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唐堯、岑烈、于森和覃豪四人主持大局,夜辜星回到房間,癱倒在床,此刻緊繃的神經方才松懈下來。
後續還有一系列事情需要商定處理,諸如南方黑道法則,勢力範圍劃分,哪些人該留,哪些人該殺,雖然有唐堯等人幫著處理,但最後還是要往她手上走一回,才能徹底拍板定案。
相信接下來,她不會閑。
進門處,輕微的 嚓聲傳來,夜辜星下意識全身戒備,待聞到熟悉的男人氣息才逐漸放松下來。
微微側頭,莞爾一笑,「你來了。」
安雋煌坐在床邊,大手一撈便連人帶球攬進了自個兒懷里,喟嘆一聲,「嗯。」
夜辜星在男人懷里蹭了個舒服的位置,「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瞞著我悄悄把倉頡社埋伏在俱樂部地下室里的人全部解決了?」
元雄早先便在地下室埋伏了殺手,只待燈一熄,便動手,她讓于森和覃豪帶著裴應龍改良後的炸藥,暗中潛入地下室,本欲將人活捉,卻不想等兩人抵達的時候,偌大的地下室竟空無一人。
昨天兩人通電話的時候,安雋煌就說他要來,夜辜星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出場——不動聲色,暗藏殺機!
男人眉峰微側,淡淡笑開,「禮物。喜歡嗎?」。
「又不是逢年過節,為何送禮?」
「若是……聘禮呢?」男人黑眸驟然深邃。
夜辜星卻怔怔一愣,笑容有些不自然,「開什麼玩笑……」
「你在逃避。」男人一針見血,其實,他在她面前向來都不會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
夫妻之間,坦誠相待,他早已將她看做妻子。
貝齒微微咬住下唇,眉心稍擰,夜辜星坦然回望,「我承認,我在回避這個問題,」伸手拉住男人衣袖,撒嬌似的輕晃,「給我點時間嘛……」
說實話,愛上安雋煌,給他生孩子是一回事,可是嫁給他又是另一回事。
愛情是自由的,可婚姻卻有責任在其中。嫁給安雋煌,就意味著她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面對安家的一切,可眼前並非最好的時機。
就像當初她拒絕跟安雋煌回佔鰲參加除夕宴一樣,她不能用肚子里兩個小東西的安危去賭,哪怕她有九分把握,那一分危險也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眼下,南方初定,孩子也已經五個月大,肚子一天天隆起,人也日漸疲懶,這個時候,她根本沒有心情思考結婚的事。
男人眉眼微沉,「理由。」
眼珠靈活一溜,夜辜星緩緩笑開,「都說女人一生之中穿上婚紗的那一刻最美,」拍了拍自己隆起的小月復,「可是你看我現在這樣,怎麼穿婚紗?」
安雋煌面色稍緩。
夜辜星再接再厲,「我想在自己最美的時候穿上婚紗嫁給你,所以,結婚的事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好嗎?」。
軟語溫言,莫過如此,不復會議廳中,殺伐決絕時的冷厲,褪去公子夜的外衣,她只是一個女人,心甘情願為眼前男人生兒育女,因他的喜而喜,因他的怒而憂,因他的哀而悲,因他的傷而痛。
男人霎時便溫軟了眉眼,在遇到她之前,一顆心從未這般柔軟過,似要擰出水,浸出蜜來。
「好。」等你最美的一刻……
大掌覆上女子凸起的月復間,小生命似有所覺地回應,男人緩緩勾起唇角,溫情漸染。
「我覺得,兩個小東西都跟你親。」這話說得,挺酸。
「我是爸爸。」
「可我還是媽媽咧!為什麼每次你伸手一模,兩個家伙就動得歡實,可任憑我自個兒怎麼戳也不見他們給個反應?」某媽表示很郁悶,她辛辛苦苦帶著個球兒,沒想到這倆小東西只跟安雋煌親。
「戳?」男人眼中閃過一抹愕然,「你就戳我兒子、女兒?」
「干嘛?還不讓戳了?」那還是她兒子、女兒呢!
「……」
「煌,南方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就回京都吧。」
安雋煌眉心微皺,「你想在京都養胎?」
夜辜星點頭,「我……這樣說吧,有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他現在被困京都,所以我想……」小四被關押在七號死亡獄,馬上就是一年兩度打開獄門的時間,錯過了這個機會,不知道下次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而且小四的安危尚且不定,拖得越久,越是麻煩。
褚尤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不再被動挨打,依他的能力相信用不了多久,戰斧就會被他收入囊中。
一旦戰斧到手,那就可以用其內部最先進的情報系統探查夜組其他成員的下落,加上葉洱在法國的人脈,席瑾在加拿大的資源,外加夜七在瑞典的影響力,同時施力,相信可以很快找到余下的人。
時間拖得越久,夜辜星心里就越不踏實,總覺得夜長夢多,要出什麼事。
「重要的人?」男人一聲反問拉回夜辜星逐漸飄遠的思緒。
點點頭,「是啊。」
「男的?」
「嗯。」小四可是個超級Man的男人,小時候就男人味十足,相信長大了更有魅力。
「很重要?」
「嗯。」夜組每一個人都是她的親人,她的兄弟姐妹!
腰側驀然一緊,夜辜星倒抽一口涼氣,抬眸看向罪魁禍首,卻發現男人的臉黑沉如鍋底。
「他比我帥?比我重要?比我愛你?」
夜辜星一愣,「噗——安雋煌!你怎麼就能隨時隨地喝醋呢?!我說的重要,是像親人一樣重要。」
「……親人?」
輕嘆一聲,夜辜星眸光投向窗外,整個人也變得縹緲起來,「我們十六個人,朝夕相伴,出生入死,如果說當年被師父從孤兒院領走是一次機遇,那麼遇到他們十五個就是機遇中的萬分之一,叫福分。」前世修來的福分!
「是他們在一次次訓練中鼓勵我,在一次次任務中幫助我,救我于危難之中,讓我無數次跌倒又站起來。沒有血緣,卻比血緣情濃;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所以,很重要。」
「比我重要?」
夜辜星簡直想炸毛,居然還在糾結這個無聊的問題,「你們是不一樣的,一個是親人,一個是丈夫,這怎麼比較嘛?!」
某人很無語,看來自家男人的情商還有待提高!
而安雋煌卻驟然翹起唇角,低低的嗓音,帶著淺淺情動,「我是什麼?」
「啊?」
「你剛才說,我是什麼?」
剛才?夜辜星眼神一滯,狀似思考,驀地,雙頰爆紅,隨即蔓延至耳根處,「你……」
「乖,再叫一次。」男人一雙深邃黑眸,此時仿如浸潤了泉水一般,粼粼微波。
「我、我剛才有說什麼嗎?」。誓將裝傻進行到底。
男人緩緩一笑,三分邪氣流轉,「昨天,有個不知死活的小東西,說,風水輪流轉,要讓我跪地求饒,正好今夜……」
夜辜星面色一緊,咽了咽口水,目露警惕,揪著領口慢慢往後挪,「那個,不要沖動……不要沖動……我、我只是開玩笑,嘿嘿……開玩笑而已……」
「哦?開玩笑?」男人沉啞的聲音微微拖長,尾音上翹,竟有種說不出的危險……和誘惑?
「你、千萬別亂來……」夜辜星有種想哭的沖動,早知道就不逞口舌之快,這下倒是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上回一時心軟,就被男人折騰得死去活來,足足鬧了一大晚上,第二天差點起不來。
她是聰明人,才不會重蹈覆轍,至少要保證小東西出生前,自己的「人身安全」!堅決不能讓狼給拱了!
「不是要試試看嗎?」。安雋煌一步一步,緩緩朝她壓進,痞氣流轉,邪魅橫生。
「你、你欺負人!」夜辜星眼淚花花兒閃動,燈光下瑩瑩發亮,好不可憐!
「不想做?」
一個「做」字從男人口中吐出,非但沒有絲毫下流的意味,配上他那張冷臉竟還有種說不出的禁欲味道,瞬間就讓人萌生了強烈的犯罪沖動!
臉頰紅暈蔓延,夜辜星忙不迭搖頭,「不……做。」
「那叫聲老公來听听。」
「……」
「哦,那就是做了。」男人動手,開始寬衣解帶。
「不不不!」夜辜星連連後退,眼神驚恐。
「叫,還是做?」
「叫!」
「嗯哼?」男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
「老公。」細若蚊蠅。
「什麼?沒听清。」
「老公——這回夠……」
「老婆。」將人攬入懷中,男人眼中哪里還有半分欲色,滿滿皆是溫情,默默流轉,絲絲細膩。
夜辜星怔愣。
「從今以後,你的安危和幸福由我負責。我是你的夫,是你倚靠一生的人,沒有血緣,卻比血緣情濃;不是親人,卻更勝親人。」
眼中涌出一抹感動,夜辜星狠狠點了點頭,夫妻,他是夫,她是妻,沒有血緣,卻早已將彼此融入血中。
「所以,我更重要。」
夜辜星頓時滿臉黑線,敢情,還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第二天,夜辜星起了個大早,看了看身旁熟睡的男人,或許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她昨晚睡得很香很沉,終于可以放下全身戒備,睡個踏踏實實的安穩覺。
一連兩天的緊張和疲憊一掃而光,頓覺神清氣爽。
正想伸手數數某人濃密的睫毛,卻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
面色一凜,夜辜星壓低聲音,「誰?」
這時,安雋煌也倏然睜開鷹隼般銳利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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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佳節,看小魚如何花式虐狗!咩哈哈~(瓦也被虐死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