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看著眼前西裝筆挺的男士,夜辜星目露審視,警惕之色一掠而過。
「安夫人,陛下有請。」
眼中閃過一抹錯愕,心知對方生疑,必定會找上門來,只是未曾料到,來得這麼快……
「陛下?」
該裝糊涂的時候,就不能表現得太明白,「恐怕你找錯了人。」
順勢將門一關。
那人伸腳抵住,微佝著身體,帶著幾分儒雅的恭敬,態度卻極為強硬。
目光驟冷,「這是什麼意思?搶劫,還是綁架?」
「安夫人說笑了,M國地界上,與誰為敵都不能與安家為敵。」
夜辜星涼涼一笑,「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抱歉,我只是個下人,各為其主。」
「看來,今天我是非走一趟不可了?不過,我確實不知道,你口中所說的‘陛下’是誰。」
表情很無辜,眼神很真誠。
西裝男聞言,抬頭看著她,唇角隱約扯出一抹笑,嚴肅且刻板。
「安夫人是個很好的演員。」
夜辜星笑意驟斂。
「既然我出現在您面前,就證明國王陛下已經有足夠的把握。」
言下之意,我家大Boss心明眼亮,你可以不用再裝了。
「足夠的把握?」絲毫沒有被拆穿的羞惱,女人臉上一派平和,「你確定?」
西裝男笑了笑,「安家有安家的本事,我們也有我們的倚仗。陛下只是想請您過門一敘,並無歹意,您是個明白人,想必拎得清。」
確實,對方正大光明找上門,表明誠意的同時,也傳達出交好之意,夜辜星如若一味發作,反倒成了不識抬舉。
「他找我有什麼事?」
既然捅破了窗戶紙,那她也沒必要再偽裝下去,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國王陛下有些事想請教夫人。」
看來,卡爾知道的並不多,目前應該還處于模索試探階段。
只是,短短一夜之間,對方怎麼就把目標鎖定在她身上?
這點,夜辜星很好奇。
「能幫到國王陛下,我的榮幸。」
西裝男側過身,「夫人,請。」
夜辜星沒想到,卡爾的落腳地竟然也在這家酒店。
樓上樓下,當真無巧不成書。
「陛下就在里面,安夫人請。」
西裝男替夜辜星推開門,而他自己則守在門外,神色恭謹。
邁步而入,高大的背影緩緩轉身。
「是你?」
「很驚訝?」
「確實。」
「我以為,你應該很平靜。」卡爾目露端詳。
「哦?有什麼理由嗎?」。偽裝,無懈可擊。
「你知道我是誰?」
夜辜星點頭,「當然,國王陛下。」
卡爾眉眼一深。
夜辜星裝作沒看懂,笑容如故,「我記得,你的屬下是這樣稱呼的。」
男人眼底飛速掠過一抹黯色。
「安雋煌難道沒有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
「我需要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淡笑回應。
卡爾沉默。
夜辜星依舊不動聲色,心思卻百轉千回。
這具身體的父親是一國皇室,母親是豪門千金,無論哪方,一旦牽涉進去,都將是甩不掉的大麻煩。
夜辜星不缺愛,安雋煌給的已經夠多,況且她還有兒子、女兒,夜組的兄弟姐妹。
能不能和親生父母相認,真的不重要。
如今,她摻和進來,不過是為本尊,了卻遺憾罷了。
所以,暫時持觀望態度。
「你……和我一個故人,很像。」半晌,卡爾開口打破沉寂,有些突兀。
「是嗎?」。她應得有些漫不經心。
「你不相信?」
「信,為什麼不信?堂堂一國之君總該不會編出這樣拙劣的謊話企圖搭訕。」
卡爾失笑,棕色眼眸之中浮現些許輕松。
氣氛稍緩,不復之前劍拔弩張。
「安夫人,坐下談。」
夜辜星識趣落座。
「你說,我和那個故人很像?」
卡爾點頭,眼底似有一抹緬懷。
「哪里像?外貌,還是性格?」
「眼楮。」話音一頓,「你們的眉眼很像,尤其笑的時候。」
「她出生法國貴族家庭,你……認識她嗎?」。
夜辜星失笑。
「法國貴族何其之多,我怎麼知道陛下說的是哪一位?」
「她叫,Nina•Ives。」
夜辜星瞳孔一縮。
卡爾捕捉到那抹異色,步步緊逼,「你知道,對不對?!」
「鼎鼎大名的艾維斯家族,我想,這對每一個安家人來說都不會陌生。」
畢竟,安家和艾維斯之間,有些私人恩怨。
當然,起因在妮娜。
「這樣嗎……」男人眼中難掩失望。
「她是你的親人?愛人?」
對方良久沉默。
「抱歉,是我逾越了。」
「她是我女兒的母親。」
夜辜星微愣。
「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弄丟了她和女兒,如今,縱然貴為國王,卻換不回心愛之人。」
言及此處,幾欲哽咽,燈光下,眼底晶瑩閃爍。
夜辜星正準備開口,卡爾卻突然抬眼,「如果,你認識她,請替我轉告,榮華富貴比不過傾心相待,當年我選錯了,希望她還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再給一次機會?你憑什麼覺得她非你不可?或許,她已嫁作人氣,喜為人母,過著安靜平淡的日子?」
「這麼多年過去,你以為她還會站在原地等你回頭?」
「男人是不是都像你這樣自以為是?」
「還是你覺得,愛情不算什麼,就像一件破衣服,不喜歡了可以扔在一邊,等哪天心血來潮又讓人替你撿回來?」
「卡爾陛下,你都說了,那位故人是法國貴族,系出名門,她的身份不比你低,我請問,你是哪里來的自信?」
連轟帶炸,夜辜星月兌口而出,眼里寫滿了冷諷。
卡爾目光凝滯,看著她,又像穿過了世紀長河,看向不知名的某處,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某人。
「你、你認識她對不對?!不……你肯定和她有關系!」
驟然起身,他激動地抓住夜辜星手臂,卻被後者一把甩開。
深吸口氣,她笑得平靜,與男人的焦躁形成鮮明對比。
「抱歉,我只是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有感而發,並不認識你口中那位故人。」
「不!你一定知道!否則,你怎麼會……」
「卡爾陛下,我還有事,告辭。」
言罷,起身離開,卻被西裝男堵在門口。
冷冷勾唇,「溟釗,還愣著做什麼?有條不識好歹的野狗,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
一道黑色身影猛沖而上,不過拳腳之間,西裝男倒地不起。
夜辜星回身,朝室內看了一眼,目光深邃難辨,而後大步離開。
傍晚,安雋煌和溟澈帶著兩小只回到酒店。
夜辜星已經擺好碗筷,等在餐桌前。
俯身一吻,「好點了嗎?」。
夜辜星知道,他在問自己醉酒的事。
「休息了一整天早就好了。」
旭兒小肉爪捂住雙眼,嬌笑︰「羞羞!粑粑親親……」
因著明天一早的機票趕回紐約,飯後沒等多久,夜辜星便哄著兩個孩子睡下了。
許是玩了一整天,有些疲憊,兩個小家伙很快進入夢鄉。
夜辜星替兩只小豬掖好被角,轉身出了臥室,輕輕帶上門。
男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文件,夜辜星一旁落座,側身一倒,頭枕在男人大腿上,雙腿打直,還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安雋煌放下文件,用手梳理著她一頭長發。
夜辜星舒服地半眯著眼,哼唧一聲。
暖黃色燈光照在兩人身上,說不出的靜謐安詳。
夜涼,風清,窗外,月明星稀。
「下午出門了?」
「嗯。」
「見到了?」男人挑眉。
「見了。」女人興趣缺缺,顯然對此話題並不感冒。
「怎麼說?」
夜辜星撇撇嘴,「一頭沙文豬。」
安雋煌沒忍住,笑了出聲。
睨了他一眼,「笑什麼?我說的是事實。」
夜辜星突然盤腿坐起來,直勾勾盯著男人看,後者任其打量,不閃不避。
這兩口子,一個比一個臉皮厚。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麼自命不凡,以為全世界女人就非你不可了?」
「咳咳……別把我算進去。」想了想,一本正經補充道︰「我的心里只有你。」
夜辜星樂了,用額頭蹭蹭他的胸膛,又伸手拍拍頭,「乖,我心里也只有你。」
真不怕雞皮疙瘩落一地!
「我覺得卡爾已經對我起疑了。」
否則,他怎麼會對一個只見過兩面的陌生人說那些話?
夜辜星自問,沒有一張知心姐姐的面孔。
「你準備怎麼做?認,還是不認?」
「不管瑞典王室,還是艾維斯家族,我都不想招惹,但如果妮娜真的醒過來,可能事情會有很大變數……」
而她是無論如何不會對妮娜下手的,畢竟,她也是受害者,孕育了夜辜星。
否則,葉紫的靈魂如何棲身?
她和安雋煌又如何相遇?
當年的事上,妮娜沒有任何錯,她唯一做錯的,是愛了不該愛的人,信了不該信的鬼!
「先救活妮娜,至于以後的事,順其自然。」
「也好。」伸手把人扣進懷里,「明天就回紐約。」
轉眼,來到月末,金球獎頒獎晚會正式開幕。
粉絲的尖叫喚醒黑夜,閃光燈照亮一方天穹。
鮮花裝點,紅酒香檳,觥籌交錯。
金球獎,初設于1944年,由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舉辦,每年一次,以正式晚宴的方式舉行,最終結果由96位記者(其中約三分之二是兼職)投票產生。
紅毯盡頭,一個個美麗的身影款款走近,裊裊婷婷。
夜辜星一襲黑色連體褲裝兩相,精致V領大秀鎖骨,寬大筆直的褲腿更是將她身線拉長,攻氣十足。
這一身行頭由葉洱親手操刀設計,夜辜星作為Two新簽代言人,穿著品牌服飾出席頒獎晚會,宣傳效果自然是杠杠的。
不出意外,明天一早時尚圈頭條又將被Athena這一身別出心裁的中性褲裝刷爆。
坦然迎視著足以閃瞎人眼的閃光燈,精致下頜微抬,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
Athena•Ye的高冷在這個圈子里早就不是什麼秘密。
一個連老佛爺都敢拒絕的女人,本該如此冷,這般傲!
「Athena!」
「IloveYou!」
「女神!」
「閨女!」
英文夾雜著中文,全是她的粉絲。
淺淺勾唇,朝呼聲最大的方向揮了揮手,飛吻送上。
直到進入晚宴會場,才徹底隔絕了那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
夜辜星是一個人走的紅毯,她今天這一身打扮並不適合挽著男人,索性就Man到底。
科恩帶著劇組進場,一身寶藍色西裝,頭發做了造型,風度翩翩,春風滿面。
陳森暖則是難得淑女一回,穿了件曳地禮服,抹胸的設計將她兩片鎖骨襯托得愈發明顯,頭發依舊短短的,看上去別有一番獨特韻味。
男女通吃,不是沒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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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二更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