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的是別人臉上的面具,李煜卻不由自主地抬手模上自己的臉,覺得火`辣辣地有些疼。
「這人不是那個馬前卒!看來,沅江長公主還有後招!」佟雪將面具丟到一邊,有些煩躁地說道。
從她見到沅江長公主那位馬前卒的第一眼起,她便覺得那人不簡單,現在這種感覺愈發強烈,也使得她心里愈發不安起來。
那邊,三個暗衛終于拖著同伴,擺月兌了箭雨陣。
「速去檢查一番這小院子里是否設了什麼機關。並派一隊人去其余地方搜尋,再派一隊人去通知馬場外守軍,就說馬場有亂賊闖入,射箭傷人。其余人隨我前往擂台!」
佟雪昂著頭,努力做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對那膝蓋上插兩支箭的暗衛頭子說道。
那暗衛頭子將同伴丟到一邊,彎下腰,咬牙拔上的箭,並從腰間掏出金瘡藥,拔出蓋子,往傷口處倒。
佟雪看著這一幕,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只覺得兩只膝蓋處隱隱作痛。
她緊了緊握著小乞丐的手,冷聲冷氣道︰「你們已違抗我的命令一次,若再有第二次,定遠侯府也養不起你們這批人了!」
「是,屬下遵命!」卻听見一個略顯低沉的沙啞嗓音如此回道。
「是!屬下遵命!」另外四個暗衛也異口同聲地說道。
恐院子里還有其他機關,一行人相互攙扶著走到小院的外面。
「所有人現身匯合!」膝蓋中了兩箭。面上蒙著一塊黑色布巾的暗衛頭子聲音沙啞地對虛空命令道。
不過眨眼的功夫,一隊隊黑衣人宛如張開羽翼的蝙蝠從四面八方飛來,秩序井然地聚集到院外外間的空地上,並按序列站好。
「佟三十到佟一百三拱衛姑娘去往觀擂台,佟一百三十一至佟二百三于馬場四處搜尋,一發現不對,立刻發暗號相互聯絡,佟二百三十一至佟二百五十去往馬場外通知馮先生,其余人等隨我一通入小院查看里面機關。」
佟雪帶著屬于自己的那對人馬,往觀擂台走去。
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緊緊牽著小乞丐的手。忙將手抽了出來。
「先前的事,待此事了後,我再問你。」她繃緊了臉,「今日這馬場會極不安生。你乖乖待在我身旁。可莫要隨意亂跑。」
李煜低低地「嗯」了一聲。特意放緩腳步,站到她的身後。
方才在小院子里時,他們是並肩作戰。一起擊殺敵人的伙伴,而現在,她是身份尊貴的定遠侯府嫡長女,而他不過是個為了討口飯吃,混進馬場的小乞丐。
李煜年紀雖小,卻極懂揣摩人心,且很會審時度勢。
發現自己不配與她同行後,他很快便調整了自己的位置。
佟雪發現小乞丐落後自己一步,不由回頭看了他一眼。
見他低垂著頭,還以為他是被自己方才的話嚇到了。
但想到先前他及他那個娘親做的那些事,她又覺得嚇嚇他,也是他應當的。
又想到他小小年紀,沒爹沒娘,變成個四處流浪的小乞丐,又覺得他有些可憐。
現下還是馬場眾人的安危要緊,佟雪忙收回思緒,遠遠听到仿佛急落的雨點,一聲急過一聲的鼓聲,佟雪也不由加快了腳步,往擂台趕了去。
這鼓聲落得越急,表示場中斗爭愈發激烈,也意味著這場駙馬爭奪戰正進行到最激動人心的時刻。
「難怪听著鼓聲綿軟無力,竟是公主親自擊鼓!」佟雪走到近前,看著登鼓樓上,那紅衣似火,在風中翻飛,細腰如柳,隨鼓聲搖曳的沅江長公主,忽然冷笑著說道。
「阿錦,你怎麼來了?此處外祖母看著呢,出不了什麼問題!你的腳如何了?」威遠將軍夫人看到佟雪,拉著她一疊聲問道。
佟雪目光盯著場中形勢,忽然睜大雙眸,瞳孔猛地一縮!
馬前卒!
沅江長公主的那位馬前卒竟也在打擂者之中!
他身份低位,位同奴僕,若能順利參加打擂,那一定是經過沅江長公主授意的!
「外祖母,這圈成擂台的場地,及掛著繡球的架子,可都經人仔細檢查過?」佟雪目光緊緊盯著馬前卒,面容嚴肅問道。
「俱已仔細檢查過,無任何異常。」威遠將軍夫人見佟雪目光看著擂台上,皺眉問道︰「可是賽場上混進了什麼搗亂的人?」
那位馬前卒既能將斷骨接成,保不準他還會些其余的什麼本領。
「那位公主殿下的馬前卒亦在打擂者之中。」佟雪伸手指向沅江長公主,對威遠將軍夫人道。
場中眾人廝打成一團,威遠將軍夫人目力卻極好,很容易便瞧清了那人,而且很快,就在她注意到他的時候,這位馬前卒恰好不小心被前面一人絆倒,又被後面一人一腳踏上去,狠狠踩在了地上。
佟雪目光緊緊跟隨著這位馬前卒,發現他英俊但呆滯面容,哪怕被人踩到在地,依然宛如一面平和的雕塑,不見一絲表情波動。
十聲之後,馬前卒被淘汰出局,坐在他身上那位笑意得意的男子,與同伴擊了一掌,隨即二人加入到另一場對局中去。
而馬前卒則默默地自地上爬起,彎腰揉了揉肚子,將雙手抱到胸前,攏在袖子里,背對著廝打的人群,往場邊走。
鼓聲陡然變得密集而高昂,佟雪從馬前卒身上分出心神,瞥了眼登鼓樓上的沅江長公主,只見她凝望著馬前卒離去的方向,咧嘴而笑,神色興奮,狀似癲狂。
佟雪將目光收回,重新看向馬前卒,只覺得他行走的姿勢分外別扭。
哪有人,八月份艷陽高照的天,將雙手攏在袖中行走!
除非他的袖子中藏有什麼東西,而這東西會對擂台中眾人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暗衛听令,立刻襲擊正往馬場外行走那人,阻止他往前行走一步!」佟雪學著方才那暗衛頭領的模樣,對著虛空吩咐道。
擂台建在寬闊的馬場上,四周立了一圈柵欄,除了觀景用的觀擂台,周圍並無多余掩藏身形之所。
佟雪一聲令下之後,並不見黑影飛過,只覺得眼前一花,隨即馬前卒果真雙膝一軟應聲倒地。
與此同時,鼓聲戛然而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