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寵 一三九章 先皇後之死

作者 ︰ 容寡

在來的路上,景盛蕪已然是想好了。若是容楚執意不肯放過,那也只能如此了。

「你這是在用自己的命,逼迫我同意你的要求,留下那景正明的一條命麼?」不知道何時,容楚已站在了景盛蕪的前方,冷冷的看著他。

他身上的有著淡然的寒氣凜然而生,讓景盛蕪皺了眉頭。雖然她已經宴大夫習學了醫理知識,將自個兒的身體虧欠補起來。但是景盛蕪終歸是一個閨閣少女,並未有任何的內力。

如今容楚全力催動自己的內力,釋放出來的氣場豈是景盛蕪可以抵擋的。在這之下,她覺得自個兒的呼吸都是有了些許的困難。即便如此,她還是努力地和容楚對視著。

「罷了,你且好自回宮去吧。」和景盛蕪對視了一會,容楚突然疲累的揮了揮手,將一個小盒子遞給了景盛蕪,說道。

听到這話,景盛蕪陡然松了口氣,看來這是容楚同意了她的意思,到時候能夠留下景正明一條命。當然,也只是一條命而已。

不動聲色的打開了盒子看了眼,里面正是那些丹丸。景盛蕪不動聲色的將這盒子蓋好,放到了隨身帶著的那個繡金線彈墨鴛鴦錦荷包中去。

等著景盛蕪離開,巫涼公子方才是看了看那消失的柔然聲音,又看了看那站在原地悵然的容楚嘆息一聲,繼續煉制自己的丹丸。

將丹丸完好的交給了那在奉天殿中望眼欲穿的楚恆,景盛蕪方才松口氣。大喜過望的楚恆想要賞賜她點什麼。卻是被景盛蕪全部婉拒了去。

「父皇,兒臣並不想要什麼賞賜。如今這宮中的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兒臣想要回到祁安侯府上看一眼。當日雪月逝去之後。兒臣尚未到她靈前祭拜一二。」

楚恆正看著手中的丹丸,開心的笑著。當听到了景盛蕪這話之後,當下大手一揮,直接同意了景盛蕪的請求。

「如此,朕便準允你回到那祁安侯府上小住兩日。但是你且看好了時辰,不要太過耽誤了。朕的這丹丸,還需要你來監督。」

听聞皇帝如此說。景盛蕪當下跪伏了下去,再次對著楚恆拜了一拜。她那俯下去的面容上,有著一抹涼薄的笑容。

景正明。當日你逼死了雪月,今兒個,且來嘗嘗我逼你的滋味兒如何?

景盛蕪是一個利索的人,得了皇上的聖旨之後。她不到一個時辰便是收拾好了行裝。帶著冷羽和雪月回到了景府上去。看著景府那朱漆大門,兩尊石雕獅子還是往日的模樣,倒是絲毫未變。

「不知道公主駕臨,未曾遠迎,還望公主贖罪。」景正明帶著景盛雨和府中的一些小妾跪伏在府邸門口兒,恭敬的說道。

景盛蕪倒也懶得和他糾纏過多,只淡然的吩咐了他們起身,方才在冷羽的攙扶下向著東院走去。景盛雨瞅著她那高貴的鮫珠紗輕紡雪月紗裙在地上迤邐的拖出一道痕跡。當下小碎步的跟了上去。

看到景盛蕪並不在意自己所在,景盛雨當下嘆息一聲。恭敬的準備退去了。如今這三姐姐的身份貴重不同往日,她也是想來巴結一二分。這府中正經的女主子一個都是沒了,她不過是孫氏所出的一個庶女。

若是沒有人來幫她的話,只怕景盛雨日後也只是隨意的被景正明指了一戶門當戶對的官員嫁過去罷了,連著能不能成為正妻都是難事兒。不見那景盛顏,雖說當時嫁給了楚御,但也不是落了一個側妃的名位麼?

「妹妹,在這府中並未有什麼人來當家,姐姐看你心下倒是聰明機靈,不若就讓你來當這景府的掌家人可好?」

就在景盛雨想要退去的時候,景盛蕪那涼涼的聲音在正堂中響起,仿若上好的焦葉琴所彈奏出來的琴曲讓人心靜。聞言,景盛雨大喜過望,當下對景盛蕪恭敬的福了一福,方才退了下去。

如今,景盛蕪隨意的一個命令,自己不就成了這景府闔府上下,除了景正明和太夫人之外,最是高貴的女主子了麼?想著這些,景盛雨便壓抑不住自個兒心中的興奮。

「盛蕪,你當真是不同了。」

景正明的書房中,景盛蕪和景正明兩人正相對而坐。景盛蕪使長年通報了一聲之後,便是帶著冷羽徑自到了這景正明的書房中。並且,她也並未再向之前回到景府中的樣子,對景正明下私禮。

看著景盛蕪徑自在自個兒最是喜歡的紫檀雕花朱漆春凳上坐下,端了那桌兒上的清茶自顧自的倒了喝,景正明當下撫了撫胡須說道。

景盛蕪聞言,唇角上挑,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如今她在這宮中混跡許久,又做了位同副後般掌握六宮大權的公主,哪里還是當日那景府上的一個小小丫頭?

當下,景盛蕪將手中的細膩青瓷雙魚戲蓮葉的茶杯放下,對著景正明似笑非笑的說道,「父親大人不要再賣關子了,盛蕪听不懂呢。往日里,父親大人也不似是今兒個這般膽小,對盛蕪拐彎抹角呢。」

「你!」听到景盛蕪這般嘲諷自己,景正明哪里還能夠忍受得住,當下拍了桌子冷叱道。景盛蕪卻是絲毫不懼,只抬了臉看著景正明,似是等著他發火一般。

景正明揚起了的手掌,在半空中卻是無論如何都是落不下去。他看著景盛蕪那嬌女敕的臉龐呆滯了許久,方才嘆息一聲,放了下來。

這個我,如今已然是不受他的掌控了。

「罷了,盛蕪,你有什麼話,直說便是了。」景正明仿佛一下子老了兩歲,只端起了那白玉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感受著清茶在嘴中翻滾的苦意。景正明嘴角輕微咧動了一下。

「父親大人也不必驚慌,我今兒來府上只是想知道一個消息。當年冷香曾經奉了皇後的旨意,給父親送來了一瓶子的藥物。」

景盛蕪這話剛說出口。景正明的渾身肌肉便是輕微的緊繃了起來。看到這一幕,景盛蕪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眸子里的那絲慌張。當下她也不再遲疑,只繼續說了下去。

「這藥物到了父親手上之後沒多久,緊接著便出了後宮走水,先皇後與前太子雙雙身亡的消息。如今想來,先皇後是容王府的嫡女,拳腳功夫是會些的。身子骨倒也不是柔弱不堪,怎麼會如此容易地連寢殿都未曾逃出?」

說著,景盛蕪將手指輕輕放到了烏黑的秀發上。那支白玉簪子在她的手指下被輕輕撥弄著。

說到最後,景盛蕪的眸中已然是一片的涼薄。「當年發生的事情,還望父親大人能夠詳細的告知一二。不然的話……」她並未多說,只是那手指卻是離開了白玉簪子。

看著她頭上的簪子。景正明的心中震了一震。他是知道這簪子的來歷的。堂堂容王府邸的壓底之寶,素來是只賞賜給容王府的容王正王妃的。如今,竟然是帶在了景盛蕪的頭上。

難道,這容王容世子容楚,早便是對景盛蕪上了心麼?想到當日耳聞在那千秋宴上,容楚一手將景盛蕪捧到了公主的傳聞,景正明心下愈發慌亂。

容王府歷來手握重兵,如今楚國皇帝楚恆年邁。到了那皇位交替的時候。天下定然是不穩。這時候容楚的一句話,甚至可以決定天下帝位的歸屬。

只如今這景盛蕪在宮中。就連皇後娘娘都是不敢掠奪其鋒芒,更何況加上一個容楚?只怕前朝後宮,都是他們的天下了!

但當時的事情,牽扯實在是太多。景正明不敢輕易開口,以防止自個兒引火燒身。

「父親不必過多考慮什麼,景盛蕪只向父親保證,若是父親和盤托出,日後父親看中的那塊地皮,當會是咱們景府的世代相襲傳。」看到景正明的臉色依舊如此琢磨不定,景盛蕪給他下了最後一劑的定心丸。

「怎麼,你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麼?」听到景盛蕪如此說,景正明的眼里都是帶了點子驚喜的神色。

「且放心,我到底是姓景的。況且,這一塊封地對于如今的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兒。」看到景正明動心,景盛蕪只柔柔笑了笑說道。

聞言,景正明心下驚喜,暗自撫了撫胡須。是了,他倒是忘記了。盛蕪如今在皇上面前都是那麼得寵,連著後宮都是給了她管轄。想來若是要這麼一塊子封地,也不是什麼太過為難的事情。

「罷了,既然你執意要問,為父告訴你便是。只是這事情牽扯的人太多,為父所知道的,也不過是芥子般大小的一點兒。」撫了撫胡須,景正明終于是下定了決心。

說了陳年往事又能夠如何,難道景盛蕪還能夠替了那容家報仇不成?況且,有上面那位在,他景正明根本就無需對此事擔心。哪怕是景盛蕪告訴了容楚,容楚動手,也是和他景正明毫無瓜葛。

隨著景正明的講述,景盛蕪這才慢慢兒弄了個明白。當年景正明還只是一個小官,是這朝中的三品戶部行走。盡管官位小,但是景正明可以自由的在宮中進出,倒是比如今這祁安侯的官位都要方便。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他遇到了皇後身邊兒的冷香。過了一段兒時間,景正明便是與皇後搭上線,且皇後有言在先,若來日離王稱帝,祁安侯府功不可沒。

「那天,冷香帶了一瓶子藥物來找為父,說是皇後娘娘吩咐的事情。」說到往事,景正明的眸中帶上了一抹奇異的神色。

听到這里,景盛蕪悄無聲息的拿了杯子喝起了清茶,但心里卻是不動聲色。她知道,既然說到了這里,便是正事兒要來了。

果然,景正明說到這里,他的神色也變了變。想要張嘴說什麼,但終歸是沒有說出口。最後,他看著景盛蕪嘆息一聲,站起身來。

在書房里轉悠了一圈,景正明站到了自己那副長空蒼鷹圖的面前。這幅圖紙景盛蕪早是還在府中的時候,便模索了個遍。但是,不管她如何參看,都是沒有任何的線索。

景正明將那幅圖紙輕卷起來,露出後面的空空牆壁。接著,他從自個兒的那條紫龍玉質腰帶上模了一把,抽出來一根兩寸許長的銀針。在景盛蕪那驚訝的眸色中,將這針慢慢兒的插入到了那牆壁里面去。

看到這一幕,景盛蕪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她看的出來,這是景正明的一個機關。

看來,這鑰匙是在景正明的身上,方才能夠得到牆壁後面的東西。不然,他也不會這般隨身攜帶了。

若是沒有景正明的允許,想到得到這秘密物件兒,怕是只能將這牆壁砸開。但是不說砸開書房動靜太大,這書房里景正明不在的時候,洗墨長年等人是整天守在這里的。

「盛蕪,這就是為父藏了大約快十八年的東西,當日皇後娘娘讓冷香給為父拿來的,就是這個。」

牆壁被那銀針插入,發出「  」的聲音,很快,便是打開了來。景正明伸手將里面的那個小玉瓶拿了出來,放在了手中。

景盛蕪立刻站起身來,也不顧景正明的臉色,直接將那瓶子拿到了手中細細揣摩。這是上好的天山寒玉心所制成的玉瓶,能夠保的里面的東西萬年不腐。景盛蕪拿了這瓶子輕晃了晃,拔開了瓶蓋。

隨著瓶蓋的拔開,里面的液體也是展露到了景盛蕪的面前。看著仿若是一汪清水,並未有任何的異樣。景盛蕪很是疑惑,拔了頭上的一根銀簪子,就是要往那液體中伸去。

「你干嘛,不要命了麼?這東西豈是你能夠踫觸的,還不快收好!」看到景盛蕪的動作,景正明嚇了一跳。他趕緊伸手制止了景盛蕪,將那瓶子復又塞好,方才舒了口氣。

「這是什麼,竟然讓你這般害怕,莫非是什麼烈性的毒藥不成?」看到景正明的舉動,景盛蕪也知道自己的莽撞,當下便是柔聲問道,不敢再踫觸那玉瓶。

景正明嘆息一聲,將手中的玉瓶緊緊地握住,眸子中有更多的回憶在翻滾,仿若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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