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當和羅偉銘的聊天可說是不歡而散,甚至連下一次羅偉銘還願不願意來見丁當,會不會和丁當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丁當都無法預測,不過這些對于韋一楠來說根本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丁當將範青的心理狀態和人物履歷差不多都模清楚了,現在打算開始調查陳躍東這個人了,她將趙宏跟拍的陳躍東出軌的經歷倒在了桌子上,立刻就發現了一張特別眼熟的照片,丁當拿起那張照片看著上面的人「誒」了一聲,韋一楠看著丁當問道,「怎麼了?」
丁當盯著自己手里那張照片上的那個人,半晌之後忽然將照片摔在了桌子上朝著門外跑去,丁當沖出去跑到了小哲的辦公室,「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對小哲說道,「快……快把上午的那個文件給我!」
「什麼文件?」小哲莫名其妙的看著丁當,被突如其來的丁當問的傻了眼,半晌不知道丁當到底在說什麼?丁當扶著桌子,使勁兒的喘了口氣這才理順了自己的話,「把早晨那個鬧事兒的人的卷宗拿給我!」
「哦!」小哲一臉不解的將文件夾抽出來然後遞到了丁當的手里,丁當看著文件上貼的當事人的照片,使勁兒的皺著眉頭,似乎是想要從這張薄薄的紙里面看透什麼,丁當從上面將曲別針別的照片抽了下來,給小哲扔了句,「借我用一用」就轉身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跑過去了,丁當「 當」一聲推開門,動靜之大,隔壁辦公室的人都投過來了側目的神情,她旁若無人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從照片堆里捏起了一張照片和自己剛剛從小哲那邊抽過來的照片比對了半晌,然後拿著兩張照片走到韋一楠的面前,「怎麼樣?師父,像不像!」
韋一楠從丁當的手里將照片抽了過去,「這個是小哲鑒定傷情的那個案子的當事人之一?」
「對,那個非法**易從業人員!」丁當點點頭。
「這個是趙宏跟拍陳躍東的時候,發現的陳躍東的情婦?」韋一楠問道。
丁當凝重的點了點頭,看著韋一楠等他下一步的行動指示,韋一楠將照片還給丁當吩咐她,「去把這個照片還給小哲,別弄丟了!」說罷他將桌子上還沒吃完的盒飯一並扔進了腳底下的垃圾桶里面,「把趙宏給你的資料全部轉給我,我來調查這些照片上女人的身份!你去現場看看,是不是能有什麼發現?」
「是!」丁當說道,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將照片收進了紙袋子里,然後將紙袋子一並拿過來遞給韋一楠,自己朝著門外沖出去再把照片還給了小哲,小哲不解的在丁當的後面追著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丁當因為跑得太快,根本就沒有听見小哲還問了這話,自己已經回到了辦公室里面,她從抽屜里把陳躍東家里的鑰匙拿了出來,塞進了自己的包里,然後穿上衣服挎上包和韋一楠說了聲,「我先去陳躍東家里了?」
「路上小心點!」韋一楠吩咐道。
「Yessir!」丁當大聲的說道,飛快的朝著地下車庫走了過去,簡直已經迫不及待的去現場查看了,從韋一楠布置下來的調查思路來看,他暫時不讓丁當去直接審訊陳躍東的原因就是希望先對陳躍東先做一個全面的調查。這種謹慎是以前的韋一楠絕對不會有的態度,可見這次的陳躍東連韋一楠都覺得他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到了陳躍東的家里,丁當看見了警方用各種記好標記出來的現場狀況,範青就是死在門口這個地方的,她家的玄關上面有一排櫃子,範青就是利用這些櫃子的把手上吊的。丁當想起範青死的時候穿的是一身大紅色的長裙,她渾身上下一個激靈,只覺得周遭的溫度都在迅速下降,丁當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緊緊的抱拳放在自己的胸口處,「你的死可和我沒什麼關系,我是來找真相的,你做鬼也不要纏著我啊!」她說完已經邁步走進了客廳,客廳里收拾的整整齊齊,所有的東西都擺放的非常有序。從對範青和陳躍東的性格描述來看,屋子里的布置風格是比較符合陳躍東的個性的,可見雖然範青是逼迫陳躍東和自己結婚的,但是在後來的婚姻生活當中陳躍東則是很大程度上的影響了範青。
屋子里整潔的都有點失去了生活的樂趣,就像是個規規整整的辦公室,仿佛住在這里的人都是臨時寄居的,電視櫃下面的櫃子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裝。電視的旁邊只有一個機頂盒和一個遙控器,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娛樂設施。茶幾下面也空蕩蕩的,只擺了一個煙灰缸,但是家到處都找不到香煙,所以陳躍東應該是並不抽煙的。
電視櫃上面有一個花瓶,花瓶里養了一束棉花,花是紅色的,待花苞完全綻放就變成了白色的絮狀物,此刻已經是一大團一大團的棉花了。丁當也不確定這是什麼棉花,只覺得家里種這個也是蠻奇怪的。她掃了一眼客廳之後覺得大概沒什麼可疑的地方,進去廚房逛了一圈。範青和陳躍東個都是不做飯的人,所以餐廳和廚房都極為干淨,幾乎沒有什麼油煙,抽油煙機和灶台模上去就像是新的,冰箱里也空蕩蕩的。
不過範青倒是將鍋碗瓢盆準備的充分,看來結婚的時候也是有想過要好好過日子的,只可惜自己沒能找到一個良人,或者說自己就不是一個良人。丁當又去剩下的臥室看了看,臥室一共有三間,這個屋子也能說算是個大屋了,其中兩件臥室仍舊是臥室,兩個臥室看起來都經常住人,這應該是範青和陳躍東常年分開睡覺。丁當打開了臥室里的衣櫃,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比較大的那間屋子里的衣櫃里都是女式的衣服,而另外一間屋子里則都是男士的衣服。
剩下的臥室被改作了書房,書房里也非常干淨整潔,幾乎沒有多余的擺設品,整個屋子里唯一能算得上是擺設的應該就是放在客廳的那個花瓶和里面的棉花了,這絕對不像是一個婚後家庭的房間,整個屋子里到處都充斥著一股冷暴力的感覺,就仿佛這兩個人並不是因為婚姻而走到一起的,更像是住在同一個宿舍的兩個學生,每天回到家里就各自就進了屋,誰也不理誰。
書房的書架上,丁當看了一眼上面放的書,除了一些描述官場厚黑學的書之外,就是入門的哲學和一些歷史學的書籍,這倒是附和一個公務員看書的品味,再剩下的,充斥著整個書架最多的就是心理學方面的書籍了,數量之多遠超過其他所有書加起來的比例了,而且丁當隨意的從書架上抽下來一本書,都能看得出這本書已經被人從第一頁翻到了最後一頁,有些頁碼還是經過仔細的閱讀,因此留下了較多的痕跡,丁當檢查了幾本書被仔細閱覽的地方,大約就是存在諸如範青這種心理疾病的人,在什麼外界條件的刺激下病情會加重。
丁當抽出來一本書裝進了證物袋里,再仔細的查看了現場的環境之後,她確定沒什麼遺漏了便離開了陳躍東的屋子。再回到警局,辦公室里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丁當拿著手里的書朝著小哲那邊走過去和小哲說,「幫我做個指紋的鑒定!」
「什麼新發現?」小哲問道,自從丁當接手這個案子以來,他就對丁當的這個案子格外關注,總覺得韋一楠能這麼看重這個案子肯定是因為案子的背後還藏著什麼鮮為人知的隱情。
丁當回了句,「沒什麼,從陳躍東家里拿出來的一本書,就是想看看到底是陳躍東在看這本書還是範青在看,要是陳躍東在看的話就太可怕了。」
「怎麼了?」小哲不解的問道。
丁當帶上了白手套,將書的頁碼翻到了其中一頁被翻得很久的地方,里面介紹了一個歇斯底里癥的患者是在接受了怎樣的刺激之後病情惡化,變得更加嚴重的案例。小哲將這個案例大眼掃了一下,他知道這個案例,「你該不是懷疑範青的精神病是給陳躍東逼出來的吧?我覺得陳躍東沒被範青逼成神經病就算是好的了吧,我們去做調查的時候,你都不知道陳躍東的那些同事怎麼評價範青的,听說範青死了,都恨不得數一聲謝天謝地的!陳躍東這些年不知道受範青多少壓迫,現在就算是陳躍東殺了人那都是合情合理的,更何況範青還是自殺,這個女人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在自殺這件事情上還要擺自己的老公一道,非得要叫人將他看做是殺人凶手才罷休!」
「範青死了他們拍手叫好?」丁當問道。
「嗯!」小哲點了點頭,前期的調查丁當他們並沒有參與,所有的資料她就只能從紙上得到了,小哲此刻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是希望丁當能對陳躍東所受的苦感同身受,可是丁當卻反問了一句,「就沒人覺得陳躍東這個窩囊廢一個女人都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