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像是被他提到了傷心事一般，身上的刺兒一下子就被龍辰的話挑了起來。
他霍地站了起來，雙目死死盯著龍辰︰「你還有膽子提及這件事情，說到這件事情，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你的腦子喂狗了。」
藥王說的一點都不含糊，那里面赤果果的嘲諷，讓人感覺到當初這個老人家是懷著多大的怒氣啊！
都多久了？他心頭的氣兒好像還沒有順過來。這得有多大的心酸，才造就了他這一點就著的火焰。
龍辰也是無奈至極，當初用自己的血去救洛凰，眼前的人就是懷著十二分心思不願意，可自己執意如此，他也是沒有辦法。
最後自己換血給她的時候，自己的師傅卻因為生氣而躲得遠遠的，誰也不願意去理會。他明白他是為了自己。畢竟那次的換血對自己的身體也是造成了傷害。
他曾今無數次想過，若是自己不給她換血，那麼有些事情自己現在根本不需要進行選擇，然而他更加明白，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情不自禁。
見她的第一面，那冰天雪頂沒有冰封住他的心，反而在看見她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里不禁想著要去接近。
長大以後，江湖的相遇，那像極了的容顏，還有那不自己流露出來的親近，都讓他沒有辦法在那個時候置她的性命于不顧。
過了很久，藥王才听到他不是回答的回答︰「師傅，我們好像是宿世的冤孽。」
藥王搖了搖頭︰「你現在可是吃了情愛的苦楚，當初我就告訴過你，這個世上最不可相信的就是女人。」
像是怕他不能覺悟一般，藥王對著他的眼楮︰「女人的話就是穿腸毒藥，女人的行為就是刀山火海。你只能去品讀女人，去欣賞女人，而不能被女人禍害。」
他對于自己師傅的品女心得也只是笑了笑，若是每一個人的心真的可以如同自己的師傅一般，受自己的控制。那麼這個天下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痴男怨女了。
或許是明白龍辰所想，藥王恥笑了他一聲，然後拿起來桌子上白淨的杯盞，輕輕呷了一口︰「那麼你現在可還喜歡著她？」
對于這樣犀利的問話，龍辰先是一愣，然後又是搖了搖頭︰「當徒兒沒有阻止她進宮的那一刻，徒兒已經明白，徒兒愛不起了。」
藥王的臉色不是很好地瞥了他一眼︰「既然知道是這樣的結局，為什麼當初要眼睜睜看著她進宮。」
藥王雖然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可是有一些事情也是有所耳聞。听龍辰的意思，當初那個女娃子明顯是因為他佩戴的那塊玉佩才進宮的。
若是當初他阻止了，今天還用得著這樣嗎？這就是不作死不會死嗎？
面對師傅毫不留情的質問，龍辰的眼神一暗，但最終閉眼的途中，還是輕聲道︰「因為我清楚了了龍軒的死穴。」
面對龍辰無奈的話，藥王也不禁想到那個優秀的年輕人，那樣的氣質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就的，說一句長他人志氣的話，那個年輕人適合那個位置。
畢竟和自己對敵那麼多招而不敗的人，當今這天下還是少之又少。雖然自己沒有用毒功，可是作為一個年輕人，他已經足以自傲了。
可是他的死穴，藥王皺眉，他一直覺得這樣的男人適合的是雄霸天下，傲視四方。然而若是有了死穴，那麼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
「什麼樣的死穴，讓你做出這麼痛的讓步？」藥王雖然好奇，可還是調侃的問道。
畢竟自家徒弟那個死性子自己也是明白，不逼著他說出來，他怎麼會輕易吐出自己的心事。當初答應他父皇照顧他，還不是因為看重了他在藥材方面的天賦。
否則那渾身的傲骨，他還真的不是很待見。不過這些年，他身上的東西也是逐漸的被改變著，這樣距離自己的期待就更加的縮短了路程。
面對藥王亮閃閃的眸光，龍辰的嘴角毫無征兆地抽動了一下，他就清楚自己師傅的性子，那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明顯就是要知道事情的全過程。
自己也是降低了警覺性，其他人不清楚，自己還不明白嗎？藥王山的藥王就是一個看好戲不給錢的主。
「你說師傅這些年一手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嗎？而且你那壞脾氣的性子多虧有了我，這些年才變得溫柔如玉，純淨如蓮••••••」
面對他的絮絮叨叨，龍辰能做的事情就是兩耳不聞，雙眼不看。那嘴角的抽動也是表明了他此時極高的忍耐力。
溫柔，純淨，老頭確定不是在形容一個女人嗎？他難道連溫文爾雅、傲骨天成這些辭藻都不會運用嗎？
他不是曾經告訴自己，他學富五車，是這世間少有的真名士。可為什麼自己看到的就是一個，賣弄才識的假道學呢？
「你怎麼了？」
面對他時不時掀起的唇角，藥王還是頗為關心地問了一句。龍辰只是睜開眼楮看了他一眼︰「師傅，你不知道好奇心害死貓嗎？」。
藥王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鄭重其事地對著他︰「師傅又不是貓？」
對于他強悍的回答，龍辰用手將自己的額頭輕輕劃了一下，然後道︰「也沒有什麼，只是不小心得知了一些事情而已。」
藥王繼續聆听，像是他今天不說出事情的始末，他不會放過他一般。
「龍軒當初還沒有入主皇宮的時候，在東宮的書房里面掛著一幅仕女畫，而那個畫中人就是洛凰。」
像是說出了自己心中壓抑多時的東西一般，他微微喘了一口氣，神情也是緩了不少。那被自己緊握的拳頭也是緩緩放松。
藥王听後也是看了他一眼，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麼，也只是發了一聲喟嘆︰「你當是狠得下心，那個時候，你應該也是喜歡她的。」
「龍軒的一生就像銅牆鐵壁一樣，感覺到沒有一絲縫隙可以讓我見縫插針。那幅畫是為數不多的機會。」
听著他的話，藥王點了點頭，能叱 江湖這些年，他自然不會有什麼婦人之仁的心思。他的一生也是用血染紅了路，他沒有什麼立場去說龍辰的不對。
「他是什麼時候對那個丫頭動心的？」
龍辰看了藥王一眼︰「他從那個地方回來以後，在洛家和她第一次見面。」
「雖然不清楚兩人是什麼時候結緣，可是洛家那次相識應該在他的心里已經埋下了一顆即將發芽的種子，否則那樣一個冷情冷心的人，不會對洛凰的事情那樣飄忽不定。」
龍辰陷入深深的回憶，他並沒有發現在他提起洛家的時候，自家師傅有些怪異的眼神，還有埋藏在廣袖下的手臂不經意間的彎曲。
「所以說洛家的事情也是你一手策劃的？」藥王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才對著龍辰問了一句，那話里面有著試探，更有著不為人知的無奈。
「我不過是因子罷了，洛家的權勢，龍軒作為一個皇帝，怎麼會容忍大權旁落。」
「你那側妃也是一個有心思的，以後防著一些，她始終是洛家的人。畢竟洛家的垮台，雖然和你沒有直接的關系，可是你這個因子也是有責任的。」
藥王說的有些語重心長，他看的出來，龍辰對于他後院的那個側妃，好像並沒有多少的防備之心。
听到藥王的話，龍辰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自己後院的事情，自己師傅還是一清二楚嗎？就是不知道又是哪一個長嘴的說了出去。
卿卿這次受的苦，他也是要想辦法給她彌補回去，雖然他自己也清楚不管如何的補償，最終都是收效甚微。
「听說真正的《推背圖》有可能在其他人身上？」
「是，那個人是洛凰身旁服侍的丫鬟。」
藥王點了點頭︰「那個老女人雖然狠絕了一些，可是對自己的子嗣還是不錯的。洛君卿身上有《推背圖》的事情，也就你們這些傻子會相信。」
龍辰的臉色也是變了又變︰「師傅既然清楚，為何不早早告訴我？」
藥王看了他一眼︰「我哪里會猜到你會用那樣的方法，而且那個女人的外孫女，我不覺得有幫助她的義務。」
「師傅對當初的事情還是耿耿于懷？」
藥王笑了笑︰「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師傅這些年環肥燕瘦的女人還少嗎？為了一個面首三千的女人，我至于嗎？」。
龍辰看著他臉上牽強的笑意，也沒有點破，當年冰宮宮主的芳名在江湖上也是赫赫威名，自家師傅又是一個愛花成痴的人。他就不相信，他對于當年的事情沒有記掛在心上。
藥王像是不想和他繼續說這件事情一樣，而是偏開了話題︰「那個丫鬟找到了嗎？」。
龍辰也是收回了審視的目光，搖著頭︰「龍軒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將她軟禁了起來，等我的人在冷宮找到她的時候，龍軒的人也是聞風而來，最後都折在了那里。」
藥王看了他一眼︰「他這是在報復，當時我殺了他那麼多人嗎？」。
龍辰也不清楚，不過龍軒的大開殺戒，他見識的也不算少，那樣的人，是不允許超出自己掌控範圍的事情出現，而出現了，解決的唯一辦法就是毀滅。
當然，迄今為止，洛凰這個變數，恐怕是他生涯中為數不多的不可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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