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看著顧妤,眉頭皺在一起,聲音涼颼颼的問道︰「你騎在大門上做什麼?」
顧妤︰「……」
……
跟在厲紹憬的身後,顧妤的手里拿著傘,其實雨也已經基本上停了。
顧妤的小臉繃的很緊。她不滿的問︰「為什麼不給我開門?我以為你再也不想見我了……溲」
厲紹憬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她。
顧妤跟的太近,及時的剎住了腳,才沒有撞在他的身上。
看著顧妤的狼狽樣,厲紹憬的心里有了片刻柔軟,開口說道︰「剛剛我在洗澡,沒听到……恧」
顧妤不信︰「那王嬸也沒听到嗎?」。
厲紹憬轉過身,繼續說道︰「王嬸回老家去了,兒子結婚……」
顧妤這才恍然。
門口處,厲紹憬彎腰將顧妤的拖鞋找出來。
幫她將濕噠噠的鞋子月兌掉,這才發現她的腳luo上被磨破了皮。
顧妤低頭看著厲紹憬,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心疼嗎?」。
厲紹憬的頭發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顧妤看不清。
片刻之後,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幾天不見,又長本事了。」
長輩的姿態再次擺起,顧妤不服氣的嘟噥著︰「誰叫你不給我開門……」
「還頂嘴!」厲紹憬嚴肅的看著她。
顧妤頓時閉了嘴,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厲紹憬最怕她用這種眼光看著自己,很快轉過頭去,聲調也放緩了下來,說道︰「去吧,上樓洗個澡,別感冒了……」
顧妤馬上彎起眉眼,笑眯眯的捧住厲紹憬的臉,蜻蜓點水般的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後,朝著二樓跑去。
厲紹憬起身,轉身看著她上樓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揚。只要她在身邊,仿佛自己也一下年輕有了活力。
……
顧妤將自己泡在浴缸里,小臉被蒸的紅撲撲。心情不錯還哼起了歌。
暖暖的水氣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意,想著厲紹憬的樣子,心里忍不住暖暖的。
將頭發吹至半干,光溜溜的從浴室里出來,隨手在厲紹憬的衣櫃里翻出了一件灰色的襯衫套在身上。
袖子太長,挽了幾節後才露出手臂。
抬起胳膊聞了聞,用了厲紹憬的沐浴液,自己身上也有和他一樣味道了。
顧妤光著腳走下樓梯,表情雀躍。
可當她抬起頭時,這才發現,客廳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客廳里的來人正轉過頭來,目光落在顧妤臉上。
顧妤的腳步慢了下來,彎起的嘴角頓住,表情僵在了臉上。
簡凝一身香奈兒藍白相間的束腰短裙,將她腿長腰細的身材映襯的相當完美,和厲紹憬站在一起,竟然有些出奇的般配。
大波浪的栗色長發披在肩頭一側,即便是外面起了風,也依舊紋絲不亂。
她的眼神里有些過于吃驚,緊緊的盯著顧妤穿在身上的那件襯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件襯衫曾是厲紹憬生日時,簡凝特意幫他挑選的。
襯衫出自于法國的一位品牌設計師,完全是按照厲紹憬的身材量身打照。
可如今被顧妤穿在身上,像件廉價的睡袍一樣,她不敢相信的回頭朝著厲紹憬看去。
厲紹憬的表情淡然,目光放在顧妤身上。
「你就是顧妤?」簡凝的聲調忍不住拔高。
不用猜,顧妤也知道她是誰,外貌和簡卓驚人的相似,而且最近媒體上也沒少挖出她和厲紹憬之前的關系。
顧妤走下樓梯來,站在距離兩人不遠的地方。
簡凝的眼圈見紅,卻強忍著自己的情緒,彎了彎嘴角,轉頭對著厲紹憬說道︰「我能和顧小姐單獨談談嗎?」。
「不能。」厲紹憬看著她,平靜的說道。
簡凝的眼圈濕了,情緒有些許的激動︰「你怕我會傷害她?」
厲紹憬淡然的看了顧妤一眼,說道︰「不怕。」
他當然不怕,能讓顧妤吃虧的人還真不多……
「那為什麼?」簡凝的逐漸開始失去理智。
而厲紹憬依舊表情平平的說道︰「她該睡了,兩天一夜沒休息過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談。」
顧妤愕然,回頭看著厲紹憬︰「你怎麼知道的?」
厲紹憬拽著顧妤的手腕往二樓上走,隨口答道︰「溫肖默說的。」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對著簡凝說道︰「我不送你出去了,路上小心……」
這句話里除了疏離的客套以外,並沒有半分關心的成分,簡凝的心徹底的涼了下去。
看著厲紹憬帶著顧妤上了樓,簡凝的眼淚再難控制,順著臉頰止不住的流下。
她上前了兩步,可最終還是停住了腳,她甚至找不到自己跟過去的理由。
簡凝在客廳里站了許久後,才失望的轉身出了門。
顧妤站在臥室的窗口,撩起窗簾看著簡凝離開的背影,對著身後的厲紹憬說道︰「你對待前任都這麼絕情嗎?」。
厲紹憬並不看他,隨口說道︰「如果好奇,等你做了前任,不就知道了?」
顧妤回頭瞪著他,而厲紹憬卻在笑︰「過來。」
顧妤沒動。
厲紹憬拿她沒了法子,無奈道︰「你覺得我該安慰她,讓她誤認為我們還有復合的機會?」
顧妤無言以對,糾結了起來。
她自然不願意厲紹憬對別的女人過于關心,尤其還是前任。
厲紹憬淺淺的笑了笑︰「我不認為那樣做真的是為了她好,反倒像是在給她繼續猶豫的機會,這是在害她……」
顧妤彎著頭,半信半疑︰「你真的這樣想?」
厲紹憬轉身︰「假的……」
顧妤被這樣的厲紹憬搞的煩躁,也搞不清他到底哪句是真,索性也不再想了。
……
片刻後,厲紹憬端著杯熱牛女乃上來,遞給顧妤。
顧妤坐在床上,看著他手里的牛女乃杯,沒有伸出手去。
厲紹憬頗有耐心的看著她,說道︰「听話,喝了再睡。」
顧妤將牛女乃接了過來,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
她一把摟住厲紹憬的脖子,將他拉近自己︰「你陪我睡。」
厲紹憬的身子僵了僵。片刻後去解開顧妤的手臂,說道︰「別鬧,好好睡覺。」
顧妤才沒鬧,非但沒有松手,而是接著他的力量從床上一下起身,順勢將坐騎在他的身上。
30幾歲的男人一旦開了葷,再想收住其實很難。
厲紹憬很快被顧妤折磨的有些喪失理智。
顧妤低著頭,笨拙的小手去解他腰間睡袍的系帶。
厲紹憬按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楮說道︰「我可以留下來陪你,但你手腳老實些,不許亂動。」
顧妤狡黠的笑了笑,點頭道︰「好,我听你的。」
說完,自己乖乖的鑽進被子里,等著厲紹憬躺下來。
厲紹憬關掉了床頭燈,掀開被子的一角,在顧妤身旁躺下。
他特意和顧妤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盡量避免身體上的接觸。
可這樣似乎並沒有多大用,他只要一想到顧妤就躺在身邊,身體上的反應就會和立馬的他叫囂起來。
厲紹憬翻了個身,背對小丫頭,盡量不讓自己表現的太僵硬。
顧妤睜著眼,看著黑暗里的天花板,問道︰「我很好奇,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你親佷女的?」
厲紹憬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在確定是你的肝髒救了我以後。」
顧妤貼過來,說道︰「就是從你接受我的那一刻吧?」
「嗯。」厲紹憬的聲音很輕。
顧妤從身後抱住他的腰,柔軟之處貼在他的背上,這讓厲紹憬的身子一僵。
顧妤的手又開始不規矩起來。
「你不是答應我不亂動嗎?」。厲紹憬的聲音有些沉。
顧妤耍賴道︰「我沒亂動啊……」
嘴上雖然那麼說,可小手片刻也沒規矩下來,直到厲紹憬一聲悶哼……
很快,厲紹憬轉過身來,盯著她︰「你想好了?如果現在不睡,一會兒可就沒機會睡了。」
顧妤的小臉燙了起來,還沒等回答,厲紹憬就已經堵住了她的嘴,連反悔的機會都不給她,動作利索的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
這種事上,厲紹憬好像總有用不完的精力。
每次都由顧妤開始,可漸漸都會被厲紹憬主導,變成了他的主場。
老男人不知疲憊的折騰著,毫無節制,顧妤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厲紹憬的汗水滴在她的背上,咬著枕頭一角的顧妤思緒開始偏離。
她慶幸房間里沒有開燈,否則她真不敢想自己現在的樣子被厲紹憬看在眼里,會有多麼的不堪入目。
……
窗外逐漸又下起雨來。
厲紹憬舍不得再繼續折騰她,從床上起身,去了浴室。
顧妤睡的昏昏沉沉,厲紹憬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完全沒有印象。
她只知道有一雙微涼的大手從身後攬住她的腰。
顧妤連眼楮都沒力氣睜開,嘴里含糊的說著︰「不要了,不要了……」
厲紹憬的手勢頓了一頓,嘴角漸漸彎起。
最後,他將顧妤攬入懷里,貼著她的後背,聞著她的發香,心里異常踏實。
————
厲家的客廳里。
藺君茹將手里的化驗單遞給了坐在沙發里久不出聲的厲悜諫。
厲悜諫將化驗單的內容看完後,臉色瞬間蒼白。
她抬頭盯著自己的母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藺君茹的情緒比前兩天明顯的穩定多了,坐在他的身旁,說道︰「顧妤親自帶我去做的抽血化驗,這個是錯不了的。」
厲悜諫的大腦有一瞬間是空白的,不自覺的問道︰「那DNA又是怎麼回事?」
藺君茹盯著他,自然給不了他答案。
厲悜諫從沙發里起身,腳步還沒有邁出去,就被厲劍東給攔住了。
坐在一旁的厲劍東說道︰「老大,你先坐下。」
厲悜諫的臉色灰暗,片刻後,還是坐了回去,盯著手里的化驗單,一刻不離。
化驗單被他捏的很緊,就算他不願意接受事實,可他依舊清楚,以他和薛亞楠的血型來看,是無論如何也生不出A型血的孩子來的。
藺君茹給他足夠的時間來消化這件事,默默的坐在一旁。
片刻後,厲劍東開了口︰「這件事本來就蹊蹺,只是事情都趕在了一起,我們沒有考慮那麼多……現在回想起來,老大和顧妤的DNA報告剛一出來,媒體上怎麼就知道了?按說醫院是輕易不會泄露這種個人隱私。」
厲悜諫的眉頭皺的很緊︰「這件事我是私下拜托給金永的,並不走醫院流程,當初就是怕節外生枝,而且在結果沒出來之前,我是不想讓顧妤知道的。」
厲劍東點了點頭,片刻後,他嘆了一聲,說道︰「如果那個金永沒問題的話,這事自然就不好說了……不過,如今結果是這樣也好,只是,媒體那邊……」
藺君茹可不這麼覺得,失望道︰「好什麼好?!我好好的一個孫女說沒就沒了,這醫院也太不負責任了。」
厲劍東橫了她一眼,強調道︰「顧妤若真是你孫女,跑也跑不到。若不是,你怪醫院有什麼用?!」
「怎麼就不能怪醫院了?要是醫院的結果沒搞錯的話,我們老二也不至于像現在這麼聲名狼藉?公司里也不至于跟著受到牽連。這件事我們說什麼也要追究法律責任,必須追究到底,還我們家一個說法!」藺君茹忍不住火的說道。
厲劍東點了點頭,而厲悜諫卻沒有說話。
片刻後,厲悜諫抬起頭來,說道︰「我會聯系金永,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紹憬和小妤的事恐怕不是一紙DNA認定責任書能擺平的。小妤雖不是我們厲家的孩子,可畢竟以我和亞楠的關系在擺在那里,想要在媒體前洗清,恐怕已經不那麼容易了……」
厲劍東冷了臉︰「他們倆本就不合適,分開是早晚的事。」
藺君茹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老頭子,說道︰「先別管那麼多了,還是先調查清楚這件事,趕緊還我們一個清白才是要緊的。」
厲悜諫點了點頭,起身道︰「我去找金永……」
……
金永被停職在家,心里難免有幾分憋屈。
厲悜諫突然的深夜來訪,將客廳里酗酒的他嚇了一跳。
厲悜諫月兌了被小雨淋濕的外套,走到沙發前,看著茶幾上的啤酒罐,許久都沒說出話來。
金永有些許的潔癖,厲悜諫一直都是知道的,自己走去洗手間洗淨了雙手這才出來。
金永朝著自己身旁的獨立沙發椅指了指,說道︰「隨便坐吧,陪我喝點。」
厲悜諫回頭朝著里面看了一眼,目光收回,問道︰「你老婆呢?」
金永短促的笑了一聲︰「回海南去了。」
厲悜諫聞言嘆了一聲︰「的確,夫妻兩人長期分居無疑是最痛苦的,怎麼?醫院里沒接受你的調動申請?」
金永擺了擺手,將一罐啤酒啟開後,遞到厲悜諫手邊,說道︰「現在別說調動的事了,後面指不定有多少事要推到我身上來,等著處理我呢。」
厲悜諫愣了愣,舉到嘴邊的啤酒又放了下來,疑惑道︰「你是指幫我做DNA這件事?」
金永無力的笑了笑,看了厲悜諫一眼,點了點頭,道︰「試問,這件事你們厲家會不追究嗎?」。
「不會,勢必會追究到底。」厲悜諫認真的說道。
金永笑了一聲,習慣性的摩挲著啤酒罐的邊緣︰「這就是了。追究下來結果無非也就兩種,一是揪著你沒走醫院正規程序,拿我出來說事,這樣醫院就可以不必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當然,發生這樣的事,也的確是我的責任,我倒也不怕去承擔。二是有個無關緊要的人站出來,隨便一說DNA結果是由于工作疏忽不小心外泄,然後醫院按照流程對外公開承擔責任,對內該處罰的處罰,該調任的調任,然後一大群人跟著我背黑鍋……」
厲悜諫眉頭蹙起,打斷道︰「金永,難道這件事你就一點也沒發覺它不對勁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