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當和韋一楠對陳躍東的問話結束了之後,韋一楠對案情的看法陡然間生出了變化,不但對孫曉偉之死重新確定了思路,甚至還將範青的案子也翻了出來決定重新調查。丁當和韋一楠說完了一會兒去調查付菁菁的思路之後,韋一楠又讓丁當給劉老爺打個電話,重新檢測範青身上穿的那件衣服。
丁當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師父,範青已經在陳躍東釋放之後拿去火化了。」
韋一楠捶打了一下方向盤,口中喃喃了一句︰「該死的!」
「咱們還是先去付菁菁家中看一下有沒有什麼線索吧,」丁當說道,「但是咱們沒有搜查令,只能在付菁菁同意的情況下對她家里進行證據的采集,如果她和陳躍東的聯系真的是通過互聯網的話,那……咱們也無權拿走她的電腦,除非先找到她殺人的證據。」
韋一楠的眉頭緊鎖,盯著前面筆直的道路並沒有回答丁當這個問題,丁當繼續說道,「而且你對付菁菁殺害範青的事情也只是產生了懷疑,並沒有確實可靠的證據。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的,殺害範青是付菁菁做的,那麼在範青的身上留下陳躍東的諸多線索,付菁菁是想做什麼呢?這麼做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如果陳躍東入獄了,很可能會將付菁菁咬出來,她最後也得進去。」
韋一楠還是盯著前面的路,一言不發,他的這個模樣應該是正在心里做一個假設然後去論證這個假設的合理性。韋一楠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案情是被他想的過于復雜了,還是想的過于簡單了。
「師父,師父,師父!」丁當連叫了三聲,「範青案的案發當日,付菁菁是不可能在現場的,我看過當天電梯里的監控錄像了,電梯里在爭執產生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進去過,而隔壁也听到的是陳躍東和範青的爭執,怎麼可能是付菁菁殺害的範青?」
韋一楠仍舊沒有說話,仍然眉頭緊鎖。
「如果說付菁菁殺害了範青,那麼範青當天穿的衣服呢?」丁當問道,「而且劉老爺的判斷是不會錯的,那麼巧合的傷口付菁菁根本就不可能模擬的出來,而且當天整個小區的視頻我也看過了,沒有付菁菁的身影,師父,你這個分析根本就不對!」
「如果……」韋一楠沉聲說道,「付菁菁並沒有出現在現場也能殺人呢?」
「你怎麼不說付菁菁是九尾狐仙變得?」丁當瞥了一眼韋一楠,總覺得他現在越來越神神叨叨了,什麼叫做不在現場也能殺人?別的手段就算了,這可是上吊自殺啊,丁當真想問一句,「你殺一個我看看?」
「付菁菁和範青之間應該還存在著別的聯系。」韋一楠說道。
「付菁菁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朋友的,平時都是獨來獨往的,就算是他們兩個人有別的聯系,咱們根本無從下手去調查。而且陳躍東殺孫曉偉有明顯和合理的動機的,但是付菁菁殺範青,動機是什麼?」
「陳躍東殺孫曉偉的動機是什麼?」韋一楠反問道。
「當然是因為付菁菁了,」丁當說道,說完這話就覺得不太對,自己搖了搖頭,「不對……」她低低的喃喃道,「如果是為了和付菁菁在一起才殺害孫曉偉和自己的妻子範青的話,那麼他們兩個人現在就應該往來很密切了,或者至少說在此之前就往來密切了,可是並沒有這樣。剛才和陳躍東的談話,我也覺得陳躍東並沒有在撒謊,如果是這樣,他的動機到底是什麼?」丁當說完這句話打了一個響指,「所以你覺得陳躍東和付菁菁是在交換殺人,以換取對方的不在場證據?」
「對,」韋一楠點了點頭。
「如果是這樣我覺得付菁菁就留了一手。」丁當說道,「不管付菁菁是用什麼方法殺害的範青,她讓範青的身上留下了陳躍東的線索,這就是在逼陳躍東認罪的。可是陳躍東認罪對她有什麼好處,她怎麼就知道陳躍東不會將她供述出來呢?」
「因為負罪感。」韋一楠說道。
「什麼負罪感?因為當年不娶?」丁當問道,這種負罪感的出現未免也太過奇怪了,兩個人談戀愛,最後無疾而終或者分手的比比皆是,要每個人都因為和別人分手而產生負罪感,那人人都需要一個心理醫生,時時開導和慰藉了。
「如果不是因為當年陳躍東和範青結婚了,付菁菁就不必嫁給孫曉偉,那也就不必承受家暴和被懷疑了。從剛才你對陳躍東的詢問來看,陳躍東並不知道付菁菁的孩子不是孫曉偉的,並且深信付菁菁在接受家暴,也是從付菁菁流產之後他們兩個人才往來甚密的。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好像落掉了對一個人的調查。」
「這個男人?」丁當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也許找到這個男人就能解開大多數案情的關鍵了!」韋一楠說道,打了一把方向盤,踩下了剎車,緩緩的將車停在了路邊的停車位上,「到了!」他指了一下窗外。
「咱們等證據提取的人一起來,還是先進去?」丁當請示道。
「先進去吧!」韋一楠說道,「想好要問什麼了嗎?」。
丁當將剛才寫的本子遞到了韋一楠的手里,韋一楠上下掃了一圈之後略微的點了點頭,將本子還給了丁當,拉開車門從車上走下去,朝著小區里面走去,小區的保安企圖攔下看起來眼生的丁當和韋一楠,韋一楠從身上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證,小區的保安趕緊站在了一旁,退到了自己的小屋子里面去。
丁當跟在韋一楠的後面進了小區,這個小區倒是個看起來氣派而且高端的小區,小區的綠化簡直堪稱是植物園的水準了,到處都種著郁郁蔥蔥的樹,要是夜里來這邊還顯得有些陰森森的。付菁菁和孫曉偉買的房子靠近這個小區的正中間,丁當在小區的樓下按了門鈴,不久之後屏幕顯示就亮了起來,里面的人問道,「誰?」
丁當在攝像頭前面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剛才已經和你聯系過了。」
「吧嗒」一聲,門鎖被解開了,門鎖那邊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丁當扭過頭去看著韋一楠說,「還別說,她和陳躍東的個性倒是挺像的,都冷冷清清的,不怎麼愛搭理人的模樣。」
「有警察找上門還有好事兒的嗎?」。韋一楠問道,「要是對你特別熱情你才應該小心了!」他說著推了一把丁當的腦袋,丁當挑了挑自己的眉毛心里尋思著對自己熱情的人還挺多的,畢竟自己天生就這麼招人待見。
丁當和韋一楠敲了敲付菁菁的門,那邊不久之後就有人走過來拉開了門,付菁菁的頭發輕挽,還留了一座發絲垂落了下來,整個人看來非常有味道,門口已經擺好了兩雙拖鞋,付青青用她清冷的聲音說了句,「請進吧!」
丁當在門口換了鞋,覺得有些尷尬,下意識的將整個屋子都環視了一邊,屋子打掃的干干淨淨、亮亮堂堂,到處都是一塵不沾的,所有的東西擺放地整整齊齊。屋子的擺件和裝飾品選的也非常有品味,每樣都是的配色和款式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品,這麼一比丁當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個糙老爺們,這才是一個精致的女人該有的生活。
丁當和韋一楠在沙發上坐定,付菁菁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水,「兩位警官找我是什麼事兒?」她說著下意識的將丁當和韋一楠打量了一陣,在韋一楠的面上停留了一陣時間,眉頭微微有些攢在一起,興許是已經想到了他們的來意。
「我想問問這個人你認識嗎?」。丁當說著拿出來的卻是孫曉偉的照片,付菁菁看著桌面上的照片再看著丁當的眼神里,飽含著「你在逗我吧」的情緒,她不解的開口問道,「這是我的老公,他……怎麼了嗎?」。她問完,眼楮緊緊的盯著丁當和韋一楠,不等他倆答話她就立刻問道,「是他出了什麼事情嗎?」。
「我們在永興小區的門口發現了他的尸體,經過DNA測定已經證實了是他。」丁當先向付菁菁宣布了這個噩耗,付菁菁並沒有表現出悲痛欲絕,而是眉頭輕皺在一起,「能讓我看看他的尸體嗎?我想確認是不是他。」
「恐怕沒辦法了……」丁當說道。
「為什麼?」付菁菁直到這會兒才顯示出情緒的崩潰,整個人開始顫栗了起來,丁當看著面前隨時有可能的付菁菁,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她的真情還是只是她表演給他們看得,若只是場表演,就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是個人物了。
「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被人碎尸了,他的骸骨有一部分在曦城發現的,曦城的警方正在運送他的骸骨回來。」丁當解釋道,「所以我們來這里是想從你這邊獲取一些有用信息的,並且對你家里找一些關于你老公的證物帶回警局確認。」
「連完整的事情都沒有,你們怎麼能確定是他?」付菁菁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歇斯底里的質問著丁當,眼楮含在她的眼眶里轉了很長時間不見留下,付菁菁深深的吸了口氣,瞪著丁當的眼神格外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