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長赫成年以後絕大多數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女人身上,但他也不是個傻子,單憑這丫頭的幾句話,就能化敵為友,而且,還是如此的深仇大恨。
「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李長赫問道。
驕陽並沒有抬頭,好像茶杯能有吸引力似的,「我能打什麼主意,僅僅是就事論事而已,目前看來,對楚王殿下最有幫助的,難道不是朝中群臣?」
一直以來,文武群臣都是楚王最堅實的後盾,更準確的說,是群臣所信仰的宗法制度,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可是這一次,大臣們集體保持了緘默,楚王也不曾向他們施壓,這中間的緣由,李長赫並不知曉。
「殿下不放心我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什麼事兒都的分個輕重緩急,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替楚王殿下挽回頹勢,怎麼也得有人先開這個口子。」
李長赫並非剛愎自用之人,但是他現在非常迫切的想要重新樹立自己的威信,所以,他不可能跟任何人商議。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驕陽非常了解這位世子殿下,好大喜功,卻眼高手低!
「我听說,御史台的大人們,都已犯言直諫為傲。楚王這件事情聖人有失偏頗,大概用不了多久,御史台就會直接上書進言。我估計到那個時候,楚王殿下的危機也就解了,殿下那邊也可以松口氣,順其自然罷了。」
順其自然的意思。也就是沒有任何功勞,李長赫現在最怕的,大概就是這個。
他沒在跟李驕陽說什麼。不過,走的時候臉色到比來的時候好看了一點。
「叫千機閣的人盯著點,看看李長赫都見過什麼人。」驕陽對玢玉說道。
「需要記下來他們的談話嗎?」。玢玉有點心疼銀子,那郝掌櫃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割其肉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
驕陽已經知道李長赫會說些什麼了,沒必要在費那個人力,「只知道他見了什麼人就夠了。其他的沒必要。」
「阿彌陀佛,這樣能省不少銀子。「
驕陽被她逗笑,「什麼時候你也成了守財奴了。」
「殿下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玢玉管著賬目。深知光出不入,就算是金山也會遲早搬空,「京城里生活處處都要錢,醫館那邊不但不賺。而且還經常搭上些藥材。原本這都不算什麼,再怎麼浪費也是有限。但是,千機閣那邊的花費,簡直是流水一樣,就算是殿下的嫁妝都貼進去,那也抗不了太久。」
「你估計一下,咱們能撐多久?」
「殿下如果不從千機閣買斷消息,三五年不成問題。買斷的消息價格忽高忽低,即便是往長遠點兒估算。最多也就是半年。」
李驕陽倒是沒想到財務狀況如此堪憂,「湯沐邑的銀子,朝廷會送到突厥去,讓九娘給咱們送回來不成問題,就怕莫頓從中作梗,而且,路上也難保不出什麼岔子。」
「所以,殿下還是想著賺點錢要緊。」
「先買上幾個鋪面,放出去出租。再請齊夫人調配些美容養顏的方劑,回頭賣給那些貴夫人。」
正常人家靠著這兩樣能過的很好,但是對于她們來說,基本上的等于是杯水車薪。
「我知道大概沒什麼用處,暫時不顧上那麼多,先把這兩樁辦了,多少也能緩解一些。」
玢玉倒是想起一件事來,「榮昌公主要把漫漪園賣掉,那可是棵搖錢樹啊,就是名聲不太好,怕公主嫌棄。」
李驕陽才是那種在意虛名的人,他們以後用錢的地方只會更多,現在看來,皇後果然還會更有本事,竟然能夠周轉那麼久。
想到皇後驕陽就想到了紀老太太,她們倒空了一座國公府,似乎也不像能填滿那個無底洞,所以,她現在迫切需要一本萬利的生意。
然而,這買賣人口的生意,驕陽的心里還是有些抵觸的。不可否認的是,漫漪園也有她的可貴之處,首先她是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體系,女孩從買回來,到一步一步培養,到最終成交,每一步都有完善的程序,想要做到這一點,沒有十年八年的功夫,都是辦不到的。
「打听一下她預估的價位,看看咱們還有多少錢,實在不行就想辦法湊點,這個機會不容錯過。」
「可是,那生意……」雖然是玢玉提的這話頭,但是在她心里也不是就那麼容易接受的。
「咱們可以干點別的。」李驕陽也沒打算做人口生意,「重要的不是那些個所謂的妹花,是那些訓練有素的下人,有這麼一批人替咱們做事,賺錢也會容易很多。」
「那可是榮昌公主的人?」玢玉有些擔憂,畢竟,榮昌公主跟太後、皇後一直都是一個立場上的。
「沒什麼要緊,只是用他們做些買賣而已。」李驕陽還不至于管不了幾個下人,她反而覺得榮昌公主有些奇怪,「你有沒有發現,榮昌公主似乎跟咱們走之前不一樣了。」
「是不太一樣,好像跟駙馬的感情好了起來,府上的一些寵侍也遣散了,甚至,都已經很久沒有傳出虐殺婢女之類的事情了。」
「她這是要痛改前非?」驕陽不記得她這皇姑的性格還有這麼大的轉變,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
「說不準。」玢玉搖了搖頭,「榮昌公主的脾氣一向很難猜測,今天好明天歹,比變臉都快,只不過,這次的時間長了點。」
「叫他們留意一下,看看公主那邊出了什麼事?」驕陽打听這些,純粹是出好奇。她自己也沒想過,會有那麼大的發現。
「那位公主要是真能改了脾氣,對宮駙馬也是好事。」玢玉在驕陽離開鑾駕的那段日子。仰仗宮駙馬的地方很多,甚至可以說,沒有宮駙馬的暗中相助,他們都未必能拖到最後一刻,而榮昌公主的脾氣秉性可以說是世人皆知,她對宮駙馬確實是存了幾分同情,「怕就怕她表面改過。實際是計劃更惡毒的事情。」
「宮駙馬也真是命不好。」驕陽也跟著嘆息,「叫他們盯緊點,有什麼風吹草動趕緊報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害了駙馬的性命。」
「是。」
盯緊點就意味著要花出去更多的銀子,不過這次玢玉沒吝嗇。
「好像太後近來也不是很待見楚王,不知道是不是皇後那邊出了紕漏。可惜千機閣的生意做不到宮里去。否則,咱們就能掌握更多的信息了。」
玢玉笑道,「要是連宮里的事情都能拿出來交易,聖人以後都得睜著眼楮睡覺了。」
「說的也是,人不能太貪心。」
驕陽現在為難的還是銀子,千機閣那邊辦事痛快,收起銀子來,也一點都不會手軟。
「榮昌公主手下那些人。要是能訓練他們出海,那才是真正的一本萬利。」
「出海?」玢玉也驚了。她們公主實在是太敢想,這年頭十家出海能有一家回來就不易,「風險太大吧。」
「有風險才有收獲,買塊地雇人種田最沒風險,可是,一年的那點收益,也就夠買上幾條消息的,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玢玉明白這個道理,萬幸公主也沒準備繼續經營妹花這造孽的營生,所以,她很是懇切的說道,「殿下放心,漫漪園我一定想辦法拿到手里。」
驕陽盤算了一下,這事兒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阻力,一來不是什麼正經營生,有權有勢的家族都比較愛惜羽毛,雖然暗里他們什麼勾當都做的出來,但是明面上,卻都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而那些眼熱這門生意,並不在意尊嚴體面的人,也未必能拿得出這麼一筆錢。
驕陽可是听說,榮昌公主當年建漫漪園的時候,銀子花了幾十萬,她現在要轉手出售,也不可能賠本。
而她現在的錢,買了那園子可就不剩什麼了。
翌城公主長這麼大,第一次為了銀子發愁。
「錯就錯在沒早點琢磨賺錢的事。」驕陽心里有點後悔,這就是不當家的壞處,「就沈毅留意一下,有沒有出海的大船。」
驕陽知道明年這個時候,航海的技術會有空前的突破,海上遠行的存活幾率大為提升,最早的幾艘貨船,全部賺的盆滿缽滿。
李驕陽這邊琢磨賺錢,李長赫也沒閑著,他一個去拜訪的人,便是刑部宋輝。
宋輝的事情辦得不漂亮,一直都想找機會見見楚王,可是楚王為避嫌疑,躲在府里不露面,他那心里,其實早就火急火燎的了。
「世子殿下來了,有失迎迓,罪該萬死。」宋輝對李長赫還是很客氣的,在他看來,這位早晚還是會再次被立為世子,甚至,有可能成為太子。
這是李長赫今天見到的第二個叫他世子的人,這讓他心里很是受用,要是再有幾個這樣的,他可能都會懷疑自己其實並沒有被奪爵。
「宋大人客氣了。」
雖然心里高興,但是李長赫依然板著個臉,宋大人更加心虛,招呼起來自然倍加殷切。
李長赫心里覺得很舒服,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數日未見楚王殿下,不知殿下可還康泰?」
李長赫冷冷笑了笑,「大人覺得呢?」
宋輝的額頭微微的冒汗,「都是下官無能,以至于案件一發不可收拾,下官心中愧疚難當,恨不得以死贖罪。」
「大人快別這樣說,我們可是承擔不起。」
宋輝很明白想讓楚王消氣沒那麼容易,換做是他自己,也不可能輕易罷手,「下官惶恐。」
宋輝就差沒給李長赫跪下了,還是師爺見情形不對,幫忙說了一車的好話,順便,把京兆府罵了個狗血淋頭。
不管是京兆府還是刑部,李長赫早晚不會放過,但是,他今天來不是為了耍威風的,適當的過過癮也就算了。
見世子的臉色好了那麼一點點,宋輝仗著膽子說道,「下官惶恐之情句句肺腑,還請殿下轉呈楚王殿下。殿下日後若有驅策,下官絕不推月兌,還請楚王殿下,務必給下官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宋大人這份心意我必會替你帶到,只是,現在父王處境艱難,還需要大人相助,不知大人敢否?」
宋輝心里是不敢的,但是他也不敢說,好容易才讓這位祖宗松了口,要是在惹他不滿意,還不知道會在楚王面前說什麼。
可是,朝堂詭譎,現在確實不是輕舉妄動的時候,「敢問殿下,這可是楚王殿下的旨意?」
「怎麼,我的話不好使嗎?」。李長赫斜著眼楮問道。
「不敢,不敢!」宋輝冷汗都下來了,「為楚王殿下就算是肝腦涂地,臣也是在所不辭。微臣擔心的是,貿然行事的話,會不會反而誤了楚王大事。」
「是否無事我自有衡量。」——
差一點點,好尷尬,半個小時改好。
宋輝就差沒給李長赫跪下了,還是師爺見情形不對,幫忙說了一車的好話,順便,把京兆府罵了個狗血淋頭。
不管是京兆府還是刑部,李長赫早晚不會放過,但是,他今天來不是為了耍威風的,適當的過過癮也就算了。
見世子的臉色好了那麼一點點,宋輝仗著膽子說道,「下官惶恐之情句句肺腑,還請殿下轉呈楚王殿下。殿下日後若有驅策,下官絕不推月兌,還請楚王殿下,務必給下官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宋大人這份心意我必會替你帶到,只是,現在父王處境艱難,還需要大人相助,不知大人敢否?」
宋輝心里是不敢的,但是他也不敢說,好容易才讓這位祖宗松了口,要是在惹他不滿意,還不知道會在楚王面前說什麼。
可是,朝堂詭譎,現在確實不是輕舉妄動的時候,「敢問殿下,這可是楚王殿下的旨意?」
「怎麼,我的話不好使嗎?」。李長赫斜著眼楮問道。
「不敢,不敢!」宋輝冷汗都下來了,「為楚王殿下就算是肝腦涂地,臣也是在所不辭。微臣擔心的是,貿然行事的話,會不會反而誤了楚王大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