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晚休整,參賽眾人的精神面貌看上去好了很多,第二天成群結隊外出逛街、購物、拍照。
婉拒了一同出游的提議,夜辜星留在酒店,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隨著月份的增大,她嗜睡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幾乎每天都要睡滿九個鐘,第二天才有精神,否則整天都是懨懨的模樣。
伸手撫上鼓鼓的小肚皮,在難得的冬日晨光里,夜辜星微微眯起雙眼,愜意地享受著暖陽。
現在兩個小家伙已經五個月大了,因為雙生的緣故,夜辜星的肚子比同月的孕婦要大上一些,但好在是冬天,借著大衣的掩護,才沒被同行的人看出端倪。
俗話說,「藏五不藏六。」
意思是懷孕五個月肚子不一定能看出來,但六個月就比較明顯了。
所以,她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大概二月底三月初這樣就必須找個地方安心養胎待產。
還有五天就是除夕了,想必安雋煌已經回到本家,那個男人現在在干什麼呢?
突然,一陣輕動自小月復處傳來,夜辜星驚喜地瞪大眼,手掌一路追隨著兩個小家伙的腳步、拳頭,三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過了好半晌,夜辜星都累了,但肚子兩個卻好像樂此不疲,不僅一點兒沒有消停的跡象,反而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她連忙深呼吸,試圖安撫。
奇怪,這兩個小家伙平時都安安靜靜,除了剛發現懷孕的時候折騰過她,之後都極為乖巧,怎麼突然……
沉吟一瞬,夜辜星拿過電話,拍拍肚皮,「喏,我現在決定給安雋煌打電話,要是你們再不消停,我就不打了……」
不一會兒,兩個小家伙果然安靜下來,夜辜星有些不是滋味兒,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懷胎,兩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居然為了安雋煌折騰她!
最終,她還是撥通了安雋煌的電話,卻不是他本人接的。
女子清甜柔和的嗓音從那頭傳來,「你好。」
夜辜星挑眉,按下錄音鍵,「安雋煌呢?」
對方明顯一愣,顯然沒有料到夜辜星竟敢直呼安雋煌名諱,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呃……煌現在在沐浴,可能沒有時間接听你的電話,有什麼事我可以代為轉達。」
緩緩勾唇,夜辜星眼里驟然一冷,「哦?是嗎?那就請你幫我轉告他,現在狐狸精當道,讓他小心為妙,被勾去了魂兒的男人我可不要。」
言罷,優雅地掛斷電話,而後眸光一厲,將手機往對面牆上狠狠一砸,頓時完好的手機四分五裂!
媽的!她才離開幾天,安雋煌就讓別的女人趁虛而入了?!
哼!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而佔鰲本家,安雋煌臥室之中,溫馨雅舉著手機兀自出神,倏而,眸底劃過一道凌厲的光亮。
「你在干什麼?」男人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冷漠,狂傲,疏離。
女子一雙美眸氤氳出淡淡霧氣,似嬌如嗔,柔柔轉身,一股孱弱之態自其眉間流轉,嬌花照水,弱柳扶風,這般羸弱嬌憐的可人兒,想必每個男人看了都會忍不住將她揉進懷里,捧在心上,如珠如寶。
可惜,她面對的是安雋煌,這個狂傲到不可一世的尊貴王者!
剛沐浴完畢的男人只在圍了一張白色浴巾,露出強健的胸膛,水珠順著胸膛流至他肌肉虯結的月復部,最後隱沒于白色浴巾之中。
溫馨雅霎時便紅了雙頰,眼神慌亂地閃躲著,想看卻不能看的模樣像極了慌張無措的小白兔,「煌哥哥,我……」
「誰讓你進來的?」安雋煌眉眼一冷,語氣森然。
溫馨雅驀地一愣,委屈地咬緊了下唇,「煌哥哥舟車勞頓,我、我想你肯定不曾進食,所以親自去廚房熬了……」
「滾。」安雋煌扯過一旁的浴袍披上,轉身,不再看她一眼,桀驁的側臉輪廓在燈光下冷漠且疏離。
郎心似鐵,莫過如此。
溫馨雅慌亂地擺擺手,腳步踉蹌著奔到安雋煌面前,「煌哥哥,你听我解釋,我不是故意……」
男人瞳孔驟然一縮,一把奪過她手里的電話,再次抬眸,目光已然冷沉如冰,「誰給你的膽子?!該死——」
大掌仿如鐵鉗,掐上女子縴細白女敕的脖頸,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燒,此時的男人是頭發怒的雄獅。
溫馨雅面色漲紅,眼中已有淚水淌落,蜿蜒縱橫在一張清秀的小臉之上,楚楚可憐的模樣,怎麼看都讓人止不住心疼,可面前男人卻絲毫不為所動,凌厲的眼神宛如刀刃,刀刀入骨!
就在這時,臥室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紀情鐵青著臉,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一名下人。
「煌兒,住手!」她怒喝出聲,但也僅此而已,站在門口卻不敢前進一步,因為沒有安雋煌的允許,即便是他的親生母親也不能越雷池半步!
這便是作為家主的無上權威,安雋煌首先是安家家主,其次才是她紀情的兒子!
男人冷冷一哼,大手一甩,本就孱弱的溫馨雅被他強悍的力道推至門邊,硬生生撞在紀情高聳的胸前,隨即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安雋煌酷戾的聲音自門內傳來——
「如若再犯,家規處置。」
溫馨雅劇烈地咳嗽著,素白的小臉兒青紫漲紅,紅紅的眼眶,縱橫的淚水,都讓人止不住打從心底憐惜。
紀情揉著漲疼的胸脯,咬緊牙,看著面前哭得梨花帶雨的溫馨雅,眼底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怨怪與厭惡,而後掛起和藹的笑容,親手將人從地上扶起,「雅兒乖,你煌哥哥可能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對你發了脾氣。你是安家未來的掌權夫人,和煌兒還有好長的路要走,你應該學會包容他,理解他,下次不要再惹他生氣了,知道嗎?」。
溫馨雅接過下人遞來的紙巾,拭了拭臉上淚水,目露鄭重,「夫人,我知道了。」
紀情點點頭,目露欣慰,「既然明白了,那就別哭了,咱們雅兒可是個听話的好孩子!」而後轉向一旁低眉斂目的齊蘭,眸光一厲,「愣著做什麼?是不是又在琢磨什麼狐媚手段去勾引老爺?!下人就是下人,賤骨頭!還不快帶小姐下去梳洗沐浴?!」
齊蘭忙不迭連連稱是。
在跟著齊蘭轉身離開的一瞬間,溫馨雅眼底的怯弱悉數褪盡,一抹狠辣的光亮逐漸凝結,帶著怨,藏了毒,好似黑暗中蟄伏的毒蠍。
臥室之中,安雋煌低咒一聲,下一秒,手機四分五裂,居然無法接通……
肯定是生氣了,要不然怎麼會連電話也不接。
男人眉眼一沉,緊抿的薄唇壓抑著磅礡怒氣,冷峻的目光直直射向臥室進門處,那里空無一人,「自己到刑獄領罰。」
話音一落,空氣中傳來輕微氣息波動,下一秒從陰暗處步出一個高挑縴細的身影。
洛笛俯首領命,「是。」
但仔細一看還是可以發現她顫抖的雙手,刑獄……
她承認,她是故意放溫馨雅進去的。在她心里,家主是神,這個世上,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資格站在家主身邊,但是安家繁衍子息的重擔注定了家主必須娶親,既然一定要有個女人成為掌權夫人,那麼她寧願那個人是小白花似的溫馨雅,也不願看到夜辜星小人得志、不可一世的嘴臉!
或許就連洛笛自己也說不清楚,她為什麼會如此排斥夜辜星,甚至到了有些……敬畏的地步……
不!她怎麼可能對那個女人敬畏呢?!怎麼可以?!不……她只是厭惡那個女人!一個小明星而已,母憑子貴,她有什麼資格站在家主身邊,獲得家主寵愛,讓家主一次又一次為她破例?!
上次家主從紐約飛回華夏,中途改變航線駐留A市,從A市返回後就把她調回了本家,洛笛恨得咬牙切齒,肯定是夜辜星又對家主說了什麼,她就連做夢也盤算著要找那個女人算賬!
再加上被夜辜星遣返那回,她和司擎胤都挨了鞭子,如今也是因為夜辜星這個女人,家主居然要將她送進刑獄!
她接二連三的苦難和恥辱都是夜辜星給的!
轉身離開,往刑獄的方向走去,洛笛死死攥緊了拳頭,這個仇,她一定會報!
再說那頭氣急敗壞摔了手機的夜辜星此時正窩在酒店房間的沙發里,面前的玻璃矮機之上擺放著一堆零碎。
席瑾連連搖頭,嘖嘖出聲︰「真是敗家娘們兒……」
話未說完,就被夜辜星一腳踹在胸口。
「咳咳咳……你就不怕踹壞了勞資以後沒人幫你帶娃嗎?!咳咳……」席瑾揉著胸口,一臉扭曲。
夜辜星瞥了他一眼,笑笑︰「我謝謝你!至于帶娃就不必了。」
席瑾一愣,兩眼瞪得老大︰「為毛為毛為毛?!勞資是全能型醫生!全能!全能!知道啥叫全能不?!就是啥都能干!」
「啥都能干?」
「是啊!」
「還是不要。」
「為毛?!」
「我才不想我兒子女兒今後跟你一樣,滿口勞資。」
「……」
下午剛把電話卡裝進新買的手機,安雋煌就打電話來了。
夜辜星撇撇嘴,直接掛掉。
然後又響,她又掛。
一來二去,她干脆直接將人拉黑,哼!老娘氣還沒消呢!
之後,覃豪又打進電話,說巨峰幫已將軍火盡數歸還。唐堯約她今晚在「香洲小榭」見面。
夜辜星沉吟一瞬,「告訴他,我會準時赴約。」
掛斷電話,一轉頭,卻見席瑾目露深思,「唐堯想見你?」
夜辜星點點頭,「你覺得唐堯這個人如何?」
「冷靜、克制、成熟、穩重,而且很重兄弟義氣,但總給人一種……包袱感。」
勾唇一笑,夜辜星贊同地點了點頭,「唐堯這個人太慎重、太認真,甚至于將生死置之度外,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
「那他到底怕死,還是不怕死?」席瑾聳聳肩,表示不太能理解這種矛盾又高深的說法。
「在唐堯心里,潛意識認為混黑道都沒有好下場,我猜,這應該是他父親的死帶來的陰影。」
眾所周知,巨峰幫上任幫主唐正雄是死于癌癥,但席瑾當初為他醫治的時候發現並非如此,而是一種慢性毒藥,至少潛伏了十年以上才發作,毒入肺腑,藥石無靈。
唐家動用了黑白兩道所有資源,都查不出下毒之人是誰,而且十幾年前的事查無可查,誰又說得清楚?
死前,唐正雄仰天長嘯——報應啊!都是報應!
然後,噴出一口黑血,死在了兒子唐堯面前,從那以後,唐堯雖然接替了其父的位置,但心里的包袱卻越來越沉重,他記住了父親死前開口大嚷的「報應」二字,認為這也將是他今後的下場。
沒有人不怕死,可是做好了死的準備,就不怕死了。
可以說,這些年來,唐堯一直都是矛盾的,他在發展巨峰幫的同時,也戰戰兢兢,或許「報應」就在不經意的某一天突然降臨。
所以,當夜辜星說出「黑道隨心」那番話的時候,他才會如此震撼,原來,黑道生活也可以這樣過,原來混黑道的人也可以這樣活!
自由隨心,無束無拘嗎?
站在包間門前,覃豪有些欲言又止。
「不用擔心,唐堯手上捏著我們這麼多秘密,若真想要我的命,大可以借刀殺人,根本不用親自動手。」
唐堯已經知道暗夜會和夜社之間的關系,正如他自己所說,一旦這層關系曝光,到時南方黑道必將群起而攻,雙拳難敵四手,暗夜會和夜社必將遭到滅頂之災,覆巢之下無完卵,沒有了黑道勢力在手,公子夜的命,賤如草芥,誰都可以取走。
所以,唐堯若真想對付她,方法有的是,絕不會選最愚蠢的一種。
當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唐堯抬頭,頓時傻眼。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過膝長款大衣,長發如瀑的絕美女子向他走來。
眼中一閃而過驚艷之色,唐堯輕咳兩聲,提醒道︰「抱歉,這位小姐,你走錯地方了。」
在他對面優雅落座,夜辜星推開面前茶杯,自茶盤中取出另一只干淨的杯子,不疾不徐為自己倒上一杯白水。
淡淡莞爾,「一天不見,唐幫主真是貴人多忘事……」
……
夜辜星輔一從「香洲小榭」步出,覃豪的車便滑到她面前,徑直上車,絕塵而去。
五分鐘後,唐堯出現,繼而上車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仿若未識,背向而行。
豪華的加長林肯內,唐堯倏然低笑出聲,帶著幾絲自嘲和揶揄,但眉宇間卻是從未有過的輕松恣肆。
司機已在唐家工作幾十年,以前是唐正雄的御用司機,現在為唐堯服務,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很是得唐家人信任。
「少爺,什麼事這麼高興?」自老爺死後,這是他第一次見少爺笑得如此開懷,老眼一眯,他也高興吶!
「林叔,我突然就想通了很多事,覺得以前的自己……挺傻……」
林叔佯裝嗔怪,「少爺從小就聰明,怎麼會傻呢!就連老爺都說,您天賦異稟,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擺擺手,唐堯輕嘆一聲,「天下之大,真正聰明的,另有其人,就連我也甘拜下風。」
林叔嚇了好大一跳,「這個世上還有能讓少爺甘拜下風的人?」
唐堯翹起嘴角,似笑非笑,「是啊……」不僅甘拜下風,還俯首稱臣。
「公子夜」居然是個不滿二十五歲的女人?恐怕說出去都沒人相信吧……
他已經可以預料,不久的將來,南方黑道必將風起雲涌,重新洗牌……
到那時,血雨腥風,天地色變……
而坐在商務奔馳中的夜辜星明顯心情不錯,覃豪看了眼後視鏡,也跟著心情大好。
「社長,咋樣了?」覃豪咧開一口白眼,滿眼期待。
夜辜星點了點,泛起絲絲淡笑,「打電話給夜七和王直,讓他們盡快接手巨峰幫在江西所有勢力,包括八個地級市,以及省會。」
覃豪眼中陡然爆發出一陣興奮的光亮,「想不到巨峰幫在江西的勢力遠遠不止我們調查到的D、E、F三個城市,如此一來,江西就是夜社的天下了!」
其實,夜辜星也沒料到,原來巨峰幫在江西的勢力會如此之大,怪不得有那個本事劫下那批軍火,這次是順藤模瓜,得了唐堯這個助力,倒是為夜社省下了不少力氣和火藥!
如今,已將江西省盡納掌中,徹底接手不過是遲早的事情,有了這個南方大省作為根據地,以後夜社擴張將會事半功倍。
回到酒店,已將近十點,夜辜星困得睜不開眼楮,迅速洗了個澡,然後睡下。
新買的手機被她丟得老遠,她現在還不想把安雋煌那廝從小黑屋里放出來!
朦朦朧朧中,好像听見隔壁開門關門的聲音,出了一身冷汗,夜辜星惺忪著睡眼,爬起來喝了杯水,再進浴室沖了個澡,出來一看,已經凌晨三點。
躺回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撿回被丟在旮旯角里的手機,一看,上百個未接來電,都是不認識的各種號碼,五花八門,有國外的、有國內的,各個地區,各個國家,她咽了咽口水,手機過高的溫度灼得她手心發燙。
而與華夏相差十二時區的佔鰲島上,此時天光正明。
眼看除夕將至,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安家族人陸續登島,迎接家族一年一度的團聚盛宴。
吃過午飯,本該午睡正酣的時候,卻被家主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搞得措手不及——打電話!
集會廣場的大屏幕上投影出一串電話號碼,誰撥通了就將獲得下一年安家在維多利亞港口的使用權,為期一年!
嘩——
所有安家族人沸騰了,整整一年的港口使用權,往年,這是要在除夕宴後通過競標的方式,過關斬將,並且支付相應款項才能拿下的權利,沒想到今年居然——白送?!
那還等什麼?安家族人傾巢出動,全部匯集到廣場之上,對照大屏幕上的電話號碼——打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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