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很害怕。
溫心很驚恐。
溫心的眸子里滿是驚懼的神色,她的手緊緊的拽著窗簾,她站在窗簾的邊上不住的顫抖,渾身顫栗。她半張著嘴,使勁兒的喘著粗氣,就像是剛剛從窒息中活過來一般,她光著身子,站在窗戶的邊上,看著程灝一遍又一遍的問,「你在干什麼?你在干什麼?」
「溫心……」程灝皺著眉頭看著溫心,他拍著自己的額頭,忘記了自己的妻子現在還是個病人,縱然是身體已經恢復了健康,可是心還被捆縛在某個角落里出不來。而溫心自己,何嘗不知道自己是個病人,她捂著嘴,顫抖著大哭,順著手里拽著的窗簾慢慢的蹲了下去,「你在干什麼?」她一遍一遍的問,她不是在問程灝,她在問她自己,問她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奇怪,為什麼自己所有的行為都不受到控制,只要看見有人企圖將窗簾拉上她就和瘋了一樣的要沖出去阻止。
這到底是怎麼了?
程灝站著,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溫心,也緩緩的蹲了下去,「對不起……是我不好。」他低聲說著,溫心抱著自己蹲在那里,一言不發,很久之後,程灝將溫心從地上抱起來,放在了床上,替她蓋上了被子,轉身出門關上了房門,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將頭深埋在自己的手臂中,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溫心的病仿佛深入骨髓,令人無可奈何。
幾天之後,程灝恢復了正常的上下班,羅偉銘建議他一切如常可能會有助于妻子的恢復,畢竟每天照顧溫心的話會在無意之間帶給她太大的壓力。溫心越是想要好起來,就越是難以自愈。程灝也凡事都只能往好處想,只當是房間里亮堂堂的也顯得比較溫暖,夜里的月光灑進來,他饒是再睡不安穩,可也只得遷就身旁的妻子了。
溫心很聰明,在程灝的照顧下漸漸的學會了打理所有的家務,而且都能做的井井有條,溫心和程灝商量,想要出去工作,一個人在家總會覺得無聊。她見程灝久久不說話,有些心虛便改了口說道,「其實我不去工作也不要緊的,我一個人在家照顧家好了!」
「可以!」程灝說道。
「什麼?」溫心看著程灝問了一遍,似乎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程灝看著溫心點了點頭,「可以,去吧……想要找一個什麼樣的工作?我幫你?」
「嗯!」溫心咧嘴笑了出來,簡單的就像是個孩子。
後來溫心去了外面工作,還是和以前一樣,從人力資源開始做起,雖然溫心忘記了所有的事情,可是過往的履歷還是讓溫心在應聘中拔得頭籌,很快有了一個不錯的工作、很快受到了上司的青睞、很快受到了公司的器重,溫心在新的公司里如魚得水,平步青雲。
而程灝呢?
程灝困于與自己小情人的感情糾葛,在這家公司里算是做不下去了,他只好重新換了一家公司,以前手里的老客戶、老人脈對程灝這種在一家公司里呆不住的行為並不欣賞,漸漸的也都不再繼續和他合作了。而新的公司給程灝開出的待遇雖好,可是看著程灝的業績達不到自己的預期之後,非但是把待遇降了下去,也常常給程灝一張冷臉。程灝的心里每天都壓了很多的事情,可看見自己的妻子又一時之間無法開口對她說起。
這一日,一如往日。
程灝步履匆匆的從公司往家趕,說好了晚上要陪溫心過生日的,她早早的請了假,在家里準備了海鮮大餐、白葡萄酒和生日蛋糕。程灝原本也打算提前回去,可臨時遇見了一個客戶過來和自己談生意上的事情,程灝只好耐著性子陪人說到了下午,再趕回家的路上撞見了一個人,他往後退了一步,說了聲,「對不起!」說罷看清楚來人,「是你?」
那人也往後退了一步,嘴角微微的上揚,看著程灝滿面的冷笑,「程總還記得我啊?」這是他交往了很長時間的小情人,小情人穿著一身牛仔的裝束,帶著一個鴨舌帽,壓低了自己的帽子,像是見不得人似的。
程灝警覺的問道,「你來這里做什麼?」
小情人雙手交叉在胸前,趾高氣昂的看著程灝,「程總想哪兒去了?不過是路過罷了,還能做什麼?」
「路過?你做什麼事情會這麼巧路過我家門口?」程灝問道,抬起頭看著不遠處自己的小區,心中有點不安,他害怕這個女人會和溫心說點什麼事情,溫心現在的病情還是很不穩定,只是好在她可以去上班分散了很大一部分的注意力,反倒是沒有先前那麼緊張了。
「程總不要多想,」小情人幫程灝理了理他的西服,「我過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過不好,我也不能讓你好過不是?你玩你老婆玩夠了找上我了,她要死要活的,你心疼了,你拍拍**回家過你的安穩日子去了,扔下我一個人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天底下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我就是來提醒你老婆的,別被你的甜言蜜語給欺騙了!」她說完冷笑一聲。
「你說什麼?」程灝大聲問道。
小情人仰著臉問程灝,「怎麼,你還想打我是嗎?」。
「滾!」程灝指著自己身後的路大吼了一聲,小情人慢慢悠悠的往前走,邊走還邊用輕佻的語氣說道,「叫我留下來我還不想呢!」說完就越走越快,走到拐彎的地方撒足狂奔,朝著遠處跑走了。而程灝則朝著家走的步子越來越大,越走越快,走到近前,忽然在自己門前停住了腳步,看著家門,有些猶疑,手放在門把手上很長時間,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進去之後要怎麼和溫心解釋?他覺得自己一定得在門外想好所有的回答之後才能進去,可是該怎麼給溫心說,說自己和那個女人就是工作上的需要?溫心會相信嗎?
程灝覺得自己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看著這扇門,就像是一個能把自己吞噬的黑洞,打開還是不打開,他實在是下不了決心。溫心給程灝打了一個電話,音樂聲在空曠的電梯間里響了起來,很快門被打開了,溫心正拿著電話,「到門口了啊?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問問你到哪里了。」
程灝這才回過神來,仔細的看了一眼溫心的表情,覺得她好像沒有什麼異樣,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去,可轉念一想,這顆心又提了起來,如果說剛才那個女人真的來找溫心聊過了,溫心怎麼可能會是這種平靜的態度?他想著這事兒,嘴上敷衍著溫心的問題,「剛到門口,正準備進去呢!回來晚了,實在是抱歉。」他說著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天藍色的袋子遞給溫心,「也沒來得及準備,只能買點小禮物了……明年情況好的話,咱們去旅游?我帶你去希臘,你不是想看愛琴海嗎?」。
「好啊!」溫心點點頭,從鞋櫃里將程灝的拖鞋取了出來,「工作上的事情都還順利嗎?」。
「還行!」程灝點了點頭,也不想和溫心說的太多,最近工作上的事情令他特別的心煩,「你工作上不忙嗎?工作都應付的過來?」
「可能以前做過的事情雖然被大腦給遺忘了,可是好像留在潛意識當中似的,做什麼事情都挺得心應手的,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難。」溫心心滿意足的說著,面上流露出的都是滿足的神色,他將站在門口將程灝拉了進來,然後關上房門,「你情緒好像不太對?」
「剛才家里有人來過嗎?」。程灝開口問道,這件事情憋在自己的心里始終沒辦法放下,他連鞋子都沒有月兌下來就開口問溫心,溫心仰頭看著程灝,半晌沉默,表情也斂起了剛才俏皮可愛的樣子,整個人變得特別沉默,「我本來想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她說完嘆了口氣,轉身走到客廳的沙發前坐了下來,「那個女人說的……都是真的嗎?」。
程灝說,「是!」
溫心閉上眼楮,靠在沙發上深深的吸了口氣,「所以我不想問你,我害怕你和我說‘是’,為什麼不能對我撒個謊呢?為什麼就非要把實話說出來?為什麼非要戳破這件事情,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
「如果你知道真相,選擇原諒,一切就可以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可是你假裝不知道,靠欺騙你自己讓事情過去,這樣能叫什麼都沒發生過嗎?」。程灝問溫心,將她的手攥進了自己的手心里,然後再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不斷的親吻。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不在一開始就告訴我?你這麼做,叫坦白嗎?」。溫心看著程灝語氣凝重的問,程灝看著溫心半晌無語,如果沒有今天的這件事情他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和溫心說,可是這層窗戶紙被人捅破了,他的想法就全變了,他原本想做個常戚戚的偽君子,可此刻卻選擇做個坦蕩蕩的真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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