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近找了一個咖啡廳,天然趾高氣昂地走進去,心里暗自醞釀著該如何回報他剛才的「善舉」。
「說吧,想問什麼?」她拖拖拉拉地點好吃食後,才問那個一直板著臉的男人。
「你跟顏顏認識多久?」他想知道她們認識多久,計算著他能從她這打听到多少事。
「兩年。」
「顏顏為什麼會得抑郁癥?她在美國遇到了什麼事?」
他這樣的問句引來天然的輕笑︰「呵!你猜?」
砰!
高摯風將桌上的水杯狠狠的砸在桌上,用行動證明不滿,板著臉,這模樣確實能嚇到人。
額……
天然終于知道為什麼顏顏總是遷就他了,稍不留神就發脾氣,真是豪門大少爺!連她這個見慣大場面的人都差點堅守不住戰線,跟他妥協了。
天然以為高摯風的冷氣側漏是因為豪門大少爺身份,其實不是,高摯風之所以總是在無形中給人壓力,完全是常年呆在部隊的結果,要知道他的那些下屬一見到他發火可是忍不住身子打顫。
「高少將,你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你要總板著臉會嚇壞人的,我膽小,經不住嚇,不然腦子會不好使,容易忘事!」
言外之意,就是高摯風要是再這樣一副吃人的表情,她也懶得說實話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高摯風又問了一遍,不過語氣沒有變,依然是逼問的形勢。
「你不是少將嗎?有本事自己查去!」
「你!」
「算了,我猜你也查不到!是吧?」天然笑了。
有那個人的護佑,高摯風又身在中國,自然是查不到的國外的事情。
「你什麼意思?」高摯風總感覺她話里有話,她的意思是早就知道他查不到?
聯系到他在調查顏顏時遇到的阻礙,他知道這里面絕對有聯系!
「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你太,正直了。」
天然想說高摯風傻,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換了一個褒義的詞。
的確,憑高摯風的能力,要是他肯以權謀私,濫用職權,肯定能找人查到顏顏這三年在美國的生活,關鍵是這人死腦筋,是個正派的人,只會用正當的手段辦事!
是傻,也是正義。
關于這點,天然不知道是不是該贊美他。在這樣的社會里,全民都在用自己的資源走捷徑,偏偏還有這麼一個人身體力行地想要遏制住這股歪風邪氣,是挺難得的。
「楚……」
「好啦,我說就是了。」天然邪邪地笑著,她可沒打算閉口不言,「顏顏的病是在美國才開始的,不過病因卻不在那兒,具體是什麼,你難道猜不到?」
見高摯風還在疑惑,天然頓了頓,繼續說︰「顏顏那麼愛你,難道你以為她忽然離開只是為了那個曾經丟下她的媽媽?」
「你什麼意思?」高摯風似乎已經想到了原因,但是不太確定。
「高少將,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難道你看不出來顏顏是因為你才去美國,我記得她以前跟我說過你對他不好,具體有多不好,呵,這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難道顏顏真的是因為被他傷了心才離開的?高摯風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他當然知道自己當初的態度有多惡劣。
為了讓她迅速適應軍嫂的生活,他連蜜月都沒陪她,即使她想見自己,他也總是拒絕,只有當她追到部隊,他才勉強同意見她一面。
現在想來,他當初的態度真是有夠惡劣。
可,難道就只是以為這個原因,因為他的態度冷淡?高摯風不太相信。
她當初對于他的冷淡雖然有小小的發過牢騷,可這種不滿從來不會持續一天,過後又笑嘻嘻地圍著他轉。
這也是他敢那麼肆無忌憚地冷落她的原因,那時不知那根神經不對,他盲目地自信,自信能掌控這個迷戀他的小妮子。
對于她的生氣,從來沒有太放在心上,不是因為不愛,而是自認了解她,以為她過會兒就會想開,所以放心大膽地將她晾在一邊。
不想,就是因為太粗心,忽略了她的感受。最後一次吵架,她終于選擇離開,讓他措不及防。
她都沒有給他改過的機會,一走了之,整整三年,了無音信,這算是她給自己的懲罰吧,他認。
「顏顏……她很在意嗎?」。高摯風失了銳氣,言語有了擔憂。
他過去的劣跡,難道顏顏現在還懷恨在心嗎?所以才會對他忽冷忽熱的?
「你說呢?」天然輕笑,「顏顏是個人,是有感情的,你當她是你玩物,當初被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換做是你,你會怎麼想?」
高摯風沉默,他早就知道錯了啊。
「對了,你不是想知道顏顏的抑郁癥有多嚴重嗎?我告訴你,你知道整宿整宿哭的滋味嗎?哭瞎眼的滋味你肯定也不知道吧?吃安眠藥差點醒不來的樣子,你肯定是想象不出那種場景的!橫穿馬路的事也是家常便飯了……」
一想起那段灰暗的記憶,天然就後怕,在踫到顏顏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被老天爺拋棄的人,在知道顏顏的事後,她才知道原來那個柔弱的女子身上承受的才叫苦難,她才不是被上天垂憐的人。
顏顏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遇上高摯風後,本以為是幸福光臨,于是小心翼翼地呵護那段婚姻,不想不到半年卻遭到那樣的變故,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本該給予關懷的丈夫還置氣不回家。
留她一個人在血泊中掙扎,顏顏跟她說到那個場景的時候,她一個旁觀者都忍不住悲憫痛苦。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化成一灘血水,她能想到顏顏當時的絕望。
「別說了!」高摯風的臉上越來越痛苦,他祈求天然別說了。
天然說到那些的時候,他仿佛親眼看見了顏顏心如死灰的樣子,那些場景清晰的出現在他腦海里,揮散不去。
「怎麼?這就受不了?高少將,顏顏受的苦遠不是你能想象的!」
一想到這些事都是面前這個男人造成的,天然就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他是少將,天然不能拿他怎樣?但起碼,她不能讓顏顏一個人受苦,既然他好意思說愛顏顏,那她也就成全他。
說這麼多,天然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內疚,眼看他五官已經變了形,痛苦之色顯露于表,她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天然莫名的有些快感!就像終于懲罰了惡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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