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兒可不知海邊那里的情況,否則就不會跑得這麼快,而是跑到海邊那里,將那據說美得傾國傾城的男子給扔到海邊,最好就是扔到之前那漩渦里面,讓這男子再也回不來這個世界。
可惜顧盼兒一點也不知道,只是突然心跳異常,有著不太美妙的預感,所以才提前離開了海城。
顧盼兒走後,雖然有虎山派在鎮守,可北屯村依舊人心惶惶,得知吊橋已經放下,不少人趕緊收拾東西拖家帶口趕往吊橋,不到半天的時間村里就走了大半的人。
與此同時,得到消息的其鄰村人,也有不少離開的。
奇怪的是,吊橋放下這消息本應該不會如此流通,卻不知為何竟在普通百姓間流傳了開來,一夜之間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不少人經過考慮,決定讓擁有資質的孩子們離開,讓他們小心注意安全,去開山宗拜師學藝。
葉村長經過再三考慮,加上有歐陽家在前,也決定舉家離去。
數百人陸陸續續地離開,終于引起了海城的注意,次日再次將吊橋放了下來,而對于離開的那些老百姓,則不予理會。
其實得到消息的時候,海城的原著民是打算離開的,可到底是生活了一輩子的根,再加上對前路的迷茫,不少人就懷著僥幸的心理留下。
顧盼兒離開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海城,听到這個消息的各個門派激動得差點歡呼,暗自慶幸那瘋女人終于離開,否則大伙都得憋瘋了。
有著顧盼兒這個時不時管一下閑事的存在,這些武林中人就算是再高傲也不敢隨意差遣普通人,擔心被顧盼兒看到會動手,那樣不僅是丟了面子,還會連里子都丟掉。
現在顧盼兒離去,他們終于放心下來,不少人就露出了本性。
武林大會開始,之所以封鎖海城,就是為了把這些普通人留下,讓他們為武林人中服務,敢有不听著的下場可想而知。
至于告官?那是笑話。
就是那勞什子李師長,還不照樣讓人清理出去了?听說動手的還是陰冥宮,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現在的海城,是官府管不到的地方。
海城里的官府早就被拆了,里面一個官兵都沒有,這里是武者的天下。
盡管這些武者里面不乏好人,可打心底下覺得高人一等的,卻不在少數,隨意奴役普通人在他們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甚至不滿意還可以打殺。很奇怪的是,每到五年一次的武林大會之時,大楚皇朝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幾乎不管武林大會所在之城的老百姓的死活。
如此也就罷了,每每武林大會結束,消息還會被封鎖住,沒有人知道武林大會的時候會發生點什麼,消失了的人雖然會傳出好幾個版本,但是最多的便為他們被門派看中,要去學藝。
傳到普通人那里,這些武者就是仙人般的存在,充滿了敬畏。
這一次海城走失了那麼多的普通人,還不知會引起什麼後果,然而這一點並不是武林中人所關注的。不管後果如何,下一次開武林大會,仍舊會選擇同一種辦法,這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
卻不知這一次走失了人,給整個大楚皇朝造成了多大的轟動。
十一月初,顧盼兒終于回到了顧家村,對于顧盼兒的歸來,眾人表示驚訝,因為距離武林大會結束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成想顧盼兒竟然會提前那麼多回來。
顧盼兒表示武林大會沒什麼好看的,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不過山門中卻是少了大半的人,就連顧清等人都沒有在山門當中,得知顧清與千殤已經帶人進入了山脈當中,顧盼兒高興的同時也是無比的擔心,唯恐顧清一行人會遇到不測。
好在傳回來的消息挺好的,一切安好,沒有損失任何一個人。
顧盼兒本是想要進入山脈看看的,可檢查了一下雲笙的情況,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先留下來,先替雲笙將腦子里的問題治好了再作打算。
而有關于雲笙的問題,那也是安老與安思強烈要求的,否則顧盼兒哪管這個如同陌生人一般的雲笙。安老與安思這兩個人,誰也不肯說出這雲笙的來歷,顧盼兒看著這表情冷漠,‘眼里心里’只有文將軍的雲笙,除了想揍其一頓也沒有別的。
可惜之前顧盼兒只是踹了這雲笙一腳,就引來了安思決堤般的淚水。
之前不知雲笙腦子里的時什麼,顧盼兒不敢動手,現在顧盼兒終于突破到玄階後期,凝聚起靈力從雲笙的腦子里輸了進去,小心亦亦地朝那一團黑呼呼的東西靠近,待看清那是什麼東西之後,顧盼兒驚得差點將雲笙的腦瓢子給敲了。
竟然是一只如同八爪魚一般的生物,潛伏在雲笙的後腦勺那里,時時刻都在吐出一股黑黑的物質,一時間卻是不知它是以何為食。
要說它是八爪魚,顧盼兒可是怎麼都不可能相信,這個世界哪來的跟螞蟻般大小的八爪魚,而且還是生存在人腦子里的。
腦中閃過一個字,眼中一片駭然。
蠱!
除了蠱以外,顧盼兒想不到還有其它的什麼東西更適合。而有關于蠱這樣的東西,顧盼兒向來是敬而遠之,因為它太過神秘與詭異,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有關于蠱,對于顧盼兒來說,那也只是傳說中的而已。
養蠱之人到底存不存在,上一世直到死顧盼兒都未能確認,只從古籍中了解到有關于蠱的事情。
而眼前這只‘八爪魚’,倘若沒有錯的話,應該是食憶蠱,一種十分低級的蠱。中了此蠱的人會慢慢喪失記憶,由此也就罷了,人還會慢慢地變得遲鈍,到最後就會完完全全地變成一個傻子。
一個驚才絕艷之人若是變成了傻子……
若那真的是食憶蠱,真不知這下蠱之人是何種心理了。
對付這種低級的蠱,其實也沒有什麼困難,只要你找出它的位置,在它沒有感覺到危險之時將它殺死,那麼就不會給中蠱之人造成任何損傷。可倘若被它發現,那麼中蠱之人可就得遭點罪了,說不準會立馬就變成傻子。
顧盼兒知道這雲笙對安老與安思的重要,不敢過于散漫,嚴峻地對待起來,小心用靈力包裹住這只八爪魚,就想要將之殺死。靈力的靠近並沒有讓八爪魚有任何反應,直到靈力里傳出一絲殺氣,八爪魚才驚覺,下意識想要魚死網破,被顧盼兒緊緊固定住不能動彈分毫。
與此同時,顧盼兒卻是好奇了起來,這八爪魚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不知能否取出來。」顧盼兒小心亦亦地將八爪魚從雲笙的後腦勺移出,一直到頭皮那里,這才拿刀劃了一下雲笙的頭皮,劃出一個小小的破口,趁機用靈力將八爪魚從破口移出來。
一只螞蟻般大小的八爪魚被移了出來,被顧盼兒放在了瓷杯當中,仔細地觀察了起來,發現它與記憶中的食憶蠱真的是長得一橫一樣,心里頭已經有了七分肯定它就是食憶蠱。
這蠱離開人體以後很快就蔫巴,沒過多久就死去。
雖然這蠱讓顧盼兒給取出來,可此刻顧盼兒的心卻是不平靜,因為她無比震驚地發現,這個世界真的有著蠱師的存在,既惡心又嚇人。
听說雲笙腦子里的東西被取出來,最關心的莫于是安老,急急追問顧盼兒情況︰「那東西被取出來以後,雲笙他的記憶會不會恢復?」
顧盼兒搖了搖頭,說道︰「他腦子里的東西是用最為野蠻的方式取出的,所以他可能不但恢復不了記憶,反而現在之前的記憶都會失去,而至于結果如何,還得等他醒來才知道。」
听到顧盼兒說用最野蠻的方式取出,安老明顯有些不滿,更加的是擔憂。
顧盼兒解釋︰「雖然方法野蠻,可除了這種方法以外,我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使用這種方法來救他。」
安老倒是沒有懷疑顧盼兒的話,說了聲‘你辛苦了’,便沒有再怪罪于顧盼兒,而是擔憂地年增豐依舊昏迷不醒的雲笙。如此的安老讓人不免猜測,這雲笙不會是這所謂大儒的私生子吧?要不然能這麼擔心?
最古怪的莫過于安思,其看向安笙的目光總是那麼古怪,讓人臆想。
可能是顧盼兒方式實在是粗魯了一些,雲笙因此傷了元氣,這一昏迷就是整整三天都不見得醒來。
顧盼兒等了這三天,見雲笙情況十分良好,只是不知何種原因不醒,就不打算再理,收拾了一下東西,打算進山脈當中去。
就在顧盼兒收拾東西之時,外面傳來了敲鑼打鼓之聲,一直敲到了家門口。
有人高喊顧清中了解元,緊接著就是一片嘩然之聲。
顧盼兒好奇地走了出去,這才知道顧清竟然中舉了,並且成績十分優秀,考了個第一,稱之為解元。
這是個好消息,等進了山脈以後,得跟小相公分享一下。
只是小相公這中了解元,估計這年就不在家里頭過了,看向大黑牛,顧盼兒心想,若是途中不出現什麼狀況的話,就是過完正月十五去也還是有富余的時間,可倘若路上出現點什麼狀況,那就不好說了。
這春試放在陽春三月,也忒早了一點。
這有點錢的人家還好說,可以雇馬車,花上一個月多點的時間就能到京城,到了京城之後還能復習一下。可窮苦人家就難說了,自打州試成績一出來,想要再次進考的話,就得立馬啟程,否則很容易就錯過春試。
不過顧清是什麼個想法,顧盼兒是不清楚的,等進去後問一下。
這麼想著,顧盼兒趕緊收拾好東西,帶上官府送來的文書向山脈中里出發。
許久不曾進入山脈,不等顧盼兒下令,大黑牛就撒丫子跑了起來,坐在牛背上的顧盼兒被顛得差點就要吐出來。不過這心里頭惦記著顧清等人,倒也沒有責怪大黑牛,再看窩在鼎里面的小和尚,不知什麼時候暈了過去。
本來顧盼兒是不打算帶小和尚進來的,可小和尚非要跟著,顧盼兒就想著既然打算收為親傳弟子,那帶進去也無妨。
這鼎不大,而且還挺輕的,所以顧盼兒干脆也帶上。
眼瞅著鼎里頭的小和尚被撞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顧盼兒也沒有將小和尚撈起來的打算,小孩子不磕磕踫踫的怎麼長大?這可是老話來著。
「你猜這城堡建成什麼樣子了?」顧盼兒問旁邊的楚陌。
楚陌也心生好奇,說道︰「有三千多個人,估計速度不會太慢,不過他們也才進去沒多少天,估計還在尋找材料。」
顧盼兒點了點頭,是自己太過心急了。
所有的材料都要在山脈里面找,不可能大老遠地從外面搬進去,也正是因為這種原因,才找了各方面的人才進去,這可是花了大價錢的。
單是進山的那一筆,就是一百兩銀子,往後還承諾每天支付他們一兩銀子,三千多個人一天就是三千多兩銀子。這要是花上四五年的時間,那得要多少的銀子啊?顧盼兒只覺得肉疼,感覺賺錢之事迫在眉睫。
以前得了一萬兩黃金就覺得不少了,如今卻是……
就那點銀子,連個小縫都塞不住啊。
「你說皇帝老兒缺銀子不?」顧盼兒突然就問楚陌。
楚陌瞥了顧盼兒一眼,不再用內力趕路,轉而跳到了牛背上,坐好以後說道︰「他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大黑牛突然感覺後背一沉,扭頭看了過去,頓時就牛氣沖沖地哞了幾聲。可楚陌卻是視若無睹,有本事你把本殿下晃下去,到時候看是本殿下被你晃下去,還是你家主人被你晃下去。
事實就是如此,大黑牛哞叫了幾聲,卻是沒有絲毫辦法。
哞哞哞……
你給老牛等著!
楚陌充耳不聞,听不懂牛語,听得懂也不管。
顧盼兒一巴掌拍了下去,罵道︰「吵什麼吵,好好跑你的路!」
連主人也不幫牛,大黑牛好難過,瞪了楚陌一眼後繼續跑路,暗自催眠自己背上只是落了只蒼蠅,一只非常大的蒼蠅。
「那你說皇帝怕不怕死?」顧盼兒又問。
楚陌瞥了顧盼兒一眼,說道︰「自古以來,有誰不怕死的?」
「這倒也是!」顧盼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就琢磨了起來,嘴里頭嘀咕道︰「這皇帝老兒這麼有錢,而且又這麼怕死,你說我要是把那個五年的壽元果給他送去,他會獎勵我多少銀子?」
楚陌冷笑︰「相信我,到時候你會一個子都沒有!」
顧盼兒︰「……」
楚陌冷冷地說道︰「從來就只有拿東西去巴結他的人,沒有人向他賣東西的,你給他送去東西就相當于是貢品,頂多賞你點東西。」
顧盼兒不爽了︰「那豈不是肉包子打狗?」
楚陌冷哼︰「你試著在他面前說這句話看看?」
敢將皇帝比喻為狗,那是不想要狗命了。哪怕這皇帝不作為,那皇威也是不可觸犯的,為了這臉面能傾盡天下。
顧盼兒縮了縮脖子,平日里盡吹牛天不怕地不怕地,可事情上顧盼兒相當怕麻煩。這要是得罪了皇帝老兒,可就等于是捅了馬蜂窩,煩都能把你給煩死。再說了,好不容易才把山門給發展起來,要是這皇帝老兒一抽風,把她的山門給拱了,那可就樂大了去了。
「那還是算了吧,這好東西還是賣進司家比較好一點。」顧盼兒開始打起司家的主意來了,又或者說是打起司南的主意來。
楚陌聞言面色古怪,卻是點了點頭,司家的錢可不比國庫少。
的確,司家的銀子不少,就算司南怎麼敗也敗不完。
這不,司南又在敗家了。
「娘子你看,這是為夫給你……哈啾哈啾……」司南正拿著一塊如同彩虹一般艷麗的布料,正欲向顧望兒邀功,卻不料話還沒有說話,這噴嚏就一個勁地打個不停,等這噴嚏打完了,顧望兒也低下頭繼續寫字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司南就直接將顧望兒叫成娘子,並且自稱為夫。
顧望兒看似不在意,可每次司南叫她娘子的時候,她都當作是什麼都沒有听見,唯有叫她名字的時候,她才會有所反應。
可無奈司南面皮太厚,饒是顧望兒不理會,也依舊腆著臉叫著。
「娘子娘子……望兒,你看看呀!」司南終于打完噴嚏,又繼續折騰起顧望兒,非要顧盼兒看上一眼。
顧望兒將毛筆放下,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這彩虹布,吐言︰「如此花俏,如同孔雀一般,正合適孔雀一般的你,可以讓裁縫給你做孔雀衣!」
「呃!」司南先是錯愕,然後扭頭沖門口怒吼︰「是誰跟本公子說小姑娘都喜歡這種花俏的東西的,給本公子滾出來。」
扒在門口偷看的大富大貴頓時一汗,下意識就想要溜走,卻各自留了個心眼,將對方推了出去,這一推之下,結果……
兩個人都滾了出來,齊齊摔在門口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