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眾人回到錦王府。
趙天煜給佷子看了臉,只丟下一句話,「不過是花粉過敏,養幾天自然就好了。」
這跟宮里的御醫說的差不多,只是,趙心澈心急,「所以,我才巴巴的連夜趕到五叔你這兒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奇藥,能讓我的臉立刻好的?」
「奇藥?」趙天煜坐在藥爐旁邊,親手丟了塊肉給小獸,然後,才抬眼看向趙心澈。
「不是將算計你的人抓到了嗎?直接問她要解藥便是。」
趙心澈懊惱的抓了抓頭發,「讓本殿下去求那臭女人?想的美。」
何況,那女人如此奸猾,她給的解藥,他怎敢要?還是,五叔給的放心。
趙天煜垂下眼楮,道,「那就安心養幾日。這世上沒有奇藥。」
「啊,別,五叔,我大老遠來一趟容易嗎?你看我這臉,還能入眼嗎?就算沒有立即好的奇藥,好歹你也幫我治治,讓我少些痛苦,還有,不能留疤。」趙心澈哀求道。
趙天煜起身,走到一排的藥閣跟前,打開一扇小抽屜,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瓶,轉身遞給他,「拿去用吧。」
「謝五叔。」趙心澈結果瓶子,打開放在鼻端一嗅,清香冷冽,味道極好。
他趕忙揣進懷里,恭維的說,「我就知道,五叔的東西絕對是極好的。」
「出去自己玩會,我這里還有事。」趙天煜看他一眼,淡淡道。
趙心澈一**坐到桌子上,雙目環視了這間小藥閣,除了自己坐著的小桌子,兩張小凳,其他地方皆被各色藥草佔據。
滿屋子的草藥味兒,讓他不自覺的蹙起眉頭。
「五叔,你真就打算在這鬼地方待一輩子嗎?」。
趙天煜頓住,目光狐疑的盯著他,「你想說什麼?」
「五叔,皇爺爺很擔心你呢。」趙心澈實話實說,要說當今皇上最喜歡的兒子是誰,那絕對不是他的太子父親,而是眼前這位如謫仙一般的男人。
而且,這些皇子之中,唯有趙天煜是已故皇後留下的子嗣,若論,這太子之位也該落在這位嫡子身上的。
可,誰知十幾年前發生那樣的變故,原本意氣風發的錦王趙天煜,會變成如今的心如止水。
趙天煜目光微微一暗,轉身,又打開兩個抽屜,取出兩大包他煉制好的補藥來,交到趙心澈手上,「回宮的時候,帶給他,另外,囑咐他一句,想要活的長久一點,就別再一年一選秀了,年紀大了搞不動了,就別再害人害己。」
「……」趙心澈被噎了一下,嘴唇抿了抿,為難的說,「藥,我能帶到,這話,我可不敢說。」
畢竟,皇爺爺對他這個孫子,可沒對他這個兒子,如此放縱的。
「不敢就算了,你出去吧。」趙天煜也不想多說。
十多年了,哪怕他就住在皇城邊上,可是,回宮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
「五叔……」趙心澈還想說什麼,門這時被推開,容媚兒端了兩杯熱茶送進來。
回來後,精心梳洗了一番,此刻,她穿著一身穿淺藍小襖素白長裙,清雅而干淨,尤其一張白淨面龐,還稍稍暈染了胭脂,粉白粉白的,煞是好看!
「王爺,殿下,這是小女才沏的茶,你們嘗嘗。」她邁著蓮步進來,乖巧的將兩盞茶放在桌子上,抿唇,溫婉一笑,隨後又道,「小女一會要下廚,殿下想吃點什麼,可以跟我說。」
「哦?你親自下廚啊?」趙心澈倒挺意外的,便扭臉看趙天煜,發現,他正拿著本醫書,對著一抽屜里的藥草在研究著什麼,就沒打擾他,隨口道,「隨意就好,反正,五叔愛吃的,我想不會錯。」
容媚兒眉眼蓄著笑意,「那好,小女這就去準備了,殿下稍坐。」
她款款退出,竟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趙心澈會心的笑了,瞅著趙天煜道,「五叔,我瞧著這女人挺賢惠的,模樣生的也干淨,你就算不想娶,收了房也成啊。」
「你府里有幾個收房的?」趙天煜合了書,抬頭看他。
趙心澈一愣,「在說你的事呢。」
「你今年十五還是十六了?我不大記得了。不過,媚兒的確是個不錯的姑娘,你若想要,這次回去,就帶了去吧。」趙天煜一本正經的說。
趙心澈,「……」
無語了好一會,趙心澈突然眯起了眸子,審視的打量起來趙天煜。
若說他的幾個皇叔,都生的不差,可唯有五叔趙天煜,讓他一見,便覺得有天人之姿的感覺。
此刻,這男人手里一桿小稱,一把鑷子,微微彎下頎長身軀,眉宇微蹙正在藥屜里拿出藥材,放在秤上。
一身錦繡的月白色長袍,垂垂落下,襯得那身形的比例完美又清瘦,乍看似仙。
他側著身子站在窗口,陽光攝入,籠著他半邊臉,那樣子安安靜靜卻又真如‘溫潤似玉’這四個字,雅達沉然,頗有耐心,一邊對著份量一邊仔細凝神地考究案上藥典。
難怪不用娶妻生子,他還真不是個凡人,三十二歲血氣方剛正值壯年,不去聲/色/犬馬花天酒地,整天對著一屋子藥啊草啊的。
真是無趣!
「五叔。」趙心澈忽然覺得喉頭發干,真真忍不住了,就問出了心底壓抑多年的好奇,「你這麼一把年紀了,還是處嗎?」。
「……」趙天煜眼神深暗,幽幽的朝趙心澈瞟了去。
趙心澈咽了口口水,不怕死的又補問了一句,「五叔,這些年,你身邊沒男人也沒女人,那什麼都怎麼解決的?也是用手嗎?左手還是右手,啊……」
……
——
相對于這對叔佷歡快的聊天,牢房里,待了一天一夜的杜雲錦,算是慘了。
一天一夜,她吃啃了兩個窩頭,又冷又硬,差點崩壞她的牙,這還罷了,又冷又餓,晚上還不得睡。
發霉的稻草鋪子,上頭的褥子,也不知多少人用過,散發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別說蓋身上了,就算聞一聞,也夠折磨人的。
更有,大半夜的,她實在困的不行,窩在牆角迷糊了過去,才睡的好呢,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傳來,滲人的很。
就這樣干熬著,她整個人精神萎靡,但腦子卻更清楚了。
尤其是,她似乎猜到了所謂到皇長孫殿下到底是哪個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