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錦最近作息顛倒了,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著。(☉o☉)…
晚了點,等著的妹紙看完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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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桐存心逗他輕松,歪著頭就道︰「對啊,我是家務十項全能,你就洗手等吃飯就行。」
看著她的樣子,似乎很熟悉廚房里的這些事。
「你會做飯?」江卓寧又有點意外了。
江卓寧將廚房里要用的東西挑出來,拎著購物袋又去了客廳,再回來,童桐已經圍上了圍裙,低頭站著洗菜了,眼見他進來,笑著道︰「我不知道米在哪,你取一下吧。」
兩個人進了家門,換了鞋就一起往廚房里去了。
「嗯。」江卓寧低嘆一聲,「進屋吧。」
「沒事的。」童桐松口氣,笑道,「她以為孟佳嫵丟了,肯<定很著急吧。生氣是肯定的,說話不好听也很正常,我不在心上。」
江卓寧看著她關切的神色,心里涌上的陰郁冰冷慢慢淡了下去,輕聲道︰「我沒事,委屈你了。」
劉櫻的指甲在她兩邊臉頰上都留上了掐痕,不深,細細短短,像兩道月牙。
她一時間胡思亂想,都完全沒感覺到臉蛋疼。
也許是別的人?
孟佳嫵很明顯看不上許輝,怎麼會和他一起離開呢?
畢竟——
童桐覺得可能是他,又覺得好像不太可能。
許輝嗎?
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提起孟佳嫵,她也沒見到,原來孟佳嫵跟人離開雲京了?
童桐其實覺得無所謂,她第一時間擔心的,也就是江卓寧了。
劉櫻已經有五十歲,在他們跟前都是長輩,童桐和江卓寧對上她,根本沒辦法惡語相向,尤其,劉櫻的行事作風,原本就讓兩人有點不知如何應對,一點委屈只能受著。
童桐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小聲問,「你沒事吧?」
江卓寧原本尚算不錯的心情徹底沒了,薄唇抿成一條線站在原地,半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側頭去看童桐。
她身後兩個保鏢連忙跟上。
兩個人對視了好一會,劉櫻突然發出極低一聲嗤笑,抬步走了。
江卓寧臉色也冷到了極致,和她對視。
江卓寧抬手去阻攔她,就見她突然又撤了手,冷笑著看他。
她做了指甲,細長的甲片上染色又想鑽,活月兌月兌像宮廷劇里那些跋扈的女人,兩指掐著童桐的臉,那目光簡直像猝了毒,滿含嘲諷和譏誚。
劉櫻突然抬手掐住了童桐的臉。
哪曾想——
他對劉櫻毫無好感,自知話不投機三句多,偏偏劉櫻算得上長輩,他又沒辦法和她吵,听著她冷言譏諷,也只能忍了,盼著她早點走。
江卓寧別開臉不說話。
「哈,弄了半天那丫頭甩了你?」
「說了不清楚。」江卓寧怒氣也上來,看著她的眼楮,忍耐道,「只听說她和其他男人出去散心了,具體和誰去了哪,我不知道。」
「小嫵她人呢?!」劉櫻厲聲問。
「我和她已經分手了,再無瓜葛。阿姨要是沒事的話,我們進門了。」
「不清楚?」劉櫻擰著美艷的眉,一臉不滿地看著他,上下打量,半晌,鄙夷道,「呵。我說這天下烏鴉一般黑呢,小嫵失蹤了你倒是一點不關心,轉個眼就勾搭上別的了,嘖,口味都變了哈。」
江卓寧臉色一僵,「不清楚。」
劉櫻冷淡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定定地看了他兩眼,又一臉嫌惡地看了邊上的童桐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看著他問,「小嫵呢?」
他猶豫了一下,終歸是開口問候。
「阿姨。」
到了門口,江卓寧的臉色卻突然變了。
可——
雖然沒有情侶間的甜蜜恩愛,一路氣氛也算得上融洽友好了。
兩個人都不是話多的人,走路回家,話題基本上圍繞著接下來的國考,江卓寧問問題,童桐邊想邊回答他,權當復習備考了。
想到一會有機會做飯給江卓寧吃,心情有點激動。
她興趣不在編導,專業課成績也就保持在中上而已,這幾年學會了不少東西。
童桐廚藝也不錯,卻是專門學的。
江卓寧廚藝不錯,留學期間關系差不多的華人同學都喜歡去他那蹭飯,他原本買了不少菜,也是打算這幾天有時間在家里做飯的。
她一笑,點頭答應了。
這話縱然尋常,落在童桐耳邊卻滿是暖意。
回家吃?
也就等了兩分鐘的工夫,江卓寧略微想了一下,朝童桐道︰「回家吃吧,剛才買了菜,做起來也挺快的。」
星期六這個點,不錯的餐廳基本上都熱鬧非凡。
超市下面兩個餐廳都需要等位。
熟料——
買完東西都到了下午七點,江卓寧提議在外面吃了晚飯回家。
偌大一個家,他們兩個人自然顯得空了,時間剛到傍晚,便想著再去超市里添置一些吃的用的。
童桐留了主臥給江卓寧,自己將邊上的次臥收拾了一下,放了東西。
不在江家,兩個人自然不會想著住一個房間了。
別墅是精裝修,家具都已經擺放安置得妥妥當當,日常用品卓婭都提前買好了,基本上拎個包就直接可以住進去,時間不長,家里連打掃都不需要,足見用心了。
江家購置的這套小別墅距離華夏台辦公大樓也不遠,卻和江卓寧先前購置的小區完全在反方向。
機場打了車,直接去楓林香舍。
江家平時沒有幫佣,四個人一起吃了早餐,在家里逗留了一會而已,江卓寧就收拾好東西,和童桐一起又回了一趟童家,在童家用過午飯後,兩個人坐下午的飛機返回雲京。
她後知後覺,竟覺得沒辦法面對他,和江致遠問了好,先一步去了廚房,幫著卓婭準備早餐了。
卓婭讓他們回來住的目的不言而喻,江卓寧大清早洗床單,基本上等同于暗示了。
童桐在外面等他,突然就有點明白了。
客廳里江致遠卻已經在看早間節目了,廚房里卓婭在準備早餐,江卓寧去了一樓洗手間,將床單扔進洗衣機,隨便倒了點洗衣液,洗衣機就自動運轉起來。
時間還很早,臨近八點而已。
江卓寧話音落地,率先一步往房門外走去了。
「那下樓吧。」
「嗯。」
江卓寧卻沒接話,只問她,「好了。」
童桐自然不解,看著他下意識問了一句。
「怎麼了?」
童桐再出來,床單已經卷成一團在他臂彎里了。
他目光掃過,眉頭突然輕輕蹙了一下,抿唇站在床邊,半晌,俯身揭了床單。
鋪個床而已,鋪的這麼好,讓人都不忍心躺上去。
童桐家境好,童百善和趙雅文對她的疼愛更是昭然若揭,在他的想象里,童桐在家務這方面應該不怎麼樣的,不至于不會,卻也不該這麼擅長。
江卓寧看著她鋪的床,又在失神。
外面——
她去了洗手間洗漱,看著成雙成對的洗漱用具又覺得局促,動作都小心翼翼的,卻忍不住從鏡子里瞧自己一張臉,只覺得一切都不怎麼真實。
「好。」童桐松了一口氣。
江卓寧安撫地笑了一下,開口道︰「不著急,你慢慢來,我等你洗漱完一起下樓。」
童桐握了一下手,又說,「那我洗漱了?」語帶征詢。
江卓寧應了一聲。
「嗯。」
童桐正好也直起身,看著他清俊干淨一張臉,紅著臉問,「你洗完了?」
她神色認真又專注,鋪床這麼一件小事,做起來都好像一個儀式,江卓寧一出來就看見了。
江卓寧在里面洗漱,她暫時沒進去,將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頭一側,又將兩個枕頭摞在一起,小心地扯平了枕巾,彎腰下去,單腿跪在床沿邊,仔細地撫平床單上每一個褶皺。
童桐穿了自己鞋子,也說不清是個什麼感覺,心情復雜地往洗手間而去。
這房間里除了他,也沒其他人了。
是江卓寧嗎?
感覺起來又在江卓寧跟前丟了臉,她局促不安地往出走,這才發現自己的鞋子已經放在衣帽間外面了。
衣帽間換了衣服,童桐自己也察覺了。
童桐忘了穿拖鞋。
她說話間就在邊上抱起衣服往衣帽間走,江卓寧看著她的背影。
「不用了。」童桐總算回過神來,想起自己剛才犯花痴的樣子,又覺得尷尬,側身就下床,開口說道,「我也去換衣服了。」
江卓寧垂眸看著她,眼見她有點呆,只以為她還沒有清醒,想了想又道︰「要不你再睡一會?」
腦海里便只有這麼一個念頭,竟是根本沒想到要回答他的問題。
她覺得他真好看。
童桐下意識坐起身了,看著他,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她一轉頭,就看到站在床邊的江卓寧,他換了件淺米色毛衫,仍舊配著黑色長褲,背光站著,熹微淺淡的晨光籠著他的側臉,清俊挺拔好像一幅畫。
邊上突然傳來一道清冽的詢問聲。
「要起嗎?」。
能和他在一張床上共度一晚,早上還在他的目光里醒來,于她而言,這一生似乎都無憾了。
童桐一只手捂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只覺得那顆滾燙的心,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她恍惚覺得,不如就在這一刻死掉吧。
世間安得兩全法呢?
這種深刻的體會,騙騙別人可以,騙自己卻是不行的。
她對江卓寧的愛有多麼深刻纏綿悸動,對旁的人,便越是無情冰冷寡淡。
多情的人其實也最無情。
看,愛情其實最殘酷。
不能得到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多半人會退而求其次,在相處的過程中,覺得第二選擇其實也不錯,可如果第一選擇回頭看一眼,很多人都會飛蛾撲火一般地撲過去,哪怕受傷。
感情騙不了人了。
面對江卓寧,她連自己都會忘了,怎麼還會記掛趙安民呢。
她昨晚其實撒了謊。
這種輕易就能被撩撥被點燃的感覺,和她從趙安民那里得到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江卓寧的目光哪怕平靜,都會讓她心跳加速。
她抬手在自己臉上模了模,只覺得一張臉滾燙滾燙的,她從來不怎麼敢直視江卓寧,這一天多下來,兩個人卻因為各種狀況屢屢對視。
听他走遠,童桐驀地松了一口氣。
江卓寧胡亂想了一下,覺得自己躺在床上只能讓她緊張,側個身下床去衣帽間。
她平時總是軟弱畏縮的樣子,倒沒想到,睡熟了倒有幾分討人喜歡的可愛,可,這眼下醒了吧,看上去又變成了那個小心翼翼的姑娘。
他剛才見到的那個童桐,和清醒狀態下的童桐有點不一樣。
不知怎的,心頭泛起了極清淺的漣漪。
江卓寧坐起身了。
「沒事。」
童桐不敢看他,尷尬無措得不得了,結結巴巴開口道︰「我……我睡糊涂了,對……對不起。」
抽了手才發現一條腿還搭在他身上,連忙又抽了腿。
略帶迷惘的眼楮盯著江卓寧深沉卻平靜的眼眸,她條件反射地抽離了手臂。
童桐直接懵了。
「……」
她動作突然停下,仰起頭就睜開眼了,正好和江卓寧四目相對。
童桐抱著江卓寧,只覺得臉蛋貼到的地方溫溫熱熱,下意識地就往他懷里鑽,蹭著蹭著突然就醒了。
十月底,臨江的早晨其實有點冷的。
不過人卻有溫度。
說起來不舒服。
抱著一個人的感覺自然和抱毛絨玩具的感覺不一樣。
江卓寧很僵硬,又怕動作起來驚擾她睡覺,反正時間還早,他也就一直沒動,任由童桐動作不雅地抱著他,耐心地等著她醒來。
她的呼吸噴在他**的肌膚上,他一時間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摟著他,糊里糊涂地往他脖頸蹭,不會讓他產生難堪的,只覺得哭笑不得。
童桐這動作就像個孩子。
孟佳嫵嫵媚性感,在床上最多穿一件絲質吊帶裙,又有美艷的臉蛋和大波浪卷發,雖然年輕,卻有著成年女人妖嬈成熟的一面。
可這突如其來的感覺,和孟佳嫵給他的感覺還完全不一樣。
他不是沒被人這麼糾纏過。
兩人中間雖然有被子,江卓寧一時間也懵了。
一只手摟著他脖子,臉蛋就埋在他脖頸處,她甚至抬起一只腳搭了過去,整個人側著身,毫無形象地纏在了江卓寧的身上。
原本是背朝江卓寧睡在床邊,一晚上過去,就蓋著個被角朝向江卓寧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又沒醒,哪里知道自己在江家,只以為還在她自己床上,近在咫尺的江卓寧突然就成了她的毛絨玩具了。
童百善和趙雅文對這唯一的寶貝十分疼愛,童桐在童家的房間非常大,床也是,床上還常年擺著一人高的毛絨玩具,以至于她睡覺並不安分。
他沒來得及起身,童桐一條胳膊突然伸了過來,摟住了他的脖子,臉蛋就下意識往他頸窩里鑽。
早上起來有點懶散,江卓寧看著她,罕見地胡思亂想了起來。
眼下分明一點也不胖,一張臉卻總讓人產生肉肉的錯覺,應該是和臉型有點關系。
從來不化妝,營養又好,童桐其實有著不錯的皮膚,自然而健康。
童桐還沒醒,柔軟的頭發披散在枕頭上,眼眸緊閉著,睫毛低垂,映著白女敕女敕的臉頰,看上去還有點粉嘟嘟的感覺,睡覺還嘟著嘴,看上去有點可愛,小孩子似的。
他睜開眼,正對上近在咫尺一張臉。
熹微的晨光透過薄薄一層窗簾投映進來,房間便亮了。
他睡得很晚,起來卻早。
江卓寧立在陽台上抽了兩根煙,折回去睡覺。
夜幕深深,遠處有星星點點的亮光,四下很安靜,他只覺得整顆心都是荒蕪冰冷的,好像衣衫不整的旅人,獨自走在看不見前路的冰天雪地里。
江卓寧又起身,穿了拖鞋去陽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均勻清淺的呼吸聲,童桐已經睡著了。
他最近總是失眠,即便一直閉著眼,神智仍是非常清醒。
關了燈,卻睡不著。
「睡吧。」江卓寧淡笑了一下,關了床頭燈。
「嗯。」童桐聲音低低。
江卓寧目光深深地看著她,在床上坐了半晌,輕聲道︰「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明白了,以後不會強迫你,我們好好相處,若是你另有了喜歡的人,記得開口。」
他意識到自己好像錯了,卻晚了。
又或許只是一種習慣,讓她下意識為他奉獻。
她為自己擋刀,是因為她足夠正直善良,也許當天被砍的是姜衿、李敏、趙安民,這樣任何一個和她關系不錯的人,她都會撲上去見義勇為。
他以為童桐已經喜歡了趙安民。
她這樣復雜不安的心思,江卓寧又怎麼會明白呢?
可——
她其實不需要江卓寧永遠對她好,她只希望他好而已。
永遠對她好?
這段婚姻已經在她意料之外了,她心里有很強烈的預感,早晚有一天,江卓寧走出了孟佳嫵的陰影,就會覺得後悔,她要給他留有余地,也給自己留有余地,便無法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樣的事情,應該是相愛的人在一起才能行。
他在補償在愧疚在施舍,她心明如鏡,如何能真得做到毫不介意,和他做那種事?
她無法說服自己,在眼下這樣的情況下,和江卓寧發生關系。
她其實沒資格介意,可,她卻沒辦法不介意。
她介意嗎?
那樣的江卓寧是她無法想象的。
孟佳嫵在她心里腦海里的烙印太深了,她在宿舍里向來無所顧忌,時間久了,她知道他們兩人之間以往的所有事,包括他們徹夜不眠的歡愛。
她願意為他奉獻一切,可,她也是一個正常的女孩子呀,還很保守。
事情和她想象中有點不一樣。
童桐慌亂地搖了兩下頭,側身背對他躺下。
她看上去有點委屈,江卓寧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半晌,抬起手指幫她擦了眼淚,「對不起。」
童桐別過臉,抖著聲音道︰「別……別這樣好嗎?」。
他一愣,放開了她。
淚水咸咸的,流到了江卓寧的唇上。
他前面那樣帶著怒氣一個吻,讓她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回神,如今再這樣,她只會淪陷得越來越深,那,以後要怎麼舍得離開他呢?
他不愛她,她話也說得清楚,他到底為何有此舉動呢。
太親密了,這樣的親密卻突然讓她難過。
江卓寧的唇齒間帶著淡淡的煙草味,和她記憶之中很久之前那個吻不一樣,卻在第一時間讓她思緒翻飛,不知怎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童桐「唔」一聲,整個人都愣了。
她話未說完,江卓寧突然傾身吻上她。
「我都是心甘情願的。」童桐看著他目光深沉,低聲又道,「你別有壓力,趙大哥雖然對我好,我也感激喜歡他,可和他在一起其實也不輕松,他也值得更適合他,更好的女人……」
他希望自己愛上她,皆大歡喜。
他能愛上童桐嗎?
江卓寧突然覺得懊惱了,偏偏已經覆水難收。
她原本無辜,他卻一直傷害她。
這一次,又在她舍命救她之後,自私求婚,讓她陷入眼下這種境地。
第一次,明知道她深愛自己的情況下,因為和孟佳嫵爭執鬧別扭,二話不說拉過她吻了下去,那個吻,應該是她的初吻吧。
江卓寧看著她,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混賬。
「你……」
那笑容很淡,在昏暗的燈光下,卻顯得無比柔和,脈脈溫情、縱容甘願。
童桐神色定定地看著他,突然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