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辜星到的時候,葉洱正擺弄著單反相機,櫻紫落已經換上了泡泡裙,白底藍碎花,湊近一看,竟發現此碎花非彼碎花,而是一個個縮小版機器貓圖案。
櫻紫落轉了個圈兒,裙擺像盛開的芍藥,小姑娘滿意地眯了眯眼,「小姨姨,好看嗎?」。
夜辜星點頭,「好看。」
這時,葉洱拿著相機, 嚓就是一張,隨意得很。
「一一,你去換衣服。」
「好。」夜辜星隨手拿過一套,但情緒卻不復之前那般高漲,腦子里總是不斷浮現出男人清瘦的側臉,輪廓分明,心里像壓了塊石頭。
漫不經心地換上衣服,其實這根本不能叫衣服,寶藍色抹胸,露出她高高隆起的小月復,僅著一條平角褲,露出兩條筆直縴細的大長腿,一塊淡藍色長紗,近乎于天空的藍,澄澈清明,一直從胸前蜿蜒][].[].[]到側腰,最後垂垂逶地。
夜辜星從更衣室出來,赤腳踩在白色的羊絨地毯上,竟也不覺得涼,「二姐,我換……」
話未完,卻戛然而止,夜辜星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看著斜前方皮質沙發上,那個慵懶斜靠的身影。
男人深邃的面部輪廓在暖光燈的照耀下,線條分明,仿佛一筆一畫、一鑿一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巧奪天工。薄唇抿起一個飽滿的弧度,深刻,寫意,像蓄勢待發的弓弩,繃緊只為那致命一擊!
深邃的眼,如黑曜石般純淨黑亮的瞳孔,里面倒映著她訝異、愧疚的臉。
視線掠過周圍,沒有葉洱的蹤影,也不見櫻紫落,看來是被嚇跑了。
沒錯,就是被嚇跑的!因為,此時此刻,男人臉上早已烏雲密布,造物鐘神秀的眼里滿是壓抑的怒氣。
夜辜星知道,完了……
其實,葉洱和夜辜星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早被安雋煌看在眼里,他只是不動聲色地觀望罷了。
像潛伏的獵豹,不擊則已,一擊致命!
為了方便,葉洱把攝影棚臨時搭建在了別墅後方一塊相當隱蔽的草坪之上,配備了最新拍照和洗照設備,夜辜星以為,自己已經很小心,沒想到,還是露出了馬腳!
早知道,就走遠一點拍!但,也只是說說而已,她現在八個月的身孕,眼看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這個節骨眼兒上隨時都有突發狀況,這段時間,她已經很少再去人多的地方,都是待在別墅,最多不過在男人的陪同下去海邊走走。
所以,她這才不得已冒險,頂風作案,不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如今看來,在一個強大的男人面前,所有地方都是危險的!
「過來。」男人開口,聲音沉沉,帶著不容反駁的強勢。
夜辜星低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挪著小碎步,一點一點一點靠近。
速度堪比龜爬。
安雋煌面上嚴肅,但心里卻既無奈,又心疼。他不讓她拍,她就瞞著自己,私自行動,不僅如此,還煽動葉洱和櫻紫落,成為幫凶,真是讓人恨得咬牙切齒,又讓人愛得滿心滿懷。
男人驟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地面投下一個極具壓迫的陰影,夜辜星忍不住後退半步,卻不想手腕一緊,下一秒便被安雋煌攬入懷中,退至角落,最終將她困在牆壁與胸膛之間。
前面是男人溫熱的胸膛,後背又抵著牆面,若非高高隆起的月復部為她尚且余留了空間,夜辜星覺得,自己可能會窒息而亡,因為男人的氣勢太強大。
女子清泠的雙眸眨了眨,笑靨如花,「煌,你怎麼在這里?好、好巧……」
男人淺淡勾唇,眸光深邃,「是很巧。」
「呃……那個,你先讓我喝口水。」夜辜星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言下之意,你讓讓。
安雋煌巋然不動,沉如大山,只是盯著她,眸中黑光涌動,似隱藏著一抹淡淡的促狹。
夜辜星撇撇嘴,心虛地移開目光,嘟囔︰「誰叫你不讓我拍了……」
你不讓拍,我就只能偷著拍咯!這是夜姑娘的邏輯,不得不說,相當強盜!
安雋煌冷冷一哼,「你還有理了?」
眼珠一溜,夜辜星立馬換上討巧的笑,靠近男人蹭了蹭,安雋煌呼吸一滯,只覺一團火熱從胸膛蔓延開來,似要將他焚燒殆盡!
一把按住女人亂拱的腦袋,安雋煌咬牙低吼,「老實點!」
像極了囚困籠中的野獸,明明有廝殺的沖動,卻被囚籠所桎梏,只能發出低低的咆哮聲。
夜辜星頓時笑得更甜,細膩的指尖細細勾勒著男人完美的側臉輪廓,游曳著直直向下,最後停留在男人滾動的喉結之上,雙眼微眯,那一瞬間,羽化的仙轉變成墮落的魔,出塵絕艷,魅惑無雙。
男人的眼,暗了暗,危險的光亮一閃而過。
女子紅唇輕啟,分明帶了誘惑,「煌,我想拍給你看。」
男人挑眉,不置可否。
夜辜星咬咬牙,露出藍紗掩映下雪白的肩頭,像瑩瑩瓷光的暖玉,男人瞳孔微縮,胸膛起伏更甚。
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夜辜星伸手圈住男人的脖頸,呵氣如蘭,嬌態畢露,「煌,你就讓我拍嘛,葉洱和落落都是女生……」
言下之意,你不用吃醋。
安雋煌依舊不開口,秉承著沉默是金的原則,貫徹到底。
「我保證,不會有別人看到,我就拍來自己看看。」夜辜星繼續勸導。
「嗯?」男人黑眸微沉。
夜辜星連忙補救,「當然,你也可以看。」笑容乖巧。
安雋煌眸色微深,在夜辜星期待的目光下,還是搖頭,「不行。」
夜辜星笑容一垮,「你到底還有哪點不滿意啊?」眼神幽怨,幽怨之中又帶著委屈,安雋煌最是見不得她這種目光。
「孩子。」
「啥?」
「男的。」
夜辜星沉默,最終,再也忍不住,爆發了——
「安雋煌,你這個醋簍子!那是你兒子!你兒子!」
男人一本正經點了點頭,「是,我兒子。」
「……」
「但也不能看。」
夜辜星原本就是打算用這些照片給兩個萌寶做成長影集,沒想到,這廝連自己兒子都不放過!
「安雋煌,這才屁大點兒的孩子,你居然跟他吃醋?!」夜辜星開始炸毛。
他伸手模了模夜辜星隆起的肚皮,沉吟一瞬,手上又好一番比劃,「明明就這麼大了……」
夜辜星氣結,簡直哭笑不得,正欲開口,再次提醒,卻被男人搶先截下——
「我知道,這是我兒子。」
得,夜辜星現在無話可說了。
兩方僵持不下,夜辜星看著安雋煌明顯疲憊的面容,又想起今晨那盤紅艷艷的新鮮楊梅,心下一軟,終究輕嘆——
「算了,不拍了。」推推安雋煌的胸膛,「快讓我,否則一會兒改變主意了。」
男人不動,夜辜星火了,原諒孕婦總是有些不可理喻,她現在是產前抑郁癥患者,嗯,很嚴重。
「安雋煌,你丫還有完沒完了?我要拍,你攔著;我說不拍了,你還是攔著。找茬呢是吧?!」夜辜星一雙漂亮的眼楮被怒火點燃,竟是無比炫目,璀璨逼人!
男人緩笑勾唇,伸手拍了拍夜辜星頭頂,又模了模她黑亮的發絲,順毛的動作,安撫的意味,「我沒說不讓你拍。」
嘎!
夜辜星一愣,這男人今天,真奇怪!
隨即,目露警惕,心里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試探著開口,「你、你說什麼?」
「我讓你拍。」
「條件?」夜辜星太了解這個男人,能讓他松口,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安雋煌指了指桌面上一架通體米白的相機,「我為你拍。」
夜辜星看著那台扎眼的白色相機,腦海里突然閃過什麼,目光驚疑不定,「安雋煌,你算計我!」
那台相機根本不是葉洱原先準備好的那台,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安雋煌帶來的!
原來他早有準備,挖好了陷阱等她來跳呢!
夜辜星想起這幾天,他一個關在書房,經常一待就是大半天,原來是搗鼓這東西!
安雋煌輕咳兩聲,借此掩飾眸中尷尬,而後一本正經,「我想給你個驚喜。」
夜辜星看著他,目露狐疑,怒氣壓制了些,「真的?」
男人眉眼深沉,「嗯。」
最終,夜辜星答應了。十二套衣服,她才穿了一套,再說,這棚都搭好了,設備也是現成的,干嘛不拍?
一開始,夜辜星怕安雋煌技術不行,就讓他先拍了兩張給她審查,這一看,奇了,沒想到這廝技術還挺好。
雖然沒有夜七那樣專業,可比起葉洱,已經好了太多,夜辜星頓時覺得撿到了寶。
其實,最開始,夜辜星提出拍寫真這一出,安雋煌想都不想,直接拒絕,最大的原因自然是不想拍照的人看到夜辜星的身體,就算女人他也不情願!
很多時候,這個男人是極為霸道和不可理喻的,尤其是,在與夜辜星有關的事情上,誓將霸權主義貫徹到底。
但卻最終拗不過夜辜星的小脾氣,本來他就心疼她挺個大肚子,這一鬧,更疼,既然如此,他就自己學,然後給她拍就行了。
所以,這些天,他一直都在書房閉門學藝,算是略有小成。
原本他已經叫人著手準備攝影棚,可是,沒想到夜辜星竟快他一步,早和葉洱搭上線,將他蒙在鼓里,剛開始他確實有點生氣。
不過現在嘛……
在夜辜星從換衣間穿著那套藍紗出來的時候,安雋煌的主意就變了……
一切準備就緒,夜辜星往燈光下一站,柔和的暖光照耀在她身上,安雋煌舉著相機的手顫了顫。
夜辜星原本皮膚就白,但又不像白種人那樣,白雖白,可毛孔粗大,汗毛明顯;她白得細膩,白得瑩潤,不蒼白,不孱弱,像一團暖玉,即便遠遠看著,也讓人熨帖到了心里。
風扇轉動,夜辜星胸前和腰側的藍紗迎風招展,糾結纏繞在她一雙白皙修長的美腿之上,胸前的紗巾被風撩起,露出寶藍色抹胸,抹胸之下,若隱若現的雪白,刺人眼球。
安雋煌黑眸沉了又沉,呼吸沉濁。
「把紗巾取了……」男人按快門的動作不停,聲音沉啞。
夜辜星從站在燈光下的那一刻起,一種鏡頭下久違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仿如她又回到了從前,為雜志拍攝封面,而听攝影師的話,便成為了下意識的反應。
她扯下那條淡藍色薄紗,拿在手中,光潔如玉的肌膚霎時暴露在鏡頭之下,也間接暴露在了男人眼前。
安雋煌胸膛起伏愈發劇烈,熱氣噴灑,呼吸沉滯。
黑瞳愈發深邃,宛如一口月下古井,他壓低聲音,磁性而低緩,帶著一種神秘的誘惑,「把抹胸月兌掉……」
……
夜辜星從攝影棚出來的時候,臉色很黑,很黑,正巧踫上拿著相機拍風景的葉洱,和一旁插科打諢的櫻紫落。
「小姨姨,怎麼樣啊?」小丫頭朝她曖昧地狂眨眼。
夜辜星一臉莫名其妙。
「小姨父說,是你讓他來的,說要二人世界,閑雜人等一律回避,這不,我們自覺挪窩。」櫻紫落一臉「我很好,快表揚我」的邀功諂媚樣兒。
夜辜星咽下去的血頓時一口沖到喉頭,目露凶光,安雋煌,你丫真是……好得很!
然後,風刮似的,走了。
櫻紫落愣了愣,然後看向葉洱,「我說錯什麼了嗎?」。
這時,安雋煌抱著一台白色相機從棚里出來,笑得如沐春風,然後步伐悠閑,目不斜視,走了。
只是,對于懷里那台相機,他好像寶貝得緊,雙手抱著。
櫻紫落看著前方兩人逐漸走遠的背影,「這、這是干嘛?」
葉洱收了相機,搖頭輕嘆,風一吹,撩起她大紅色的絕艷裙擺,竟頗有幾分翩翩佳人,在水一方的感覺。
拍了拍櫻紫落的肩膀,葉洱語重心長,「小丫頭,你還太女敕。記住,防火防盜防大尾巴狼啊!」
言罷,痛心疾首,轉身朝棚內走去,留下櫻紫落一個人站在原地,?*???D︰?????涿睢 br />
跺了跺腳,她連忙追上,「我們倆還拍不拍了?」
「拍!」她還要給離哥哥留紀念呢!
櫻紫落進棚,看見那一地亂七八糟,仿如經歷過世紀大戰的衣衫,蕾絲遍地,薄紗翻飛,香艷又頹靡,她突然明白過來,才知道葉洱方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雙頰頓生紅暈。
再說夜辜星和安雋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臥室。
「安雋煌,你咋就那麼能耐呢?啊?!」夜辜星冷笑。
男人面沉入水,分明看不出絲毫異樣,跟平時一般無二,只是心里要多雀躍就有多雀躍。
雖然只喝到了點肉湯,但也比清湯寡水來得好,況且,他還有那些照片,隨時都可以拿出來欣賞,要說自家女人,真是越看越美……
「打住!別用那種色眯眯的眼神看我!」夜辜星冷哼,目光卻上上下下將男人掃視一番,「相機呢?」
「要相機做什麼?」
「安雋煌,你裝!你繼續裝!」
夜辜星耳根到現在還是紅的,剛才在攝影棚,他居然讓她擺那些羞人的姿勢,「快點,把相機給我!」她要刪掉那些照片!
天知道,那個時候她怎麼就松口了!
他蹭過來,「留著吧。我看。」
「你倒是想得美!」
最後,夜辜星以失敗告終,不過,安雋煌接下來一個星期都睡在客房。
之後,安雋煌主動認錯,夜辜星這一個星期也睡得不好,就順著梯子下了。
照片的事情卻不了了之。
半夜,星光閃耀,晚風習習,夾雜著初夏的微微熱感,窗簾輕動。
夜闌人靜,大床之上,一男一女交頸而眠。
突然,男人動了動,微微起身,拉過下滑的被子為身旁熟睡的女人蓋好,動作輕柔,表情柔和。
在觸及女子高高隆起的月復部,只听男人一聲輕嘆,「現在你想看,你媽也會藏著捂著,不給你看的……」
隱有得意之色。
------題外話------
二更︰十點之後!等不及的妞兒可以第二天早上來看哈!麼麼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