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凰看著自己被他握著手,一筆一劃寫下的大字,忽然有些看不懂他了,他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
他真的喜歡過月靈兒那個女人嗎?怎麼這一次好像是要將她逼上死路一樣,圈禁令,不得皇命永遠不得走出靈犀宮半步。
這次這道聖旨可是要存入皇家宗堂的,他舍得嗎?那可是一個進去就不能輕易改變的聖旨,就如同自己這個皇後的位置,寫了上去,以她對龍軒的了解,他就沒有準備再換一個人。
她看著他放下手中的筆,替自己擦手的樣子,也是試探地聞到︰「你可知道,你在干什麼嗎?」。
龍軒接過她的眼神,不悅地看了她一眼,這是覺得自己一時腦子發抽了嗎?否則怎麼這樣一副看白痴的眼神。
她看著自己的手,剛才被他故意點上的墨跡也是被那純白的細絹染去了一些,可是還是有不少停留在她縴細的指頭上,讓她的眉毛挑了一挑。
自己這一雙手,可是保護的緊,他當好,故意弄成這樣。不過龍軒也是喜歡模她那柔弱無骨的手,放在自己略顯粗糲俺的掌心中,說不出的曖昧多姿。
「不過就是一道聖旨,也值得你這樣。」
他說的自然是剛才她盯著自己看的眼神,洛凰也是听出了其中的韻味。她也顧不得自己的手,而是看著他︰「真的?」
龍軒用自己的手刮了一下她的俏鼻︰「這次的事情是她做的不對?」
洛凰反手將他手中的絹花搶了過來,然後向外面走去,而唯留下龍軒眼神開始有些無奈,而無奈中還有一些懊悔。
「凰兒。」等他追出去的時候,正看到她坐在一邊,眼楮透過那微啟的窗子也不知道在看著什麼,只是眼神很是晦暗不明,讓龍軒一時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下手為好。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你先去忙吧!」她的聲音淡淡的,好像剛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可是龍軒清楚,她一定又是想到了那次的事情。
上次靈兒燒了皎然宮,自己抹掉了一切證據,也是旁敲側擊地告訴她那件事情就算過去了。而這次長樂宮的事情,卻讓她終生監禁靈犀宮。這也怪不得凰兒多想。
自己原本想著她剛登上皇後這個位置,用這件事情給她在宮里樹立威望,沒有想到卻踩到了她的痛點上。
「這次的事情是我欠考慮。」他站在一旁看著她的側臉,微微啟齒。
而洛凰卻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過了很久,「那個孩子,是不是真的對你來說很重要?」
她的問題讓龍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自己的兒子,第一個孩子,說實話,不心疼是假的,這也是長樂宮的人三番五次能將他叫走的原因,可是若說那麼重要,好像又沒有!
洛凰看著他一眼不發,苦笑了一聲,這是已經有答案的事情,自己還要找虐嗎?可她還是做出了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心中不斷壓抑著上升的火氣。
「若那天我被指定是事情的元凶呢?」她還是冷靜自持地問著,並沒有被他遲疑的表情弄得崩潰。
「怎麼會是你?」龍軒有些好笑,這個女人就是愛琢磨這些沒有發生的事情,她的性情他還是了解的,根本就不會發生。
洛凰冷笑了一聲︰「怎麼不會發生?月靈兒肚子里的那塊肉不是我的原因嗎?龍軒,我的心不善良,你不是今天才知道!」
她的話一時也是讓他啞口無言。他清楚自己剛才的話引起了她的負面情緒,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的就爆發出來。
他上前了一步一下子將她抵在了椅子上,俯身看著她︰「凰兒,我只是想給你最好的,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你不喜歡我們可以不頒布那道聖旨。」
「可是你寫了?」洛凰一臉平靜,人只有無意識做出來的決策才是最真實的,什麼是為了自己,他繼續去騙鬼吧!
看著她雖然一動不動,可是眸子愣是不給自己一絲溫暖光芒的樣子,龍軒也是意識到今天好像真的將她惹煩了。
這不耐煩的表情,是看到自己就心煩嗎?他表示這樣的事情怎麼可以發生在他的身上。整個臂膀探了下去將她打撈在自己的懷里。
「洛凰,你真的是想逼瘋我?」
他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洛凰更是莫名其妙,自己還沒有生氣呢?他的火氣是從哪里竄上來的?他這倒打一耙的本事是與日俱增啊!
看著她活像見鬼一樣的神情,龍軒立刻軟了下去︰「凰兒,孩子的事情,是我給龍家,給天下的一個交代,可是你只是我自己給自己的一個交代,你和他不會起沖突。」
洛凰听後輕笑了一聲︰「記住你今天這句話,我們之間不會有沖突,若是有呢?」
龍軒總是覺得她太過于杞人憂天︰「若是有那一天,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他的聲音里的許諾沒有取悅了她,反而讓她眼底的陰影更加的沉重,只是她一下子將頭埋在他的脖頸,沒有讓他看到。
龍軒以為這是她的表態,也是無語模了模她的頭︰「凰兒,以後不要多想了。你是我祭祀天地,拜祭祖先娶過門的皇後。」
洛凰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有些疑神疑鬼了,況且他的年齡也不小了,若是沒有子嗣,不僅朝政不穩,甚至那些不好的傳言也是會傳出去。
但是不知為什麼,心里堵得石頭就是不能落地。像是卡在嗓子上一樣,讓你難受的緊。
龍軒看著她冷靜了下來,啃了一下她的脖子,知道她敏感,可是沒有想到一件事情都可以讓她聯想到那麼多,也不知道這腦子是用來干什麼的?
「那道聖旨,我們不發了。」他抱起她,一旁哄著,畢竟皎然宮那次的事情是他做的不對,不僅讓她險些命喪火海,而且她的胳膊也讓自己廢掉了,事後也是沒有追究那些事情。
不管她發什麼脾氣也是情理之中,畢竟長樂宮縱使她不說什麼,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當兩根刺踫到一起的時候,也怨不得她剛才失控的情緒。
雖然剛才他一臉平靜的樣子,可是龍軒卻是清楚,可能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每次她越生氣的時候,總是喜歡獨自一個人坐著,而且冷清的滲人,就連眼神都是不給別人一個。
洛凰薄唇微啟︰「為什麼不發?剛才陛下可是費了很大的功夫去寫,不用多可惜。」
她說的一臉肯定,龍軒也清楚她說的是實話,可是這轉變是不是有點太快了?而且自己有那麼費心嗎?他怎麼沒有覺得。
「那就發吧!」
听著他遷就的聲音,洛凰忽然咯咯一聲笑了出來,「你這個樣子,如果讓你的大臣們看到,會不會覺得你是一個被美色迷惑的君王呢?」
說著她還用自己剛才帶有墨汁的手輕輕在他的臉上觸了一下,看到黑點以後,她又是模向了眉毛的地方,問的一臉無辜。
知道她這樣做是想戲弄自己,可是龍軒還是感覺到自己身體里面的火焰是蹭蹭地往高漲,而且他還不能向平時一樣,短暫的討一點便宜,因為這個壞女人,如果自己稍微有一點動作,她一點都不會留情的轉身。
而洛凰可能也是覺得自己玩夠了,在他身上游移的手也是停了下來,而是乖乖坐在了一邊,而龍軒看著她離開自己也是迅速坐到了另一邊,好像不想將自己的窘狀展現在她的眼前一樣。
洛凰斜眉看了一眼,不斷喝著涼茶的某人,心里的火氣終于消散了不少。她好心地提醒︰「那個茶水是涼的。」
龍軒听著她的話,眼神頓住,但是頃刻間又是道︰「喝多了熱茶,這個也是另一種味道,凰兒覺得呢?」
洛凰面上嗯了一聲,心里卻不斷肺腑,這是沒有讓順公公看到,若是在這里,他就會明白他這些年的氣受的多麼冤枉了。
其實洛凰清楚,龍軒對茶的要求不是很高,但是有一點,那就是覺得不喝超過一刻鐘的茶水。因而不管是御書房還是九龍殿,只要是他經常住的地方,那里的奴婢必須謹記的就是這一條。
而身為內監總管的順公公也曾因為這件事情,無數次被龍軒用殺雞儆猴的辦法以儆效尤,所以對于他來說,主子喝涼茶,無異于大姑娘上花轎,都是頭一回。
而這天龍軒也是在鳳藻宮待了不久便離開了,雖然對于他這麼早的離開,洛凰有些驚詫,可是畢竟他是一個忙人,她也沒有在意。
而這一天過後,當那道詔書在皇宮嘹亮地響起時,靈犀宮的宮門終究被灌上了永不落地的大鎖。洛凰听到不少宮妃都去圍觀的時候,只是微微一笑。
這次的事情辦的好像出奇的快,而且龍軒這次毫不留情的出手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只是為了一個不受寵的美人,這樣的答案明顯連小孩子也騙不過去。
可若說是長樂宮的皇嗣,洛凰也是有些嗤之以鼻,那個孩子不是還沒事嗎?龍軒的雷霆手段可不包括月靈兒。
那天原本想著生氣,看是否能讓他說出真實的原因,可惜好像他寧願被餓著,也不願意說出最真實的想法,這當是一件怪事情。
洛凰坐在自己的軟榻邊,身旁放著整齊的衣物,那個東西並不陌生,就是前些天在她的手里穿插著的五爪金龍瓖金邊的長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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