處之?」
說著,景盛蕪的水媚大眼直直的看著皇上,「若是如此,只怕後宮中人人都能夠隨意的對皇族下手。盛蕪自身的安危不要緊,但咱們皇族的顏面,到底不能不顧忌的。」
听到這話,楚恆一愣,看著那跪在地上的景盛蕪不由得思索了起來。也是,若是輕易的放過了德妃,豈不是會被旁人說他偏心妾侍,太過寵愛妃子?
毒殺皇室公主可不是小事,若真的饒過了德妃,只怕景盛蕪心中也會有怨恨。想到景盛蕪的作用,楚恆再次米勒眯眼眸。
「李崖,再去傳朕的旨意,將德妃褫奪封號,降為嬪,為趙嬪,並且在鐘粹宮中面壁思過十五日,禁足于其中,非詔不得外出。」
思索片刻,楚恆撫了撫桌兒上的黃金鎮龍頭,下了旨意。跪在地上的景盛蕪听到了這些消息,當下松了口氣,但並沒有放松。
「父皇,兒臣想著趙嬪娘娘到底是一個心性好的人,不過是被她那些惡劣的宮人給挑唆壞了。想來也是那些宮人的緣故,讓趙嬪娘娘對兒臣有了殺心,不若將這些宮人下了大牢。嚴加審問,並且給趙嬪娘娘換上新的宮人。」
景盛蕪這話一出口,字字句句都是在為趙嬪著想。但是這話里的意思,卻是讓皇上換掉了所有的鐘粹宮宮人。這大換血之後,怕是趙嬪的心月復都是要全部消亡了去!
「也罷,就按照你的旨意,李崖,按著公主方才說的話去辦吧。不然,怕是讓人人都以為我們皇室的性命不金貴。能夠隨意毒殺了。」揮了揮手,楚恆的臉上現出了疲憊的神色。
看到楚恆的臉色疲累,景盛蕪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當下乖巧的福了一福,告退回到了長樂宮中。冷羽也一直柔順的跟在她的身後,給她披上了一件珍珠半臂。
「日後,咱們的德妃娘娘。就成了趙嬪了。想來這消息。能夠在宮中立威了吧。」看著那外面碧藍的天空,景盛蕪柔聲說道。
「那是自然的,知道了公主的厲害,誰還敢來阻擋公主的鋒芒?」冷羽听到,也是柔聲笑了笑說道。
德妃被降為趙嬪,禁足在宮中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合宮嘩然,都不敢相信。要知道在這宮中。德妃娘娘是最得寵的女人,竟然都能夠被景盛蕪拉下水來。
想到這里。這些宮人們看著景盛蕪的眼色就變了不少。她既然能夠將德妃給拉下水來,想來對付其他得寵不若德妃的人,更加的輕松了。
經歷了此事,宮中景盛蕪的名頭,第一次響亮了起來。皇上能夠為了景盛蕪處置了德妃,想來也是極為將景盛蕪給放在心上的。
這幾日長樂宮中,****都有各宮的妃嬪前來敘舊。景盛蕪倒是來者不拒,面容和善,並沒有絲毫盛氣凌人的氣勢。反正這些妃嬪前來,都帶著很好的禮物,她何樂而不為?
如此,景盛蕪便成了皇後之下,德妃之後,最為炙手可熱的人物。很多宮人都想削尖了腦袋擠到這長樂宮中,給景盛蕪做事。但是景盛蕪卻是絲毫不收任何人,只用自己宮里原本就有的宮人。
「小姐,如今咱們這長樂宮中可實在是熱鬧呢。」打發走了淑妃宮里的人,雪月看著手中的那通體碧綠,仿若一汪春水的翡翠鐲子說道。這些嬪妃們有心想要拉攏景盛蕪,自然是不會拿了那壞東西來沖次品的。
「如今咱們公主可是在這後宮里,最在風頭上的人了。雖然是借著皇上的手處置的德妃,但是宮中誰人不知,這是咱們公主的主意手段?」冷羽正在給景盛蕪捶腿,听到這話,當下笑著抬頭說道。
「罷了,在這風頭浪尖上也不是什麼好事。如今你們都小心收斂著點兒,不要讓人抓了咱們的把柄去。在這宮中若是低調點兒,並沒有什麼壞處的。」
看著幾個奴婢那興奮的神色,景盛蕪柔聲笑了笑,提醒說道。自從進宮之後,她們就一直被各宮人都不放在眼里,以為這公主可以隨意欺凌。到底景盛蕪並不是皇後所出,不過一個祁安侯府的嫡長女罷了。
但是,若是這樣就以為皇上真的向著她們,可以在這宮中真的囂張起來,怕是就錯了。
楚恆不過是因為當時德妃的人竟然想要行刺他,並且毒殺了景盛蕪。這刺殺皇室,尤其是皇上可是大罪。雖然當時的黃雀和青鸞已經死了,但作為主使的德妃怎麼不能教訓一下?
「公主,在這宮中低調點兒,是不會讓人來對付你。但是若太過低調,只會讓人以為公主您是好欺負的,誰都可以來踩上一腳。有的時候,適當的展露下鋒芒,並不是太過壞的事情。」
聞言,景盛蕪看向了冷羽,輕挑紅唇一笑。冷雨的意思,她也明白,自然是懂得該如何做的。
和長樂宮中的氣氛截然相反,鐘粹宮中,到處都是一片的慘淡形色。德妃被降為了趙嬪,在這鐘粹宮中禁足十五日。連著鐘粹宮的宮人都是被該打的打,該殺的殺,全部換為了新人。
如今在這鐘粹宮中,趙嬪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說話的心月復,除了能夠和自己的胞妹趙夕妍說兩句話,便再沒有旁人了。
「長姊,這事兒會不會連累到咱們趙府,連累到父親?」
晚上,看著那些御林軍終于是將所有的宮人都帶走了,鐘粹宮中安靜了下來,趙夕妍方才柔聲問道。
如今德妃是徹底的被景盛蕪給揪下水來,就怕景盛蕪會抓著這事兒不放,對她們的父親出手。若是這樣,只怕整個趙府都是會有滅頂之災!
「不忙,如今我不過是失寵了,若是能夠再度得到皇上的寵愛,這些事兒都不算什麼!不過我很是不明白,當日那黃雀為什麼要刺向皇上?我的旨意,可是讓她去刺殺景盛蕪的啊。」
德妃,不,如今的趙嬪正坐在那冷清的寢殿中,和趙夕妍說著悄悄話。宮人們都被換成了新的,她可不信這些宮人里沒有皇後的耳朵。
往日里趙嬪有皇上的寵愛,可以囂張跋扈肆無忌憚,但是如今卻被景盛蕪給揪下水來,這後宮中對她暗恨的嬪妃可不在少數。這痛打落水狗的事兒,她們豈會不做?
「妹妹也是覺得很蹊蹺,這黃雀是姐姐的死士,自然不會違背姐姐的意思。難道,這里面還有旁人的手腳?」趙夕妍輕聲問道,面容上也滿是疑惑。
如今趙嬪被皇帝處罰,雖然她並沒有被連帶著禁足,但是到底還是被連累了些許。現下她若是去那御花園中散步,連著看守御花園的宮人對她都不是往日那麼恭敬了。
拜高踩低的事兒,在這宮中素來常見,並不是什麼稀罕的。所以趙夕妍倒也並未有太多的驚訝。從當日她來到這宮中開始,便明白了自己的結局。
「怕是皇後在這之中動的手腳,畢竟這景盛蕪名義上可是她的義女。但是這景盛蕪不是被容世子捧上來的,皇後素來和容楚不合,怎麼會和景盛蕪合謀呢?」
听到趙嬪這話,趙夕妍那雙丹鳳眼中閃過一絲狠毒的光芒,「長姊,怕是咱們姊妹都被景盛蕪和皇後給瞞了過去。這若是皇後真的和容世子不合,只怕會一直對景盛蕪動手。」
「但是她們二人竟然如此合謀,只怕連著容世子和皇後的關系也沒有面兒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說到這里,趙夕妍恨恨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只怕這景盛蕪,便是聯系容世子和皇後,楚御的棋子。若是這樣的話,日後御王登基,容楚便是開國大將。咱們姊妹,只怕是要埋沒到那黃土中去了!」
聞言,趙嬪瞪大了眼楮,滿頭都是冷汗。趙夕妍說的話,句句都是刺中了她的心窩。若是真的這樣,只怕日後到了楚恆殯天,她們姊妹連一個落腳地方都是沒有了去。
「夕妍,長姊的希望,就都在你身上了。咱們如今最重要的,是得到皇上的寵愛。姐姐需要一個人幫,可是姐姐身邊,只有你了。」
趙嬪這話說出口,趙夕妍都是一驚。她隱約中明白了趙嬪的意思,是讓她去犧牲自己的青春年華麼?想到要如此做,趙夕妍心中就隱隱的抗拒。
若是讓她去和楚御一起,她倒是沒有什麼抗拒的,可是,若是讓她去陪一個糟老頭子度過自己的年華……
「夕妍,姐姐身邊兒只有你了,若是你也不幫著姐姐,怎麼能夠去扳倒景盛蕪?咱們姊妹要姊妹同心,方才能夠其利斷金啊!」看到趙夕妍猶豫,趙嬪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說道。
瞅著趙嬪那焦急的神色,再想想容楚素日里對景盛蕪的維護趙夕妍終于點了點頭,同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