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月夜相探
「可是，洛家怎麼辦？」絮兒也是急了，這樣不行，那樣不行，到底什麼才是最好的辦法。
洛凰忽然一笑︰「絮兒，我很自私，對我好的人我真的很難去傷害他們，或許冰宮那樣的地方，培育出來的人，她既是最有情的又是最無情的。」
絮兒對于自己小姐的話也只是一嘆，小姐很可憐，老宮主一心培養最好的繼承人，從來都不問小姐的心意。最狠毒的歷練之法，最殘熱的手段。
而洛家，說句不好听的話，外界的傳聞都是小姐有多麼得寵，可是只有她這個貼身的丫鬟才知道，對于小姐來說家有與沒有沒有多大的差別。
「洛家給了我生命，我只是會盡力去救他們，但是卻不會犧牲了對我好的人。《推背圖》只是一個死物，若是救了他們也算是還她們的恩情了。」她神情有些怪異地說。
「讓奴婢說，我們什麼也不要管了，直接逃出宮去，奴婢有吃的就不會讓小姐餓著，洛家的事也不要多管了。」
洛凰搖了搖頭︰「現在是不可能了。好了，夜深了，我們也睡吧！」
看著小姐又避而不談，絮兒呶了呶嘴，然後走到一旁去鋪床，而就在這時，她忽然猛然間像是被定住一樣。
轉過頭看著洛凰︰「小姐，他，他在這里。」
洛凰眸子一愣，想到自己剛才講到《推背圖》的事，聲音冷冷地道「殺了他。」不管是誰？這是洛凰此時唯一的想法。
「凰兒是想殺我嗎？」。龍辰從床上起身，好像對她們主僕二人並沒有多大的戒備，反而是像見到了故友一般。
「不是說你已經出宮了嗎？怎麼還在這里。」她神情一愣，然後站了起來，笑著問他。
「只是來看一看你，他對你不好，怎麼會讓你來這樣的地方。」看了看破舊的裝扮，還有自己坐著又破又硬的床，他皺眉問道。
「這里也挺好的，只是我不清楚你們兄弟兩到底在干什麼？本是同根生，又何必這樣呢？你們不該這樣。」她對他的話也只是談談的一笑，好像並沒有多大的難堪。
「同根生？是嗎？可能皇家就是這樣的無情，當日我就說要帶著你去看遍天下，你還是選擇要進這紅塵牢籠。」他目光炯炯的看著她，而她只是低下了頭。
「現在被這樣對待還不後悔嗎？當初我就說過，只要你一句後悔我哪怕是朝綱崩裂也會帶著你走，這句話永遠都是真的。」
洛凰忽然一笑︰「你想當那樣的天涯浪子，我也不想當世人詛咒的禍國妖姬。況且在我心中，你很干淨，不想讓你和我一樣墮落紅塵。」
龍辰猶如雪蓮花一般的笑了，那樣的笑容真的猶如洛凰所說的一樣，純淨，一塵不染。可是他卻滑過了眸子里的暗淡︰「若是你真的了解了我，或許你就不會這樣覺得了。」
但是不等洛凰有所反應，他頗為自嘲地道︰「你恐怕從來都沒有想過去了解我，即使是朋友，也總是和我保持著距離，以前不是這樣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洛凰被他的話說的一陣心虛，她總不能告訴他，他的皇兄一直懷疑她們兩個人有不正當關系吧！冷漠與躲避或許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同時也是擔心門外的暗衛，對著絮兒道︰「去看看有沒有人跟著。」
等絮兒關上了門後，她才對著他道︰「這次還是早一點離開京城，他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明知道這樣，何必獨闖這龍潭虎穴呢？」
「他親自下的手諭我來不來都是罪，還不如光明正大的進京師，畢竟這樣，他才會有所顧忌。」
他又看了看她︰「況且這里還有你，我不會丟下你一人的。」
洛凰有些尷尬︰「我說過，當我入了宮門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永遠都不可能，你為什麼一定要如此執著呢？」
「那你對她呢？又何必如此執著呢？他不喜歡你，否則不會把洛家眾人打入死牢，而且不會利用你。」
他說的洛凰何嘗不懂，但是有時候人的情感並不由自己控制，若是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年她就不會將他深藏在自己的心里。
「那洛家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辦？」
「沒有怎麼辦，盡人事听天命。是福是禍我也沒有辦法，只能盡我自己最大的力量。」
她說的淡然，並沒有多少情緒波動，但是龍辰卻明白這是她的心里話，恐怕她眸子里的悲傷不是因為洛家的事，而是由于龍軒背叛了她自以為是的愛情。
「洛丞相這個人還是不錯的。」
洛凰听著他的話，嘴里劃過一絲嘲諷，但是卻快的猶如流星隕落，沒有人能看的清︰「是啊！的確不錯。」
龍辰並沒有注意到她語調的變化︰「我幫你救他們如何？」
「不要，我不想拖你下水，這是我和龍軒之間的事。你最好摘得一清二楚，否則通敵叛國罪，你也扛不住。」她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有些怪異的看著他︰「他派來的人，你如何避開的？」
龍辰的臉色一凝，然後笑道︰「怎麼這麼不相信我的能力。好歹我也是一名高手，不是嗎？」。
「哪能啊！只不過還是小心一點，他的屬下也不是廢物，小心把你當奸細砍了。」
她忽然掩住嘴嗤嗤地笑了起來，那一刻晃了龍辰的眼，或許她就應該是自己初次見到的江湖浪客，而不是此時的宮廷幽靈。
「听說，這次扶鳳國也會派遣使者前來參加他的盛宴，就是不知道會是什麼人？」龍辰悠悠地說道。
「你這個冰宮宮主對他們的事比較清楚吧？否則冰宮怎麼可能在扶風國屹立不倒呢！」
他看著她忽然一笑︰「這次他們恐怕也是想來分一杯羹吧！我听說扶鳳國的皇室可是對那《推背圖》有著非一般的野心。」他又是說道。
洛凰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笑道︰「沒有想到你對他們了解也不少。」
「當然，我那封地可是與他們接壤，若是不了解，還不被啃的連渣子也不剩。」他好似無奈的回答，但是笑容卻異常溫暖。
讓他雖然幽怨的話，但是听到別人的耳里卻如同低喃，那聲音好听極了。讓洛凰剛升起來的絲絲戒備之心又開始墜入心底。
「《推背圖》是真是假，這個世上又有幾個人能知道，還不是世人以訛傳訛罷了，說不定早就化成過眼雲煙了。」
龍辰抬眼向她看去「這件事可不是說沒了就能消停的事，關系到那東西必然是血流成河，你死我亡的事。」
「剛才若是我沒有听錯，你就是想拿這個救洛家吧！這樣你要知道你的風險太大了，得不償失。」他皺著眉，但是即使如此，看上去也如同一株君子蘭，高雅聖潔。
「真真假假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也是怨不得旁人。」
他忽然哈哈一笑，可是笑意卻達不到眼底︰「我就說，冰宮的宮主怎麼會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看來你的心還是分等級的，就是不知道我能在你心里佔什麼樣的地位？」
「龍辰，何必將話說的這麼難听，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洛凰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好像要將他看透似得。
「我以前的確不是這樣的，可是你還是以前的你嗎？以前的你雖然冷酷無情，可是也絕對不會拿那麼多人命開玩笑，可是此時的你為了什麼，是什麼讓你變成這個樣子。」
他忽然一下子就飄到他面前，雙手控制住她的玉臂︰「一個龍軒，他就可以改變你這麼多嗎？讓你變得不再是你自己。」
洛凰掙扎了一下︰「是，我收回剛才的話，每一個人都在變，我憑什麼要求你不變，但是龍辰，即使我們再變。當年的恩情我不會忘記，是你不顧生死救了我一命，這里面有一部分的生命是你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拿出鋒利的小刀將自己的手指劃破，血珠不斷的往外涌。龍辰看著她的舉動也是呆了。
他有些心疼的抓住她的手︰「你這是何必呢？當初救你就沒有想過要你報恩，否則就不會救你了。」
洛凰抽回了手，不顧他瞬間冷下來的臉︰「我們是朋友，從你為我解毒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朋友，這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她知道他的心情，可是自己以前配不上他，現在更配不上他，在她眼里他就像一個大哥哥一樣，是自己的親人，是除了冰冷外，自己人生里除卻那個人之外的為數不多的一點陽光，她不想將這份美好打破，就如同龍軒一樣。
他過了好久才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看著她的傷口︰「這下該包一下傷口了吧！」
他剛想踫觸她的手指，她一躲閃︰「這麼一點小傷，絮兒就好，哪里敢讓你幫我。」
龍辰看出了她的堅持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看著緊閉的窗口里透過的月光，好像顯得異常的憂郁，在微光的照耀下，那張臉顯得忽明忽暗。
「辰哥哥，若是扶鳳國這次來這里，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我想見一見他們的使者，或許這樣勝算比較大一些。」
龍辰轉過頭有些寵溺的笑了笑︰「是不是听我講到扶鳳國你就有這個想法了，剛才龍辰叫的不是挺順的嗎？怎麼一下子就變味了。」
被人家當面點出來，洛凰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小人行徑了，剛才對他還是一副你快走的態度，現在有事求人就這麼沒有骨氣，她心里狠狠的將自己鄙視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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