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琪一行人也是跟著警車被一起帶回來的,他們上車的時候,施施並沒有上車,他們也沒有注意到,此刻看到施施從車子里面下來,幾個人都是神色各異。
倒是那個趙夫人,看到施施倒是笑得很詭異。
「施小姐,好久不見?」施施對這個趙夫人倒是真沒什麼印象,不過還是沖著她笑了笑。
倒是施施明顯感覺到一道不友善的目光射向自己,施施看過去,是施琪,施琪也不閃躲,就這麼看著施施,那眸子森然,就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樣。
這若是放在以前,施施或許會覺得心里發怵,不過在顧家待久了,這整天都能看見一些一身殺伐之氣的人從顧北辰的書房出來,這種眼神,施施早就見怪不怪了。
不過施琪臉上面的指印鮮紅,半張臉腫的不像話,看得出來那個時候趙夫人是用了多大力氣,但是施琪卻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只是看著她,冷冽,危險。
而順著施施的目光,趙夫人也看到了施琪那像是要吃人的眼神,她冷哼一聲,「不過這真正的大小姐和那些外面養大的野孩子,真的是不一樣。」
「趙夫人,里面請吧。」容景可不想看見,這在警局門口幾個女人鬧起來。
趙夫人輕哼一聲。
「施法醫,待會兒麻煩你給趙夫人做個傷情鑒定了。」施施點了點頭,跟著趙夫人走進去。
趙夫人此刻坐在實驗室中,打量了實驗室一番,「趙夫人,您等一下,我換個衣服。」
「沒事。」趙夫人此刻似乎又恢復了常態,仿佛剛剛在訂婚現場鬧事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此刻坐在那里,雙手放在膝上,臉色閑適,看得出來教養挺好,只是這脖子上面的掐痕,卻絲毫不掩飾,讓人覺得有些觸目驚心。
趙夫人雖然在打量著這個實驗室,不過卻在不動神色的看著施施,施施穿著工作服,戴上手套,動作干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神情專注的整理著手邊的東西,明明是可以靠臉吃飯的人,卻偏要靠才華,說的就是這樣的人吧。
「趙夫人,麻煩你坐過來一些,那邊燈光比較暗。」
趙夫人起身坐過去,將脖子抬起來,馬超在一邊拿著照相機拍了幾張照片,施施則是檢查了一下趙夫人的脖子。
其實也就是被捏出了指痕罷了,光是看外表的檢查,倒是看不出來什麼,「趙夫人,您現在呼吸有什麼異樣麼?會不會覺得呼吸困難什麼的……」
「肯定覺得難受啊,那個小賤人剛剛是真的想要掐死我啊,我感覺我的喉嚨都要被她掐斷了,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趙夫人伸手揉了揉脖子。
「你真的想要告她故意傷人?」
「那麼多人看見了,憑什麼不告啊,難不成還能讓她白白掐了不成。」趙夫人冷哼一聲。
那個時候施琪的眼神冷漠,沒有一點的感情,但是手上面的力道卻是一點都不松懈的,就像是要硬生生的將自己的喉嚨掐斷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雙腿一軟,幾乎要直接摔在地上,不過喉嚨被絲絲掐住,她只能雙手死死地掐住施琪的手,使勁兒拍打,想讓她松開,但是施琪卻絲毫都沒有反應。
施琪給她的感覺就根本不想一個活人,一個活人為什麼可以有那種冷漠的眼神。
「但是你也要知道,你當時也動手打她了。」施施說完,趙夫人愣了一下。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她若是想要倒打一耙,這件事情您也是討不了好的。」
趙夫人嘴巴張了又合上,囁嚅了一下,半天沒有說出話。
「你不會要向著她吧,畢竟她也是你的妹妹不是,我都快忘了這件事情了。」趙夫人伸手模了模脖子,有些地方踫到了還是覺得很疼。
「我只是和您客觀的分析一下這個情況罷了,您動手在先,本就理虧,若是她反咬您一口,這個事情就算是最後審判,您也是不討好的,再者說了,傷情鑒定這種東西您可以做,她也同樣可以,況且她的臉腫的厲害,光是看起來,她受傷貌似更嚴重。」
施施說完,趙夫人也明白施施話里面的意思,她冷哼一聲,「難不成要我就這麼放過這個女人!」
「令公子的死,和施琪確實沒什麼關系,她在開槍之前,令公子已經死了,尸檢報告相信您也拿到了吧。」
「你不說這個我倒是忘了,我的兒子的尸檢是你做的吧,你是她的姐姐,你當然是向著她的。」趙夫人看著施施,眼中滿是打量。
「我們家的事情,我相信趙夫人一定也是很清楚的,我和我媽這麼多年到底過得什麼日子,趙夫人應該也很清楚,我也不是什麼聖人,會為了一個搶走了本該屬于我東西的女人而徇私枉法。」
法醫若是擅自篡改尸檢報告,這個東西弄不好是要吃官司的。
「再者說了,我們的時間都是全程有記錄的,我到底有沒有偏私,趙夫人大可以派人去查,相信以趙家的實力,這點東西不在話下吧。」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難道你就不恨施琪。」
「恨。」施施這話說的不假,施施和李慧曾經的各種趾高氣昂,施施可是一刻都不曾忘記。
「那你就沒有想過要……」
「趙夫人,您的檢查已經結束了,傷情鑒定我會直接交給容隊長的,沒事的話,我送您出去。」
趙夫人臉色一白,不過還是被施施給請了出去。
「那種女人早就該死了!听說那個時候你還將她們母女從蔣文濤手中救出來過,不過你看那個女人看你的眼神,都想吃了你,這種人,你當時就不該救。」
「救不救人是我的事情,趙夫人慢走!」
「哼——」趙夫人冷哼一聲,深深地看了一眼施施,就直接走了出去。
施施嘆了口氣,哎,這個女人也是夠難纏的,好歹送走了。
其實她那就是小傷,這個女人不過是不想放過施琪罷了。
不過施施卻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施琪捏住趙夫人的手指之間的長度間隔,幾乎和蔣文濤脖子里面隱藏的痕跡是差不多的,雖然這根本不能作為證據。
不過施琪的變化之大,讓施施都覺得震驚,若是以前的施琪,斷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但是現在的施琪,倒是說不定。
「施法醫,容隊長,正在休息室呢,您要等一下了。」施施剛剛想要去容景的辦公室,就被攔住了。
「嗯,沒事,我在外面等一下。」施施直接走到自動販賣機前面,塞了幾個硬幣,那個咖啡,喝了幾口,就看見施毅正和一個男人坐在一側的走廊里面,那個男人仍舊是一身白色的西裝,是葛洪,即將和施琪咬訂婚的男人。
施毅也看見了施施,李慧這個時候從另一側的拐彎處出來,拿了個毯子蓋在施毅的腿上面,施施兀自一笑,李慧應該是喜歡施毅的吧。
施琪和容景很快便從休息室里面出來了,葛洪立刻上前,「施琪,你沒事吧。」
葛洪的手根本都沒有踫到施琪,就被施琪直接打落了,葛洪只是悻悻一笑,「容隊長,沒事的話,我們可以離開了麼?」
「嗯,沒事了,趙夫人那邊若是有什麼消息,我會通知你們的。」
「謝謝。」
容景點了點頭,朝著施施走過去,施施則是斜眼看了那四個人一眼,葛洪對施琪滿是關切,但是施琪卻站在原地,只是看著自己。
那種眼神讓施施覺得渾身不自在,施琪的眼神就像是要將施施吞噬干淨一般,施施自認為自己根本不虧欠她什麼東西,怎麼弄的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是因為自己呢。
關鍵是那種眼神也能陰暗,看得施施心里面發毛。
「我想去上個廁所。」施琪的聲音都是很冷漠那種。
「我陪你去吧。」葛洪的眼神幾乎是小心翼翼的,看的施施這心里面總覺得有什麼地方很奇怪。
「趙夫人的傷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情啊,不過看樣子她是不打算放過施琪了,也不知道她接下來準備做什麼。」施施聳了聳肩膀。
「最多就是走司法程序唄,這就不是我們的事了。」容景笑了笑,自己去買個咖啡,「不過這施琪是怎麼回事,我听皮特說,是個性格還挺開朗的小姑娘呢,怎麼那麼難纏。」
「難纏?你都干嘛了……」施施笑著。
「我能干嘛,就是例行詢問唄,結果都是我一個人再說話,她愣是一句話都不說。」容景顯得很無奈。
而施施眼楮的余光看見李慧正和施毅在交談著,施毅的眼神卻總是有意無意的瞥向施施這邊。
「她以前的性格不是這樣的,或許是之前發生的事情對她的刺激太大了吧。」容景點了點頭。
容景是一個會讓人覺得很舒服的人,他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所以和他聊天,說實話,很舒服,兩個人站在窗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啊——」突然從走廊的另一邊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
「是趙夫人的聲音!」施施直接將咖啡扔掉,和容景就沖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沖了過去。
李慧和施毅似乎也是被嚇到了,李慧推著輪椅,兩個人也是很快的拐過了拐角。
施施和容景是小跑著過去的,他們剛剛拐過走廊,就看見趙夫人手上面全部都是血,而葛洪卻躺在地上面,半邊身子是在男女廁所中間提供洗手的地方,兩個腳是伸在外面的。
「啊——」李慧看到這一幕,也是嚇得失聲尖叫,而那天發生的所有噩夢,似乎又開始浮現在心頭,那種驚懼,讓她雙腿發顫,若不是扶著輪椅,她整個身子都能直接癱軟在地上面。
「啊——不是我,不是我,啊……」趙夫人搖著頭,她的手中還拿著刀,施施眉頭蹙了起來,這個不是……
「 啷——」趙夫人將刀扔到了地上面。
她伸手想要將手上面的血擦干淨,但是這血很粘稠,就像是粘在她的手上面了,任憑她用多大的力氣,都像是擦不干淨一般,趙夫人嘴巴里面呢喃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施施和容景對視一眼,立刻沖了過去,只是兩個人沖到廁所處,就看見葛洪身上面幾乎都是血,施施直接走過去,也不顧手上面會粘著血,伸手想要將葛洪月復部的傷口按住。
而這一看才發現,這月復部被劃開的口子,足足有十五厘米左右,月復部這施施伸手過去,直接就能夠模到這里面的髒器了,施施心頭一跳。
直接伸手模了一下葛洪的脖子,脖子處的脈搏已經停止了,施施手上面的血還是溫熱的,她抬頭沖著容景搖了搖頭。
早就沒了脈搏了,這樣的話,連搶救都沒有必要了。
此刻已經很多人趕過來了,看到這一幕都是被嚇了一跳,這里畢竟是警局,誰都不會想到,會有人在這里動手。
施施起身,發現葛洪的血已經將地面浸染,整個地面有大片大片的血跡,施施的鞋底全部都被浸沒,她微微向後退了一步,眼楮的余光一瞥,女廁所的門虛掩著,卻有一只腳橫在那里。
剛剛大家都擺嚇到了,壓根忘了施琪了。
施施直接推開了廁所的門,施琪此刻正躺在廁所里面,她的**都是血,染白了她潔白的小禮服,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嘴巴里面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施施直接走過去,伸手在施琪的鼻子處試了試,「容隊長,趕緊叫救護車過來吧!」
「施琪,施琪……」李慧這時候也是剛剛反應過來,想要沖過去的時候,已經被外面趕到的警察攔住了。
施施看了看現場,馬超等一群人,此刻已經帶著工具趕過來了,看到施施滿手的血腥,就是新買的天青色的裙子都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跡。
施施就這麼站在那里,裙子的下擺,應該是剛剛蹲子檢查葛洪是否死亡的時候,粘上的血,已經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紅,她的雙手都是血,施施蹙著眉頭,這不禁讓人想起來施施演的那個殺手,也是這樣的眼神。
「放了我,不是我,不是我,啊——」趙夫人顯然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蹲在地上面,還在到處蹭著東西,想要將手上面的血跡蹭掉。
「你這個殺人凶手,殺人凶手——」李慧也是瘋了,直接沖過去,直接就扯過趙夫人的頭發。
「啊——」趙夫人大叫一聲,頭發硬生生的被李慧扯落了一撮,看的施施都覺得疼。
「打死你,你個殺人凶手!」趙夫人自然也不會示弱,況且這人在這種時候,壓根不會想很多的,當然是有什麼上什麼了,直接就一腳踹在了李慧的月復部。
然後李慧就開始慘叫,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在這個到處都是血的地方,兩個人身上面也弄得到處都是,看起來十分狼狽。
這邊警局里面的都是男人,這看女人打架都是頭一次,似乎都被這種生猛嚇住了,一支箭愣是沒有人上去將他們拉開。
「愣著做什麼,趕緊將她們拉開啊。」容景扶著額頭,最近還真是一樁操心事接著一樁啊,那個無名氏到現在還不確定是誰,這邊就有人在警局公開殺人啦,傳出去還得了。
趙夫人就算是此刻有些神志不清,但是這最起碼的痛覺還是有的,兩個女人幾乎是纏在一起的,互不相讓。
任憑周圍的幾個男人怎麼拉扯,都是拉扯不開,容景嘆了口氣,「直接打昏!」
真是糟心!
一個長得很有點糙的警察走過去,直接一記手刀下去,兩個女人都是直接昏過去了。
「都送醫院,哎——」
120的車很快就來了,施琪、趙夫人和李慧都被抬上了車子,留下了這麼個爛攤子,施施也是覺得頭疼。
「這邊我已經派人封鎖了,您趕緊進行勘察吧,我先去醫院看看。」容景和施施說了一聲。
「嗯,好!」施施此刻正站在另一邊的洗手間,慢悠悠的將手上面的血跡洗干淨,看著水流流出來,沖刷自己手上面的血跡,本來還是粘稠干涸的血跡,被水流慢慢稀釋。
從一開始的鮮紅,到後面慢慢的變成了粉紅,直到手上面的血跡都被沖干淨,施施還是覺得手上面的仍有那種血腥味。
不知道怎麼的,明明已經見慣了尸體了,但是施施此刻聞到這種血腥味道,居然會生出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你沒事吧。」容景走過去,他覺得施施有些心不在焉。
「沒事啊,你怎麼還不走。」施施都沒有注意到容景居然在自己的身邊站了這麼久。
她按下了洗手液,慢慢的洗手。
「看你有些不對勁,這個案子你要是不想接手,我可以去找別人。」容景站在施施身邊,施施的臉色有些蒼白,她咬著下嘴唇,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沒事的,這事兒我還算是證人之一呢,沒事的。」施施將手上面的泡沫重新干淨,容景抽了幾張紙遞給施施,「謝謝。」
「你沒事就好,我先去醫院,你要是不行的話,就告訴我。」
「嗯。」施施點了點頭。
她的頭頂忽然落下了一雙手,很溫暖,在她頭頂揉了兩下,「我先走了。」
容景的聲音總是透著一股讓人很安定的因素,或許是他這個人給人的柑橘一直都是從容不迫的話,身邊的人自然也會受到感染的。
馬超這個時候正好走過來,「施法醫,我還到處找您呢,原來你在這里啊。」
「嗯,我馬上過去。」
施施將工作服穿在身上面,戴上手套又一次進入現場,死者的眼楮還是睜得很大,地面上面的血還是半干不干的,施施直接走進去。
按照程序給死者進行尸表檢查。
「死者的時間時間是在半個小時之前,致命傷是月復部的中了一刀,刀口長度約莫十五厘米左右,刀口很深,刺穿了死者的多個髒器。」施施只是看了看那個刀口,就檢查了一下別的地方。
「怎麼出了血腥味,還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廁所的味道麼?」馬超伸手捂住了口鼻。
「胃被劃開了一般,胃液流出來了,能沒味道麼?」施施白了馬超一眼。
正常胃液可略帶酸味,而無其他臭味。發酵味,見于胃張力高度缺乏、幽門梗阻;氨臭味,見于尿毒癥;惡臭味,見于晚期胃癌;糞臭味,見于胃大腸瘺、小腸低位梗阻。
所以根據胃液的氣味檢測出許多的東西的。
「現場除了那把刀,別的似乎沒什麼了。」馬超將那把匕首撿起來,「這個匕首怎麼這麼熟悉啊。」
「我們實驗室的證物,我不是讓你將所有結案的證據,都收拾好,遞交上去麼?這把刀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施施冷眼看著馬超,看的馬超心里發麻。
「東西我都整理好了,就是最近太忙了,證據收集好了,我正打算將它們送上去,但是……」馬超也是很無奈啊,這誰會想到會有人偷證據啊。
「這個暫時先不說了,趕緊將尸體抬回去吧,待會兒進行尸檢。」
馬超點了點頭。
葛洪的尸體被抬出去之後,痕跡鑒定的工作者,在地面上面有檢測出了一些鞋子的痕跡,不過很凌亂,因為當時施施他們沖過來的時候,對現場的證據也是造成了一些破壞,所以這些證據都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施施這邊現場勘察完,剛剛伸了個懶腰,她現在渾身都是血腥味,難受的要死,回到了實驗室,發現自己的桌子上面有個袋子。
施施疑惑的走過去,伸手將袋子打開,是一條嶄新的裙子,和自己身上面的這一條是一模一樣的,施施看著自己已經被弄得滿是血污的裙子,看了看手中嶄新的裙子,這是誰送的啊?
除了一條裙子,別的什麼都沒有。
「馬超,你看見誰把這個東西送過來的麼?」施施拿著裙子,居然連號碼都是和自己穿的一樣的。
「不懂。」馬超搖了搖頭,而周圍的幾個人也都是紛紛搖著頭。
顧北辰麼?只有這個家伙會在意自己身上面干不干淨吧。施施兀自一笑,伸手模了模皺皺巴巴的天青色裙子,直接去了換衣間。
此刻容景還在醫院里面,施琪剛剛被送進來,就直接被推入了手術室,醫生說她的身體有流產的先兆,流產?
容景真是覺得頭有些疼了。
施施拿著東西,剛剛準備出門,就看見施毅居然還在警局,他仍舊是坐在輪椅上面,一個人在警局的大院里面,背影顯得那麼的孤獨淒涼。
似乎是注意到了有人在看著自己,施毅扭過頭,這完全是避不可避的狀態。
施施直接走過去,「沒去醫院?」
畢竟李慧和施琪此刻都在醫院,他一個人在這里做什麼。
「沒有人搭理我。」施毅苦澀的一笑。
剛剛的一切發生的都很突然,而他腦子都是處于一種蒙圈的狀態,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看著人來人往的,也有人推著自己,將自己送下了樓。
但是之後,送施琪、李慧去醫院的時候,醫院的車子是坐不下了,他本來想著坐著警局的車子過去的,但是那個時候大家都很忙,都直接將他給忘記了。
施施伸手抓了抓頭發,此刻的左輪已經走過來,「施施小姐,家主讓我過來接您回去?」一般顧北辰若是不過來,也會讓左輪親自過來。
左輪是顧北辰的貼身護衛,雖然說是手下,不過左輪跟了顧北辰很多年了,兩個人的感情很不一般,而看到了左輪,施施心里面也是安心一些,接送施施這種事情,顧北辰總是不放心交給別人。
「嗯。」施施看了看施毅。
本來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施施還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的施毅對著自己頤指氣使的模樣,是那麼的意氣風發,可是此刻的施毅完全是個半百的老頭子。
本來烏黑發亮的頭發,都變得灰白,雖然穿著十分喜慶的暗紅色衣服,但是他的臉色卻蒼白的有些難看。
「一起上車吧,正好順路送你去醫院。」
施毅以為按照施施的性格,肯定會不理自己的,況且這麼長時間,施毅也想了很多,自己對她們母女虧欠很多,自己如此混蛋,根本沒有權利要求她們原諒自己。
即使是上了車子,也是沒有話說,施施拿著手機給顧北辰發著短信,施毅則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這麼多天的日子,對比他之前的生活,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捧高踩低,人情冷暖,他見識了很多,他有些局促不安的將雙手放在膝蓋上,不時看著施施。
顧北辰此刻正在開會,所有的話題都是十分嚴肅的,都是關于什麼槍支彈藥啊,或者是什麼殺人越貨啊,結果好了。
本來最嚴肅的家主大人,此刻卻在玩手機,你說你和顧南笙一樣,將手機放在桌下折騰就算了,他倒好,直接放在桌子上面。
這手機一會兒震動一下,然後他們就看見本來英明神武,禁欲高冷的家主大人,居然在笑。
「童養夫,你看干爹笑得如此春心蕩漾,是在和誰發短信。」
「啊——死了!」顧南笙正在玩游戲了,抬眼看了看顧北辰,「施施唄,哎……沒救了。」然後低頭繼續玩手機。
「你丫的也沒救了,玩玩玩,玩你妹啊!」
「我就是在玩你妹啊!」
「我玩你大爺!」顧珊然這聲音忽然拔高,所有人都是看著她,就是顧北辰都從手機上面移開視線,顧珊然輕輕咳嗽了一聲。
「咳咳……你們繼續,繼續,無視我,無視我……」丟死人了,顧珊然都要將頭鑽進桌子底下了。
「南笙除了小叔之外,沒有大爺。」顧北辰直接扔了一句。
惹得周圍所有人都捂著嘴巴偷笑。
「哎喲——」顧南笙這嘴巴剛剛咧開,這還沒有笑呢,顧珊然會直接掐住了他腰間的軟肉,「喔——」顧南笙差點沒跳起來。
「你倆能不能安分一點,不能好好開會,就給我滾出去!」顧北辰一記刀眼射過去。
「我馬上出去,馬上出去……」顧珊然就像是得了特設一般,拖著顧南笙的衣領就要將他拖出去。
「站住!」顧北辰冷哼一聲,「我讓你們出去了麼?」
「你不是說……」顧珊然咽了咽口水。
「好好開會,都給我坐下,開會呢,你們兩個歲數也不小了,你看看你,一個玩手機,一個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顧北辰一本正經的說。
顧南笙和顧珊然那個無語啊,而且玩手機的人可不止他一個好麼?
再說了,你不也玩了麼?不過這話顧南笙是不敢說了。
「都給我坐好了,繼續開會。」
「嗡——」顧北辰的手機又響了,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他。
然後某人特別正經的說了一句,「這件事情關系到顧家的生死存亡,所以……你們繼續。」
「生死存亡,騙鬼呢。」顧珊然和顧南笙咬著耳朵。
「就是啊,就知道訓斥我們,真是……」顧南笙伸手揉了揉腰,「你下手也太狠了,疼死了。」
「誰讓你罵我的。」
「我沒罵你,我哪里敢罵你啊,真的在玩你妹啊?」
「有這種游戲?」
「是玩找你妹。」
「給我瞅瞅。」
然後兩個人頭靠頭,在桌子底下玩起了找你妹。
而我們的顧大爺,仍舊是端著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正在和施施發短信。
這雖然領了證了,但是這本壘沒上,孩子沒找落,這關系自己的終身大事啊,這可不是關系到顧家麼?
車子很快到了醫院,左輪扶著施毅下了車,施施從車上下來,拿著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謝謝。」
「沒事。你自己可以上去吧。」
施毅點了點頭,這兩個人的相處,可是一點父女的感覺都沒有啊,客套疏離,冷漠的像是陌生人。
「施施……」方宇穿著白大褂,似乎是正準備進醫院,看到了施毅點了點頭,「施先生。」
施毅看到方宇,卻立刻露出一中防備的神色,方宇也不在乎,「怎麼來醫院了?」
「順路就送我父親過來了。」施施已經很久不叫施毅爸爸了,相比較父親這種客套的稱呼,爸爸這種稱呼,顯然顯得親昵很多,而施施覺得她和施毅的關系根本沒這麼親昵。「方叔叔要下班了麼?」
「剛剛做完手術,剛剛送了一個病人家屬出去,正打算回去。」
「嗯,那方叔叔,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你要是沒事的話,等我一下吧,我有東西要給你。」
「嗯?」施施詫異了一下,不過卻還是笑了。「方叔叔該不會要送我見面禮吧。」
方宇只是一笑,「中午怕你們等急了,忘了拿了,回去之後才看見,你沒事就等我一下吧。」
「好。」方宇和施施的對話顯得那麼的親切融洽,看的施毅心頭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
他自己挪動著輪椅,慢悠悠的朝著醫院走去,他以前的身子還算是中等身材,這段時間消瘦的很厲害,雖然穿著寬大的衣服,但是還是能夠看出干瘦的身材。
「不用管麼?」方宇看著施毅的背影,只是覺得這個男人挺可憐的。
「會有人管他的,從前輪不到我,現在也輪不到。我就不上去了。」
「那好,我很快下來。」
施施坐在車里,給沈婕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方宇的事情,並未提起施家的事情,「媽,方叔叔這麼有誠意,我看你來也挺合適的,要不我就請他來家里吃飯吧。」
「會不會太快了。」施施能夠接受方宇,沈婕從心里面高興。
「不會的,你讓廚師多做幾個菜吧,我們很快就回去。」應了一聲,壓根忘了這施施是你怎麼和方宇踫見的呢?畢竟這兩個人可是還沒有交換電話號碼的啊。
「方叔叔,上車吧,我媽說請你回家吃飯。」方宇愣了一下。
「中午已經吃過了,現在……」
「哎呀,沒事的,上車吧,吃個飯而已,還是您晚上要值班?」施施都忘記醫生晚上要值班這檔子事了。
「沒有。」方宇搖了搖頭,這方宇磨不過施施,就上了車子,施施接過盒子,包裝的很精致的一個盒子,光是看盒子,施施都能夠預見這里面的東西定然是價值不菲的。
「我能拆開麼?」施施心里面就像是被貓抓一下,很想看里面的東西,從這里到顧家還有二十多分鐘的車程呢。
「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拆吧。」方宇也顯得十分大方。
施施將外面的包裝盒拆開,直接打開之後,就看見這里面是一個玻璃紙品,里面是一個穿著藍色裙子的水晶女孩,施施底座應該是可以扭動的,像個音樂盒。
不過這里面的水晶一看也不是凡品。
施施將禮物拿出來,在你扭動底座的時候,發出了一陣悅耳的聲音,里面的小女孩也在轉圈,施施卻忽然笑了。
「挺幼稚的吧,不過看到這個就想起你了。」
「不會……謝謝。」
施施以前有個音樂盒,是施毅送的,那個時候施施還在學舞蹈,很喜歡那個音樂盒,但是那個音樂盒施琪看上了,施毅將他它直接送給了施琪,而之後施施就像是要報復施毅一般,舞蹈也不學了,現在想想還真是幼稚。
「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施施沖著方宇一笑。
其實並不是這個禮物多麼貴重,而是當時那個音樂盒被施毅送給施琪,在施施心里面,就像是自己的父愛被奪走一樣,那個時候的施施就知道,就和自己的父愛一眼,是永遠都回不來的。
而方宇居然這麼巧就送了自己一個音樂盒,是不是象征著,自己又可以擁有一個如父親一般人的疼愛呢。
「我就是覺得這個很適合女孩子,雖然你也不小了,不過這個我第一眼就看上了,也想著買點首飾之類的,又覺得有些俗氣了。」畢竟施施並不缺這些東西。
「不會,我覺得挺好的。」施施看著方宇還一臉緊張,笑了笑,「您別緊張啊,我是說真的,真的挺好的。」
這關于音樂盒的事情,方宇也是後來從沈婕的口中知道的,後來想想自己那個時候算是誤打誤撞了吧。
容景在病房這邊守了好一陣子,李慧已經醒了,此刻正頹然的坐在容景的對面,她的衣服被拉扯的皺皺巴巴,頭發是重新梳理過的,但是臉上面還殘留著指甲的抓痕,眼楮灰敗,只是有些呆愣的,眼神空洞的不知道在看著什麼地方。
施毅搖著輪椅過來的時候,李慧這時候才猛然想到施毅,連忙走過去,想要推著輪椅,卻被施毅拒絕了。
「我自己來。」李慧咬了咬嘴唇,跟在施毅的後面。
「施琪怎麼樣了?」施毅到了容景面前。
「性命是沒有大礙,只是肚子里面的孩子恐怕……」容景觀察著兩個人的神色,听見孩子的消息,這兩個人臉色都是一變。
施琪和李慧出那事的時候,是容景去的現場,那個時候根據醫生的說法是,施琪遭受到了很嚴重的性侵犯,對她的身體造成的危害很大,很有可能造成終生不孕的情況。
當時容景只是這麼一听,不過此刻看他們兩個人的反應,才覺得這件事情很不正常。
而且葛洪為什麼會娶施琪,這也是一個疑點,按照各個局里面反饋過來的情況,這個葛洪和施家沒有什麼交往,平時也沒有生意上面往來,葛洪和施琪訂婚,事情發生的很突然。
「嗯嗯,那就好。」施毅的手死死地攥著衣服。
今天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首先就是沈婕和方醫生,施毅自然知道,自己和沈婕已經沒有關系了,但是他的心里面總是覺得哪里都不舒服,施毅這種大男子主義的人,似乎很容易將很多東西打上自己的標簽,而沈婕就是其中之一,現在看到沈婕屬于別人,心里面自然是不舒服的。
而之後葛洪的死亡,施琪流產,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
「施琪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誰的?」容景看著兩個人,他雙手環胸,臉上面帶著一種若有似無的笑,但是給人的壓迫感卻很大。
「這個……」李慧嘴角囁嚅了兩下,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什麼東西。
「不是葛洪的……」
一提到葛洪的名字,這李慧和施毅似乎都一臉的神色緊張。
容景本就腦子好使,很多東西,根本就不用他們說,他也能猜出個大概來。
這施琪自從出事之後,一開始是處于一種神志不清的狀態,听說要靠注射鎮定劑才行,而且施琪出院不過才一個星期不到,懷孕?
根本不可能吧,若是施琪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懷孕的話,那個孩子根本就留不下來,因為那種折磨和虐打,若是懷孕孩子早就掉了,況且那個時候醫生並未說施琪懷孕了,而唯一的可能就是……
施琪是在性侵事件之後懷孕的。
而葛洪卻願意娶這樣的一個女人,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容景不用怎麼想都知道了。
「葛洪是那次性侵的犯人之一……」
容景這話說完,明顯看見這兩個人的神色驟變。
「容……容隊長,您在說什麼呢,怎麼可能呢!」
「要知道在法官面前作偽證,這個罪名可不小,我記得你們的可是說犯人都被抓起了。」容景說的雲淡風輕,而此刻的李慧和施毅都是心潮難平。
「你在說什麼呢,我們听不懂……」李慧嘟囔了一句,聲音很小,還帶著顫音。
「听不懂沒關系,我會查清楚的。」
「施琪的家屬在麼?病人已經沒大礙了,但是孩子保不住了!」急救室的燈已經暗了,所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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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有考試,大家都保佑我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