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當扭過臉,把已經加熱好的飯菜從微波爐里取出來,倒進了韋一楠家里的白瓷碗中,「你晚上吃飯的時候,剛剛被我爸媽審訊過一遍,說每天半夜三更送我回來的男人是誰?開的什麼車、什麼牌子、什麼車牌號簡直就一清二楚,連那天小哲過來想和我說白天的事情,他們都了如指掌!再讓院子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的知道你晚上開車過來接我走,他們肯定得說……」丁當說到這里頓了頓,本來是想說肯定得說自己出門和男人野去了,可是這話說出來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韋一楠問,「得說什麼?」
丁當想了想,扭過臉看著自己的師父笑眯眯的說,「肯定得和我媽說,丁當她媽呀,你看看你家丁當找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啊,開一輛1.0手動擋的破奧拓,怎麼找這麼一個窮鬼男朋友啊!要不要我們家某某某給你家女兒介紹個金融公司的對象,人<家分分鐘幾萬塊錢上下的!」
「讓她們介紹啊!」韋一楠說道。
丁當「呵呵」了一聲,「他們認識這樣的人才見鬼了!真讓她們介紹,保不齊就把什麼泥瓦工、水電工介紹給你,最後你回絕掉,人家還得說,哎呀……為什麼看不上呀?人家那麼好的工作,將來你家裝修多方便吶……還能給我們第N套房子重新裝修打個折呢!」
「你一天把揣摩別人家老太太的心思話在揣摩案子上,你也就不至于這麼久了,這麼簡單的一個自殺案結不了案!再結不了,人家家屬就要投訴了!」韋一楠訓斥道。
丁當吐了吐舌頭,「我不是揣摩,是這事兒真的發生好幾次了!要是我多遇見幾次這種一模一樣的自殺案,我肯定分分鐘手到擒來,各種拆解!」丁當說著將韋一楠的晚飯端到了桌子上,坐下來把小柯的日記本拿出來,拆掉上面的塑料袋,帶好自己的手套「刷刷刷」的翻到了小柯懷疑章回來的那一天上,「一開始我審問崔的時候,崔給我說小柯是一個多疑的女人,總是覺得他放不下章,又覺得他和自己局里的女人有染,經常疑神疑鬼、草木皆兵的!」
「嗯,你給我說過!」韋一楠點了點頭。
「當時我覺得吧,小柯這種性格特別溫暖的姑娘,又是在幼兒園里做老師的,脾氣應該特別好,我去問了她的同事陳暖,陳暖也說從來沒覺得小柯是一個多疑的人。我當時覺得崔是在說謊了。」
韋一楠問道,「那現在呢?」
「我發現不是!」丁當說道,「一開始她說崔和方晴在吃飯的時候一起出去,方晴向崔表白,請求崔考慮一下自己。可是這件事情被崔拒絕了,然後就是崔拜托同事給自己找個保潔,每天去打掃自己的衛生,可是去的人卻是方晴,一直給自己打掃屋子的人是方晴!」
「是方晴?」韋一楠問道,「怎麼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方晴不得經常遲到早退?小柯指名道姓的說是方晴了嗎?」。
「好像沒有!」丁當這才想起小柯從來沒說來的人是方晴,一直都是自己給人家扣的帽子,便吐了吐舌頭,「我想著局里和崔曖昧的,那不是只有方晴嘛!」
「就知道你喜歡先入為主!」韋一楠指了指丁當,「沒說過就說明這個女人未必是方晴。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女人的存在,小柯發脾氣也是正常的,並不能說她是一個疑神疑鬼的人。」韋一楠說道。
「對,因為有這樣一個人,所以小柯就總是試探崔。然後有一天晚上,崔沒有回來,小柯听到有人在砸門,她去開門的時候問了一句‘誰?’然後門外就沒有砸門的聲音了,走道里亮著燈,但是空蕩蕩的。她去樓下看,也沒有人從樓道里走出來。本來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結果崔早晨回來說昨天是章的忌日,他沒有去祭拜。」
韋一楠听完丁當的這段描述之後,沉默了良久,手指輕輕的敲打在桌面上,表情不太好看,「然後呢?」
「我還沒看呢,我覺得有點害怕!」丁當說罷,門外就想起了敲門聲,「當當當當……」一聲接著一聲,丁當心中一抽,轉而看向了韋一楠,「誰?」
「我怎麼知道!」韋一楠說道。
「開不開?」丁當問道。
「等等看吧?」韋一楠說道。
丁當點了點頭,坐在位置上只覺得背後涼颼颼的,盯著門看了很久,一開始只是「當當當當」,很快變成了砸門的聲音「 」,丁當看著韋一楠壓低了聲音問他,「現在怎麼辦?」
「你害怕什麼?咱們賴好是兩個警察。」韋一楠說罷站起身就準備去開門了,丁當坐在沙發前,使勁兒的攥著手里的日記本,看清楚自己攥的是小柯的日記之後又將小柯的日記丟了出去,「怕就怕小柯也覺得我破案太慢了,打算親自來和我聊一聊她是怎麼死的!」
「那不是剛剛好,你想好要問什麼,我去開門!」韋一楠說道,走了兩步看著丁當又問了一句,「鬼進門這麼有禮貌,還敲門的嗎?」。
「啊?」丁當抬起頭看著韋一楠。
「我家門上又沒貼什麼靈符,按理來說應該直接穿牆而過吧!」韋一楠說道。
丁當這才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兒,指了指手里的日記本,「所以章的忌日那天來的其實是人,而且是一個知道章忌日的人,目的就是要嚇唬小柯?」
「十之**!」韋一楠點了點頭。
「那現在……」丁當指了指門外,韋一楠說,「總之不可能是小柯,死了讓她告訴你事情真相的心吧!」他說完走到門口,拉開了門,看見兩個完全陌生的叔叔阿姨,還挺疑惑的問了句,「請問你們找誰?」
「丁當!」丁爸爸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道。
丁當就像是被人從背後揪住了馬尾辮,頭立刻抬了起來,脖子都覺得有點僵硬,很艱難的轉過去看著自己的爸媽,「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還問我們怎麼來了!」丁爸爸生氣的「哼」了一聲,「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服管了,三更半夜瞞著我和你媽媽來男人家里過夜?你是想什麼時候告訴我們,有了孩子之後嗎?」。
「我不是!」丁當趕緊從沙發前面站起來,沖到門口和自己的爸爸解釋道,「我是過來工作的!」
「在別人家里嗎?還擔心人家餓著,從家里偷食兒出來……」丁爸爸說完轉向韋一楠問道,「你身為一個男人,怎麼能讓自己喜歡的女人這麼作踐自己?和我們家女兒談戀愛,只要人好,我們老兩口肯定不會阻止!用這種方式騙她出來和自己過夜,你覺得合適嗎?」。
韋一楠看著丁爸爸,又看了一眼丁當,真想和丁當說一句,「自己惹出來的事情自己收場!」可是人家爸媽在這里,又不能直接這麼說,他又最討厭解釋這件事情,看了丁爸爸半晌,眉毛緊緊的扭在一起,「丁當這個案子要是再不偵破,可能就被死者的家屬投訴了!我身為她的師父,最近在忙別的案子,現在騰出手來,給她理一下這個案子的進展,希望能盡快破案,丁爸爸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在警局處理工作?」丁爸爸問道。
「有什麼區別嗎?我要是對你女兒心懷不軌,哪里都是家里;我要是對她沒意思,哪里都是辦公室!」韋一楠說道,這話說完,雖然是在澄清誤會,可是丁當听著就覺得特別不舒服,這話的意思就是他對自己沒意思,就算是在床上了也不會對她怎麼樣的。丁當使勁兒的跺了跺腳,看著自己的爸媽又羞又氣,「你們這是在干嘛呢!居然還監視我出門?」
「你不給我們說實話,我們只好自己找來了!」丁媽媽說道。
「你們現在就是草木皆兵、十面埋伏的,現在社會哪兒那麼亂的,我是吃飽了撐的再沒事兒做了,半夜三更出來還會情人啊!白天的時間比晚上多了去了,我要真有男朋友早就給你倆說了,還至于每天被你們審問來審問去麼?我是給咱家找了個世仇還是什麼呀,還得地下工作了?」丁當不滿的問道,這件事情簡直是丟人丟大了,但凡是韋一楠對自己有那麼一丁點的好感、一丁點的不軌之情的話,就罷了,人家完全沒那個心思,自己的爸媽找上門來簡直就像是把丁當強行嫁給韋一楠,硬要韋一楠負責人似的。
「你爸媽也是關心你!」韋一楠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丁當,又轉過去看著丁當的爸媽,「案子必須要及早破,丁當第一次獨立辦案沒有什麼經驗,我之前在忙別的案子,現在騰出時間來了,才能給丁當理一理這個案子的思路。丁當在局里,資歷比較淺,但是立了不少功,對她現在成績質疑的人很多,所以她不能落人話柄,如果這個案子解決不了,那麼值錢她的所有努力就前功盡棄了,叫道家里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這個丁當啊……」丁爸爸指了指丁當,「真是兒大不由娘,她要是和我們說,我們能不理解嗎?半夜三更偷偷溜出去,我們當爹媽的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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