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偉銘站起身,轉向身後那個高高的櫃子,拉開了上面的玻璃門,從這個書架中取出了一個厚厚的文件夾,然後轉過身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將文件夾上纏繞的棉線解開,打開封口的牛皮紙袋,上面沒有落一絲的灰塵,就像是這間辦公室和羅偉銘這個人一樣。
他從里面取出了一疊白紙,上面密密麻麻地都是用標準的行楷寫下的病例,翻了幾頁之後羅偉銘才緩緩開口,「這是小柯的病例,本來病人的病情是屬于隱私的,我們身為醫生是不應該讓除了我本人與病患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的,但是考慮到小柯的病情特殊,現在又牽扯到了凶殺案,這份文件我就交給警方了,希望能做參考吧!」
丁當點了點頭,從羅偉銘的手中接過了這一疊的文件。
「看完之後如果還有什麼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羅偉銘說著從桌<上金屬的名片夾里面抽出了一張白色的名片,上面很簡單的印了羅偉銘個人的聯系方式,丁當接過之後塞進了自己的錢包里,伸出手看著羅偉銘,「謝謝羅醫生的配合,只怕之後還需要打擾一段時間。」
羅偉銘和丁當握了握手,然後指著那個牛皮紙袋說,「每次對小柯的治療我都會有詳細的記錄,應該可以了解到在小柯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丁當睜大了眼楮看著羅偉銘問,「怎麼?不歡迎我來打擾嗎?」。
羅偉銘笑了出來,「怎麼會!打個電話隨時都可以來,只是我擔心你們工作太忙,如果一次說不清楚會耽誤到你們警察的調查進度。」
丁當笑了笑,「應該是羅醫生太忙,擔心我們警察總是到訪會影響這里的生意吧?」她說完斂起了面上的表情,將文件夾收好,拉著自己的包站起身,「如果後面有什麼需要,我會打電話給羅醫生的,也謝謝羅醫生能夠提供這麼寶貴的資料!」她說罷從這間辦公室退了出來,羅偉銘在丁當的身後送了她兩步,丁當便回去大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回警局了,
警局里人來人往的,有人見到丁當回來便和她打了一聲招呼,丁當心中裝著那份文件,也沒看清楚來的人是誰,就點了點頭,對方對丁當視若無睹的樣子顯得很不滿意,便開口叫了一聲,「丁當!」
「啊?」丁當扭過臉去,這才看清楚叫自己的人是劉老爺,趕緊裝出一副謙恭的樣子來,「劉老爺?不好意思啊,我沒看清是你,我這兩天腦子和灌了漿糊似的,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怎麼了?」劉老爺問道,「案子還一籌莫展著呢?」
丁當點了點頭,表情凝重,口吻沉重,長長的嘆了口氣,「別提了……到現在一點思路都還沒有呢!好不容易理出了一個頭緒,什麼殺人動機啊,線索啊、證據啊,我都不清楚。」
「這個案子你師父接手了!」劉老爺說道。
「什麼?」這個消息對丁當來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韋一楠是不相信丁當又能力將這個案子偵破,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丁當已經無暇在顧及和劉老爺的聊天的,匆忙的說了一句,「我得回辦公室了,先不和你說了!」
「等一下!」劉老爺叫住了冒冒失失的丁當,「這個文件你師父要的,正好幫我給他捎過去!」
「什麼文件?」丁當不解的問道。
「小柯的解剖報告,」劉老爺說道。
「之前不是已經給過一次了嗎?」。丁當有些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韋一楠雖說之前並不負責這個案子,可是對這個案子也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了,上一份報告明明還在自己的桌子上放著,怎麼就又讓劉老爺送了一份報告來呢?
「這次是正式的完整的報告,你師父叫我拖幾天再完成,這個案子到底發現什麼線索了?」劉老爺問道,丁當從劉老爺的手中拿走了那份報告,「一會兒再和你說,我得去找我師父!」說完就匆匆忙忙的穿著高跟鞋,點著腳尖一路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韋一楠正坐在電腦前查閱什麼東西,丁當推門進來,將包和小柯的文件扔在了桌子上,然後徑直朝著韋一楠走去,「師父?」
「回來了?」韋一楠靠在椅背上坐直了身子看著丁當,一雙眼楮里滿是精光,剛才還琢磨著要來找韋一楠興師問罪的丁當此刻就偃旗息鼓了,理直氣壯也變得心虛了,「嗯,羅醫生把小柯的病例給我了,他和我們設想的一致,覺得這個案子很可能是一幢謀殺案。」丁當說完這話看著韋一楠的眼神就覺得不妥,趕緊改口道,「我是說這是羅醫生的看法,我還得確認一遍他提供的病例。」
韋一楠點了點頭,「知道了!」
「這是我剛才遇見劉老爺的時候,他讓我給你的文件,小柯解剖的正式完整版的報告!」丁當說罷將手中的資料交給了韋一楠,韋一楠從小柯的手里接過了資料,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電腦,「小柯和崔的交集我調查出來了!」
「這麼快?」丁當吃驚的說道,轉過身朝著韋一楠的電腦走過去,畫面正定格在過去的一個案子上,正是要了章性命的那個案子,那時候的崔是刑警隊的明日之星,破案率之高令警隊的同僚望塵莫及,在處理一個綁架案的時候,歹徒挾持了一臉幼兒園的校車威脅警方,崔和章與歹徒進行談判,幾乎要順利的解救車上被綁架的人員是,校車上的一個孩子忽然因為害怕而失去了理智,想要從車上沖下去。
而這位孩子的老師為了保護自己的學生免受傷害,沖過去擋在了孩子的前面,這時候的歹徒方寸大亂,企圖殺死車上所有的學生和那名老師,而章便是在這個時候因為保護學生和老師身受重傷搶救無效而亡的。
「這個老師就是小柯?」丁當詫異的問道,所以小柯在第一次見到崔的時候心中滿滿的是一種感激之情,丁當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想到整件事情竟然如此的巧合,「所以現在崔的殺人動機就有了?」
「算是吧,」韋一楠說道,這口吻有些不悅,任誰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居然是這樣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走向,只怕都不會高興的起來的,「這個案子從現在開始由我來接手,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調查案情的進展!」
「為什麼?」丁當問道,「你是覺得我的進度太慢了?」
「難道不慢嗎?」。韋一楠一句反問問的丁當語塞了,悻悻的扭過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從包里將小柯的那份文件翻出來,慢慢的翻閱,上面記錄了第一次小柯來到羅偉銘的診所問診的過程,基本上和小柯的日記沒有什麼出入。小柯的日記基本上就停到了這里,她和崔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丁當就無法從小柯的日記中得到解答了,但是卻在羅偉銘記錄的這份病例上有著完美的回答,這是小柯原本就算計好的,還是因為天網恢恢,不肯饒恕任何一個犯罪的人?
小柯從羅偉銘的診所回去之後,心中惶恐不已,為了確認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望象征,她從網上下載了一系列鑒別心理問題的問卷來做,做完之後再比對著網上的答案給自己打出來一個分數,這樣來來回回折騰了幾天,小柯再一次登門去拜訪羅偉銘,還帶上了自己的心理問卷。
羅偉銘看見小柯進來顯得有些驚詫,「你怎麼又回來了?」
小柯將問卷放在了桌面上,滿面的憂色,緩緩的坐下來和羅偉銘說,「羅醫生,這是我這兩天做過的所有心理分析的測試題目,每一份試卷上都看得出來我其實是有問題的!」
羅偉銘看了一眼桌上放的這些試卷,打眼一看就看得出這是來自網上的題目,其實並沒有什麼實際參考的價值,但是小柯眼下的狀態,羅偉銘覺得如果直接告訴小柯你沒有神經病,那可能原本沒有也會被因為精神壓力過大而造成其他的神經質的癥狀出來,他從桌子上將小柯的心理測試的報告都拿過來翻看了一遍之後問道,「最近還是經常看見那個你所謂的並不存在的女人?」
小柯點了點頭,「有的時候半夜睡起來就會看見那個女的在自己的床邊坐著,自己被自己嚇醒才發現其實我只是做了一場夢。」
「半夜會夢見?」羅偉銘問道,手指輕輕的敲打在桌面上,他已經將小柯的問卷看了一遍,從上面呈現出的信息可以明白的是小柯存在的問題只是心理壓力過大,人有些情緒化,只能算是普通人都會具備的神經質的癥狀,而不是神經病。小柯點了點頭,「那個人很真實,我不明白為什麼她會一直糾纏著我不放!」
羅偉銘問道,「你有沒有嘗試回憶過自己是不是曾經見過這個人?」
小柯看了羅偉銘很久,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可是我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就在那里,無時無刻不在盯著我!」
羅偉銘心中一怵,這個案子未免太過罕見了,「你臨睡前是不是曾經吃過具有安定作用的藥物?」
小柯點了點頭,「因為我一直睡不好,所以臨睡前會吃一些的。」
羅偉銘問,「這種藥醫院不好買。」
小柯說,「是我男朋友買的,他是個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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