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楚玉英一把扣住她手腕,厲聲問。
「是趙玉成,他強暴了我啊!」姜晴正說話,突然起身,飛快地朝著不遠處的櫃子撞了過去。
「姐!」姜皓一把拉住她,額頭青筋暴跳,「你別啊,別做傻事,我……我,爸媽肯定幫你討個公道的!」
「畜生,簡直是畜生!」
姜煜氣得急火攻心,來來回回在大廳里走步。
姜晴被姜皓勸住了,倒在地上,垂著頭,哀哀戚戚地哭著,聲音絕望無助。
楚玉英也愣了。
半晌,回過神來,反反復復道︰「怎麼敢?!就趙家那兒子,怎麼敢?他怎麼敢?!」
「事已至此,」姜煜顯然氣糊涂了,扶著額頭道,「交給警察處理吧。」
「不行!」
楚玉英和姜晴齊齊大—無—錯—小說喊一聲。
「不要,爸,不能報警,報警了我還怎麼見人啊!」
「就是,這種事不能報警,丟臉死了,」楚玉英氣急敗壞,「再……再說了,**案是最難定性的,趙家就那一個兒子,怎麼可能輕易讓兒子認罪,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吃虧的不還是我們!」
「那你說怎麼辦!」姜煜怒道。
「要不,要不,」楚玉英看了姜晴一眼,「私了行嗎?宴會上難免喝酒,這事情又難說,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就讓趙玉成娶了晴晴?」
趙坤電器這兩年發展勢頭猛,生意也涉及到了其他行業,算是商界新貴。
董事長趙坤就趙玉成這麼一個獨子。
以後產業自然全數繼承。
姜晴畢竟是養女,這些年有點名氣不假,卻到底有些底氣不足。
姜衿沒回來,她可能勉強高嫁老派豪門。
可眼下姜衿回來了,若是想聯姻,最佳人選自然是姜衿。
至于姜晴——
已經沒了清白,自然沒什麼機會嫁入家風嚴正的那幾家了。
趙家?
楚玉英飛快地開始盤算姜晴嫁入趙家的利與弊。
「我不要!」
姜晴愣一下,在姜皓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搖搖欲墜地看著姜煜,流淚道︰「讓我嫁給強暴了我的人嗎?那還不如殺了我,我不要,爸,媽,我不想就這樣委曲求全地嫁給他。」
「報警也不要,嫁人也不要,」楚玉英深吸一口氣,看著她,「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說!」
「行了行了,別吵吵!」姜煜揮揮手,一臉責備地看著楚玉英,「你那什麼主意?這時候說什麼嫁人不嫁人的!不嫁!那種畜生嫁給他有好日子過嗎?」。
話音落地,姜煜扭頭朝姜晴道,「這麼晚了,先上去休息,你不願意告……不願意那就依你,已經發生了也得想開點,尋死覓活的能有什麼出息,吃虧的不還是你,讓我想想,這事情不能這麼算了。」
「爸……」
姜晴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委屈道︰「謝謝爸為我做主。」
「行了行了,上去休息。」姜煜揮手道。
姜晴哽咽著,邁著搖搖欲墜的步子,被姜皓攙扶著上了樓。
姜衿深呼吸一下,朝眉頭緊蹙的姜煜道︰「爸,您別太煩惱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姜煜看她一眼,沉聲道,「你也去睡吧,以後也得引以為戒,眼下這社會亂了,交朋友得留心,和朋友出去玩也得多長幾個心眼。」
「我知道。」姜衿點點頭。
跟著上樓去。
站在房間門口略微想了想,抬步到了姜晴門外。
听到了哭哭啼啼的聲音。
抬手敲門。
房間里——
姜晴正伏在姜皓懷里哭,聞聲連忙放開,說了一聲,「進。」
姜衿推門進去,看一眼站在邊上,神色依舊憤怒的姜皓,直接道︰「你回房吧,我們說兩句話。」
「你們?」姜皓遲疑。
姜衿一臉認真地看著他,慢慢道︰「她這樣當然得檢查清洗,你一個男生,這麼晚不回房合適嗎?」。
姜皓一愣,神色古怪地看她一眼,「那我先走了。」
姜衿點點頭。
眼看著姜皓離開,並且回了自己房間,她才重新進去,關了門,目光深深地看著姜晴。
姜晴一臉憤怒地看著她。
姜衿突然笑起來,玩味道︰「莫非,這種時刻了,你還不忘記順便勾引姜皓?」
「你說什麼呢!」姜晴站起身,氣急敗壞。
「不疼嗎?」。姜衿抬抬下巴,目光落在她腿間,意味深長。
姜晴一只手扣著梳妝台面,怒火幾乎抑制不住,又見她突然轉身,直接開了門出去。
「啊啊啊!」
姜晴大喊著將桌面上所有東西一股腦推了下去,癱坐在地毯上。
悲痛欲絕。
——
姜衿回了房間。
用半小時洗了一個澡。
再出來,時間顯示23︰00。
收到的許多生日禮物堆在門邊地毯上,她看了一眼,預備明天醒來再整理。
先睡覺。
手機短信提示音突然響起。
休息了嗎?
一句話,來自晏哥哥。
還沒有。
姜衿回復。
方便的話出來一下,我在你家外面。
姜衿看著手機頁面愣一下,反應過來,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才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晏少卿,說……他在外面。
姜衿很快回復,好。
重新穿了那條白裙子,手機都忘了拿,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姜煜和楚玉英已經回了房間,她暢通無阻地通過大廳,快步走了一小會,便遠遠看見了晏少卿。
八月底,夜晚。
月光明亮而皎潔,微風徐徐,微醺,將植物花草的香氣送到鼻尖,清涼馥郁。
一抬頭,夜空中星星點點。
一側耳,蟲鳴聲由遠及近。
很美。
是那種讓人寧願此刻了無遺憾死去的清幽美景。
晏少卿就站在這樣美麗的夜景里,白襯衣黑西褲,清俊、修長、挺拔。
輪廓朦朧雅致,姿態微帶慵懶。
很迷人。
靜靜看著,會讓她一顆心一沉再沉,直到,徹底溺斃在這樣溫柔風雅的夜晚里。
姜衿放慢腳步,往他跟前走。
晏少卿很快看見她,往她的方向走了兩步。
「晏哥哥。」
姜衿開口喚人。
「環城路上出了車禍,臨下班送來好些病人,」晏少卿解釋了一句,垂眸看著她,略微停頓一下,道,「抱歉了,沒能到場為你過生日。」
「沒事,工作重要。」姜衿笑看他一眼,神色間毫無懊惱責備。
月光很好。
她面容細白,看上去比月光還皎潔。
晏少卿突然想到顧啟雲發給他的那一張照片,有些失神。
半晌,看著她淺淺笑一下,道︰「生日快樂。」
說話間——
將一個四方四正的深棕色小盒子遞到她眼前。
「謝謝,」姜衿神色愣一下,仰頭看他,輕聲道,「給我的嗎?」。
晏少卿唇角微挑,看了她一眼。
姜衿發現自己問了一句蠢話,連忙伸手接過。
拿在手里,覺得有些燙。
「不打開看看嗎?」。
「哦。」姜衿應一聲,低著頭,小心翼翼打開了盒子。
一個翡翠吊墜,翠綠色,月光和景觀路燈照耀著,能看得非常清楚,精致小巧,圓潤,水頭好,那綠意,似乎能從吊墜里滴出來,泛著清凌凌的光。
吊墜配了一條黑色的手工編織細繩,繩子底端,距離吊墜不遠處,兩邊各固定小小一顆淺色小珠,同樣精美雅致。
姜衿的目光最終落到吊墜上,微微遲疑道︰「是……豌豆嗎?」。
翠綠欲滴的吊墜形狀十分可愛,好像剝開的豆莢,扁平略長的外皮略彎,盛著三粒飽滿圓潤的豆子,整體水靈通透,看上去精致到毫無瑕疵,比她小拇指還小了兩圈呢。
「嗯,是豆莢。」晏少卿點點頭,挑了吊墜在指尖,微微俯身,一邊幫她戴到脖頸上,一邊淺笑著叮嚀,「我親手做的,別又典當抵押了。」
「啊!」姜衿一愣,突然偏頭看他,唇瓣印在了晏少卿帶著點涼意的下巴上。
她整個人頓時呆了。
晏少卿也著實愣了一下。
周遭的空氣似乎突然間都不再流動。
半晌,晏少卿繼續幫她戴好吊墜,站直了身子。
姜衿連忙低下頭去。
一張臉滾燙滾燙,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燒著了。
「很晚了,回去吧。」晏少卿低沉清雅的聲音突然傳來,將她解放。
姜衿「哦」了一聲,結巴道︰「晚……晏哥哥,晚安。」
「晚安。」晏少卿點點頭。
姜衿有點喘不過氣來,也不敢看他,只覺得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十分僵硬地往回走。
晏少卿站在原地看她。
小丫頭可能是太緊張了,脊背挺得直直的,肩膀紋絲不動。
還有——
同手同腳了。
他忍不住低頭勾了唇角,抬手在自己下巴上踫了踫。
她唇瓣溫熱柔軟,呼吸暖暖柔柔的,似乎還留在他的皮膚上。
——
姜衿一路回房。
事實上,她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回房間的。
只覺得臉蛋依舊燙。
她神色木木地坐在梳妝台前面。
看著鏡子里一張臉,果然紅得厲害,感覺都能滴出血來。
姜衿伸手踫踫自己的臉,不自覺的,縴細白皙的手指就握住了脖頸間翠綠通透的吊墜,冰涼堅硬的觸感讓她一顆心慢慢地沉靜了下來。
「我親手做的。」
晏少卿的話又浮現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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