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宮開始,便面臨著許多的苦難。德妃的人自然是擔心她太過強大了,讓皇後的力量更加穩定,不能和皇後抗衡。
而皇後,雖然看似對她柔和,但是卻也對她有很多防備。畢竟當初,景盛蕪可是一手被容楚抬上公主地位的人。若是容楚對她有所求,景盛蕪豈會置之不理?
而容楚,和皇後的關系相當微妙。到現在景盛蕪更加確定,當日對她下手的人,便有皇後的影子。
「冷羽,你可曾害怕,今兒我能弄死了德妃,或許日後,我便能夠弄死其他更多的人,也可能,會被他人砍下了首級。」
景盛蕪轉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冷羽說道。冷羽不會不明白,做了她的心月復會有什麼後果。若是她成功,一路披荊斬棘到了那權力高峰,倒是還好說,自然是榮華富貴;但是若她失敗,只怕身為心月復的冷羽,也少不了一根白綾。
看著景盛蕪那目光灼灼的樣子,冷羽輕笑了一聲,對著景盛蕪福了一福,柔然的握住了她的玉手。
「公主,冷羽早已忘記了自己原來的名字了。只從十歲便被父母賣到了宮中,開始做了小丫頭。不過幸好,奴婢被先皇太妃看中,被先皇太妃一手拉扯著做到了姑姑的位置。」
說著,冷羽的眸色中仿佛有著許多看不見的東西流逝而過,「在這宮中,尤其是先皇太妃身邊,勾心斗角自然是不必多說的。先皇太妃當時就告訴奴婢。在這宮中奴才要做的,首要的就是選好主子,對主子忠心。」
說到這里。她看了看景盛蕪,「當時,奴婢不過十五歲,看著先皇太妃很是疑惑的問道,到底什麼樣的主子,值得奴婢去忠心,甚至獻上自己的生命。先皇太妃只告訴了奴婢一句話。」
「能夠將你當做人看的主子。便是能夠讓你忠心的主子!」
听到冷羽這麼說,景盛蕪愣了一愣,當下心中也有些明白了。奴才們進宮。自然是要被主子們使喚,孤身勞作到死的人。在這之中,有多少苦楚責罰,恐怕不是身為上位的人可以想象的到的。
在這宮中。高高在上如同皇上皇後。德妃娘娘那樣的人,哪個又真的能夠將奴才放到眼中?對他們來說,只怕隨意的打打殺殺幾個奴婢都是尋常,彷如一件物件。碎了,再買來便是。
冷羽送開了景盛蕪的手,對著景盛蕪跪拜了下去,「自打先皇太妃死後,奴婢便被送到了皇後娘娘身邊跟著做事。但是皇後娘娘的心太毒辣。根本不把奴婢這些人放在眼中。所以不到半個月,便是被送到了公主這里。」
「公主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私下里對我們這些奴婢卻是最好的。連著風月那樣卑賤的人,不過跟了公主幾日。當被刑牢里的刑罰折磨的不成人樣的時候,公主都為她落了淚。」
冷羽抬眸,看向景盛蕪,「這樣能夠為了奴才落淚的人,這普天下又有幾個?奴婢感到很幸運,當年先皇太妃是這樣的性子,如今您也是這樣的性子。所以,奴婢願意以死追隨您!」
「若是您在這路上披荊斬棘,揮刀斬殺,奴婢就為您執掌刀鞘,擦去鮮血。但是若有一天,您失敗了……」冷羽看著景盛蕪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道,「奴婢願意,以身殉主。」
「冷羽……」
景盛蕪愣了一愣,眼眶中都是微微的有些發熱。她上前一步將冷羽攙扶了起來,喉嚨滾動一下,但是卻什麼都沒有說。
身為她身邊的人,尤其是最能夠得力可靠的人,她不是沒有懷疑過的。冷羽雖然來路清白,但是到底跟著皇後了半個月。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她也懷疑過冷羽是被皇後派來的棋子,時時事事都對她有著一份的防備之心。但是後來,在整日的相處之中,她對冷羽的防備之色倒是逐漸的少了許多。
如今,看著冷羽那泛紅的眼眸,景盛蕪倏然明白,冷羽是真的拿了真心對待自己。心頭感動之間,景盛蕪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不過以尋常心待人,卻是收到了冷羽的一顆真心。
想來,也是因為冷羽看過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吧。在這宮中,拜高踩低,落井下石的事情並不少。所以在這宮中,一顆真心卻是最為難得的。
「罷了,都怪奴婢了,和公主說這些干嘛,徒惹得咱們都是傷心,是奴婢的不對了。」冷羽輕輕打了打自己膝上的灰塵,勉強笑著對景盛蕪說道。「公主,如今那屋子里,只剩下一個趙答應了。咱們該如何處置她?」
趙夕妍?
听到這個女人的名字,景盛蕪沉默了下來。這個女人雖然並未和她有什麼生死大仇,但是想來在德妃對付自己的事情上,少不了她的影子。
不然,就算是德妃在宮里覺得她有威脅,但也不至于直接對她下殺手。所以這趙夕妍,怕是在讓德妃起殺心的路上,有不小的作用。
「對于一個時時刻刻想要了你命的人,你說該怎麼辦?」景盛蕪冷冷睥睨了一眼那關閉著的屋門,神色中不帶任何的憐憫。
聞言,冷羽贊同的點了點頭。雖然她並不知道趙四小姐和景盛蕪到底有什麼大仇,但是她在這宮中混跡多年,自然最是懂得那斬草除根的真諦。不然,若是日後這趙夕妍東山再起,豈不是給景盛蕪留下一個隱患?
不過,景盛蕪狠狠的捏了捏自己的拳頭。她是真的不想再親眼看到人死亡的場景了。德妃自裁的樣子,到現在都深深地刻印在她的心中,不能抹去。
當日容楚當著她的面殺了青鸞,也有那巫涼公子拉著她。將她轉過身去。所以景盛蕪倒是幸運的並未看到那死亡的場景。但是今兒個,這德妃可是實實在在的死在了她的面前。
「若是公主覺得下不了手,就讓小卓子等人去辦吧。他們帶著的御林軍哪個不是手上見血的人。想來是不會手軟的。」看到景盛蕪那樣子,冷羽輕聲說道。
「罷了,我想要在這宮中走的長遠,一點子血腥受不得的話,也未免太過脆弱了些。你去叫了小卓子過來,咱們去送趙夕妍上路。」就在冷羽想要去傳話得時候,景盛蕪拉住了她。
聞言。冷羽點了點頭,立刻便去了。景盛蕪獨自站在冷宮門外,看著那殘陽如血。強自壓抑下了心中的那抹不適之感。日後,她是定要在這宮中站立的長遠。
想來到時候,她的手上也會有更多的鮮血。如今這般,就當是對自己心性的磨練吧。
當冷宮門再次打開的時候。趙夕妍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她現下還未從長姊死亡的沖擊中醒過神來。整個人都沉浸在那恐懼和悲傷之中。
趙夕妍在府邸上向來都是靠著德妃作威作福,如今德妃死了,也代表她再也沒有任何的依靠了。雖然趙府的力量不弱,但是趙尚書豈會為了兩個庶出的我得罪公主等人?
「趙夕妍,你是個聰明人,也明白這些成王敗寇的道理。別的話我也不與你多說,你自上路就是了。」景盛蕪揮手示意,太監們將那些東西都送到了趙夕妍的面前。
看著盤子里的毒酒。白綾和匕首,都散發著仿若能夠吞噬人心的力量。趙夕妍不由得渾身發抖了起來。死?她還有著大好的青春年華,怎麼能夠舍得就如此的死去?
「大公主,您饒了我一條命,我以後必定將公主視若我的主人,對您的命令都完全服從,求您饒了我吧!」
趙夕妍撲到景盛蕪的腳下,抓著她的裙擺哭著哀求道。這並不是她願意的,但是如今為了活命,自然是只能求著她了。
跪倒在她的腳下,趙夕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怨毒的神色。如今自個兒的長姊德妃也是被她害死了,若是這景盛蕪將她收到了手下,她自然是要找機會為自己的長姊報仇!
當然,還有她在這里受到的委屈和苦楚,甚至還有景盛蕪害的她不得不嫁給那糟老頭子楚恆,她都深深的埋在了心底。這些仇恨就仿若那將要爆發的火山,在趙夕妍心中噴薄不安。
「趙小姐,你何曾想過會有今日呢?若不是你攛掇你的長姊德妃對我動手,處處想要置我于死地,恐怕我也不會想要將你們姊妹趕盡殺絕。你們自做你們的宮妃大夢,我自做我逍遙自在的大公主,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景盛蕪看著那伏在地上哭泣的趙夕妍,並未有絲毫的憐憫,只將自己的裙角從她的手中狠狠的撕扯過來,輕笑著說道。
聞言,趙夕妍那低著的面容上,怨毒的神色更濃了。但是她並未表現出來,只依舊伏了腦袋暗暗的哭泣,那副可憐的模樣,當真是讓人感到心疼。
「大公主,其實不是夕妍想要對你出手的。只是姐姐說了,若是不將你給除去,只怕你就是禍害。」
听到這話,景盛蕪的眉頭驟然挑了一挑。
「趙夕妍,其實你和你的長姊都是想錯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對你們動手。」
景盛蕪說著,低頭嘲諷的看著趙夕妍,「並且,我根本不敢養一條美人蛇在自己的身邊這若是一個不妨,只怕便是會被她咬上一口。所以,趙小姐,您還是跟著您的長姊一同上路吧,也好在這黃泉路上有一個照應。」
看著景盛蕪那嘲諷的光芒,趙夕妍終歸是絕望了。她本來以為靠著自己的柔弱乞求,能夠讓她饒過自個兒的性命。但是看到景盛蕪那冰冷的神色,趙夕妍終歸是死了這條心。
苦笑一聲,她將那盤子中的毒酒悄然的端了過來。白綾和匕首需要很大的勇氣,但是這毒酒,只一仰脖子喝下去便是了。哪里還用得著顧忌這麼多?
看著趙夕妍乖乖的將毒酒喝了下去,景盛蕪眸子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神色,轉身帶著冷羽離開了冷宮。現下,她該去奉天殿給皇上復命了。
雖然皇上當時說了,這樣的結果不必來告知他。但是人到底是死了,趙貴人和趙答應位分雖然不高,不過這趙貴人之前到底是德妃。所以景盛蕪還是要去向楚恆知會一聲的。
身後,那扇冷宮的門悄然關上,趙夕妍眸子睜的大大的,身子癱軟在了地上。月復中的毒酒灼燒了上來,讓她感到痛苦無比。濃烈的死亡陰影照射在她的頭上。
感受著喉嚨中的堵塞和腥咸之味,趙夕妍苦笑一聲,手腳無力的掙扎了幾下,忍耐著月復中的劇痛,她緩緩閉上了眼楮。
千禧宮中,冷香規規矩矩的站在皇後的面前。
「回稟皇後,趙貴人和趙答應兩人都已死透了。奴婢派人去看的時候,兩人的尸身都被太監們拉走處理了。听著那些太監的描述,德妃是拿了匕首自裁身亡。至于那個趙夕妍趙答應……」
冷香猶疑了一會子,方才繼續說道,「听說景盛蕪在冷宮外站立了許久,趙答應都沒死。後來她去了冷宮中,和趙答應說了幾句話,之後出來,趙答應便死了。」
「哦?難道是她逼死了趙答應麼?那趙答應在沒有做答應之前,我還見過她。身為趙府的一個庶出的四我,能夠走到今日這步,倒也不是什麼庸人。看來,我對景盛蕪的評論,還是低了些。」
听到冷香這話,皇後倒是驚訝了許多。不過隨即,她也就感到適從了。「至于景正明那里,到底怎麼說?」
「回稟娘娘,景正明大人回復了奴婢,說是明天下午就會進宮,接受娘娘的召見。」
終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復,皇後臉上閃過得意的神色。現下景盛蕪在這宮中風頭正盛,六宮大權幾乎都是握到了她的手中。若是景盛蕪不听話,只怕又是一個德妃。
雖然景盛蕪不會得到皇上的寵愛,但是這大權旁落,卻是皇後最不喜看到的事情。所以不若早早兒的讓景盛蕪嫁人,這後宮也就自然完全落到了她皇後的手中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