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車內顧妤的手機響了。
厲紹憬轉過身去,透過前擋風玻璃,他看見顧妤的臉白了……
……
顧家的大門外,急救車的嗡鳴聲還在持續。
顧妤的大腦一片空白。
有人被醫護人員從里面抬出來,顧妤想上前,卻被厲紹憬拽住溲。
顧妤回頭,與厲紹憬對視的過程中,厲紹憬還是松了手……
擔架上的顧立坤已經不省人事,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指尖死死的扣住掌心。
顧純清從里面沖出來,一邊將外套套在身上,一邊對身後的佣人說︰「你留在家里照顧好我爸,跟老爺子說話時注意點分寸。」
佣人忙點頭,她自然懂得顧純清口中的分寸指的就是顧立坤的病情。
看著顧立坤被人從眼前抬過,顧妤一把拽住醫——護人員︰「我爸怎麼了?」
「腦溢血,別耽誤我們搶救時間。」說罷,衣袖從顧妤手中抽出,動作利索的上了救護車。
顧純清跟著醫護人員上了急救車,回頭朝著顧妤身後的厲紹憬看了一眼,最終目光收回,什麼也沒有再說。
急救車鳴著笛離開,顧妤怔怔的站在夜色中,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
許嫣然從別墅里沖出來,臉上的妝容已經花了,頭發凌亂的出現在顧妤的視線里。
許嫣然看著急救車離開的方向,臉色青白。
厲紹憬將顧妤帶進懷里,在她耳邊說道︰「我們去醫院。「
顧妤木訥的抬起頭來,眼中有著些許的疑惑。
「厲紹憬!」
身後的許嫣然突然開口,聲調尖銳。
顧妤轉過頭去,盯著許嫣然那張艷麗的臉。
許嫣然走近,視線全部落在厲紹憬攬住顧妤的那只手臂上,說︰「你會有報應的!」
厲紹憬沉著的看著她,淡淡說道︰「好,那我就等著許小姐所謂的報應。」
許嫣然︰「……」
……
醫院急救室的走廊里,顧妤找到了顧純清的身影。
顧純清背對著她,正在接顧老爺子的電話。
「爸,您放心,我哥沒什麼事,血壓太高暈過去了而已,您早點休息……」
說話的同時,轉過身來,一眼看到了顧妤。
「沒事,我和小妤都在醫院呢,您放心吧。」
說完,顧純清掛斷了手機,走到顧妤身前。
「我爸怎麼樣了?」顧妤的臉色蒼白。
顧純清朝著她身後的厲紹憬看了一眼,對著顧妤說道︰「突然摔倒,腦出血,正在手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回去的時候他還好好的。」顧妤焦急問道。
顧純清搖了搖頭︰「你爸和許嫣然在房間里一直爭吵不休,究竟發生什麼我也不太清楚,我進去的時候,你爸已經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提到許嫣然,顧妤的面色沉了下來,還沒等開口,已經有醫生出來,走到顧純清面前,問道︰「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顧純清上前一步︰「我是他妹妹。」
醫生點了下頭,將手里的東西遞給顧純清,道︰「這是病危通知書,患者腦主干出血嚴重,即便成功搶救過來,病人也有可能不會蘇醒,不過,我們會盡力。」
顧妤的力氣仿佛被抽干,眼前突然有了片刻的黑暗。
再睜眼時,她已經靠在厲紹憬的懷里坐在一旁休息區的椅子里了。
……
手術進行了8個多小時,天早已經亮了。
厲紹憬從位置上起身,出去抽煙。
顧妤回過頭朝著不遠處的窗外望了一眼,顧純清正安靜的站在距離窗口不遠的角落里。
走廊里響起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顧妤收回目光,轉過頭去,入眼的是許曉染和跟在她身後的嚴復。
許曉染走近,在顧妤的身前停住了腳︰「小妤,我姐夫怎麼樣了?」
許曉染臉上的焦急不太像是假的,她來的匆忙,額頭上都是汗。
顧妤抬起頭,冷冷的看著她︰「許嫣然呢?她怎麼沒來?」
許曉染張了張嘴,終是沒說出什麼來。
顧純清已經朝這邊走來,許曉染將目光轉移到她的臉上,叫了一聲︰「純清姐。」
顧純清點了點頭。
一旁有幾個換班護士正從這里經過,顧純清拽著許曉染往一旁靠了靠,讓出路來。
許曉染難掩臉上焦急神色,盯著顧純清的眼楮說道︰「我姐夫沒事吧?」
顧純清搖了搖頭,道︰「醫生說情況不太樂觀,已經下了病危通知了。」
許曉染險些沒站穩,伸出手扶住走廊的牆壁後,這才臉色蒼白的問道︰「怎麼會這樣?」
顧純清自然不會給她答案,氣氛一時間沉了下來。
嚴復走到顧妤身前,低頭看著她︰「顧妤,你沒事吧?」
顧妤沒有抬頭,目光依舊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語氣淡淡道︰「沒事。」
顧妤表現出來的陌生,讓他心里鈍痛,嚴復想伸出手抱抱她,可他知道,自己早已經沒了這樣的資格了。
————
顧宅內。
許嫣然將收拾出來的幾件衣服,都塞進了行李箱。
佣人站在門口,看著許嫣然打扮一新的提著行李箱出門,焦急問道︰「太太,您這是準備去哪啊?」
許嫣然瞪了她一眼,冷冷說道︰「公司臨時讓我出差去美國出個外景。」
佣人趕忙攔住她道︰「可是,先生如今還在醫院里,您不去看看他嗎?」。
許嫣然秀氣的眉角擰了起來,怒道︰「我要去干什麼,還要你來指手畫腳嗎?滾開!」
說著,一把將佣人推開,踩著腳下足有12公分的高跟鞋朝著門口走去。
顧老爺子听到外面的聲音,拄著拐杖從房間里出來。
「你穿成這樣,又打算干什麼去?!」
顧老爺子不憤怒是不可能的,畢竟兒子還在醫院里,兒媳婦不聞不問,竟然還有心思出去工作?!
許嫣然回過頭來,冷聲冷氣道︰「爸,我能干什麼啊?無非就是出去工作唄,公司里給了我上升的機會,我不能不把握,您說呢?」
說著,將行李箱固定在身旁,伸出手去推開大門。
顧老爺子臉色鐵青,用拐杖指著許嫣然,怒道︰「不許去!」
許嫣然仿若未聞,邁開細長的美腿,已經走了出去。
老爺子氣的不輕,一個不穩坐在了樓梯的中央。
佣人也顧不上許嫣然了,轉頭趕緊上樓去攙扶顧老。
……
顧宅的門外,一輛白色的豐田霸道停在路邊。
許嫣然走到車前,里面的人就已經推開車門,下了車。
小坤將許嫣然的行李箱放到後備箱里,許嫣然已經上了車。
她回頭朝著顧宅望了一眼後,轉頭對著已經坐進來的小坤說道︰「走吧,這里多一分鐘我都不想待。」
說話間,小坤已經啟動了車子。
車內,許嫣然拿出化妝鏡對鏡補妝,鏡中那張姣好的臉龐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漂亮的沒話說。
小坤回過頭來問道︰「你真不去美國啦?」
許嫣然用眼角掃了他一眼,道︰「公司最近取消了我所有的通告,說讓我等消息。」
小坤聞言,點了點頭,轉而問道︰「顧立坤怎麼樣了?昨晚你打電話給我,說他腦出血,簡直嚇了我一跳,怎麼突然就……」
許嫣然的臉色白了白,將化妝鏡收回到包里,說︰「我也倒霉,最近被負面消息纏身,工作都被擱置也就算了,顧立坤還真叫人去酒店查監控錄像了,我和厲紹憬的事沒查出什麼來,卻被他發現之前我與你一起開.房的記錄,是我大意了……」
小坤面露懼色︰「這就是你和他吵架的原因?」
許嫣然打了個哈欠,昨晚一夜都沒有睡好,這會兒倒有些困了。隨口答道︰「我也就是和他吵了幾句,他就氣的倒下了……不過,就算被他發現了我們的事,我也無所謂,反正我和他的婚姻也名存實亡,他是個要臉面的人,我就不信他會和我離婚,這對他能有什麼好處?」
聞言,小坤的臉色變了變,訕訕道︰「你也別想太多了,我約了幾個朋友,在榮記海鮮定了包房,我帶你過去認識一下。」
許嫣然應了一聲,靠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閉目養神。
……
榮記海鮮的走廊里,靳敏穿著一身孔雀藍的短旗袍,氣質婉約。
她從洗手間里出來,一眼看到許嫣然一眾人正迎面走來。
許嫣然的表情有些許的疲憊,全程被一個男人摟著肩膀,頭也沒抬的從她身前走過。
靳敏轉過身去,目光落在許嫣然的背影上。
一旁,溫肖默正從包房里出來。
抬頭間剛好看到靳敏站在門口。
他隨著靳敏的視線朝著走廊的另一頭看去,入眼的是個女人的背影。
「在看什麼?」溫肖默穩聲問道。
靳敏收回視線,含情脈脈的看了溫肖默一眼,伸手挽住他的手臂道︰「沒事,看到了一個熟人路過,許是太久沒見過了,她沒認出我來。」
「熟人?」溫肖默疑惑的抬起頭,再朝走廊的另一頭看去,可早已經沒了人影。
「要不要我們過去打個招呼?」溫肖默聲線柔和的問道。
靳敏笑著搖了搖頭︰「算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見,先不打擾他們了。」
溫肖默點頭︰「好。」
靳敏
似乎想起什麼來,問向溫肖默道︰「你怎麼出來了?」
溫肖默伸出手在她的腰上輕輕的拍了拍︰「我出來打個電話,你先進去等我。」
靳敏聞言點了點頭︰「那你快點,別讓我爸媽等太著急。」
「嗯。」
說完,溫肖默只身一人朝外面走去。
大廳的休息等候區,溫肖默坐進沙發里,低頭點了一顆煙。
吞雲吐霧間,他將手機拿到眼前,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大廳的門口,正有人走入。
溫肖默捻滅了手里的煙後,從沙發里站起身來,視線落在剛進入的那人臉上。
靳楊在看到溫肖默的同時,身形頓住。不過,他也很會恢復理智,大步走到溫肖默面前,開口道︰「你在等我?」
溫肖默笑笑,不置可否。
靳楊面露諷刺的注視著溫肖默叫人看不透的眉眼,冷冷說道︰「我家人面前,你想封我的嘴,對嗎?」。
溫肖默點頭︰「沒錯,那你願意嗎?」。
包房在二樓,靳楊沒打算理他,繞過他準備上樓。
「溫家和靳家早有婚約在先,商業聯姻無可厚非對兩家都有利而無一害,我也不怕你去對你姐說什麼。即便你說了,也改變不了事實。你姐的脾氣你應該比我了解。在你姐眼里,我無非是貪個新鮮玩個女人而已,婚姻她自然是放在第一位的,那麼,你猜,她接下來會做什麼呢?」
靳楊的臉白了,瞪著溫肖默,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了解自己姐姐的秉性脾氣,靳敏是出了名的外柔內狠類型,她愛了溫肖默那麼多年,自然不會因為一個女人把他怎麼樣,可譚之薇接下來的命運就不好說了……
看到靳楊是這種表情,溫肖默滿意的笑了。
他伸出手在靳楊的肩膀上拍了拍,轉身往二樓走去。
靳楊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溫肖默,你愛過我姐嗎?」。
溫肖默的身形頓在樓梯上,緩慢的轉過身來,俯視著還站在一樓的靳楊,笑的有些意味深長︰「你說呢?」
靳楊眯起眼楮,溫肖默再次轉身……
————
顧妤在醫院里守了兩天,顧立坤依舊沒有月兌離危險期。
重癥病房的門口,顧純清回過頭來,看向顧妤︰「這里留我一個人就好了,你回去看看你爺爺吧,我有點擔心他。」
顧妤聞言,點了點頭,道︰「好,那我晚一點再過來換你。「
顧純清沒說什麼,目送顧妤離開。
……
醫院的門口處,顧妤給厲紹憬打了個電話,響了許久,那頭無人接。
顧妤長嘆了口氣,將手機收進包里,抬頭間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嚴復。
嚴復正在抽煙,一轉頭的功夫看到顧妤從里面出來,趕忙將煙彈開,用鞋尖捻滅。
顧妤不明白為什麼嚴復還留在這里沒有離開。
嚴復快兩步上前,走到顧妤身前,擔心道︰「我怕你一個人熬不住,所以……」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看著顧妤的眸子,眼神里有著些許的不確定。
顧妤怔怔的看著他,仿佛一下回到了4年前。
大雪紛飛的夜里,嚴復穿的很少,跑到她兼職的地方等著她下班。
那個時候的嚴復,眼神很純淨,遠沒有現在這般深沉。
顧妤搖了搖頭︰「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顧妤話里的疏離讓嚴復不敢有下一步動作,片刻後,他說道︰「如果需要我幫忙……」
「不需要!」
嚴復的話音未落,就被顧妤突然打斷。
顧妤看著他,臉色微微蒼白,停頓了一下後,她沉聲說道︰「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說著,她頭也不回的朝著醫院外走去。
……
顧家。
顧妤瞞下了顧立坤的病情,一直看著爺爺入睡後,她才從顧老的房間里出來,並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
佣人站在她身後,一臉擔心的問道︰「先生怎麼樣了?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出院?」
顧妤看了佣人一眼,帶著她往一樓走去。
客廳里,佣人給顧妤沏了杯濃茶,在得知顧立坤情況不好後,佣人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佣人在顧家工作了有20年了,早已經把顧家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情緒一時間難以控制。
顧妤在沙發里安靜的坐了片刻,突然抬起頭問向佣人︰「許嫣然呢?她這幾天都在哪?」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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