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勝雪,上頭用金線繡著精美的圖案,黑發如墨,只用一枚白玉簪子挽起,眉目如畫,清美絕倫,尤其是那微微翹起的唇,紅得仿佛三月里燃燒的花一樣,濃重而艷麗。
這樣一個妙人兒,若是杜家的人,那簡直太暴殄天物了。
徐炎凝眉盯著她,若不是這張臉太過熟悉,他都要懷疑,眼前這姑娘,真的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丫頭嗎?
「你看我做什麼?」感覺到他異樣的視線,杜雲錦奇怪的問。
徐炎沒好氣,鄙夷哼道,「你也不想想,你們杜家還能生出什麼好人來?」
哦,不過,「我和禮兒已經不是杜家的人了。」所以,你那副輕蔑鄙夷,不包括她跟弟弟。
正想說這個呢,徐炎正了神色,道,「今兒巧,在這遇到你們姐弟了,一會就跟我回府。」
「跟你?」杜雲錦眉心微蹙,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模樣帥氣的年輕人。
好吧,一開始,他攔住自己,的確讓她嚇了一跳。
待他自報家門後,墜兒和禮兒對他的那份熱絡勁兒,她仔細搜索記憶,才記起原主小時候似乎挺喜歡粘著這麼個人的,貌似喊什麼炎叔的……
不過,在現代她二十八的年紀,如今,看著這麼年輕的男人,喊叔,自然開不了口的。
可顯然,這男人還真將她當晚輩佷女看的。
「發什麼愣,就這麼定了。」徐炎果斷的做了決定。
什麼就定了?杜雲錦忙道,「別啊,我現在一個離了婚的婦人,突然跟你回家,算怎麼回事?不知情的會誤會你跟我的。」寄人籬下,還拖家帶口的,她可不要。
徐炎滿頭黑線,「放心,誰敢亂嚼舌根,本侯拔了他舌頭。」
「對哦,你也是什麼侯爺。」杜雲錦牟地眼楮一亮,她在這異世人生地不熟的,若有這麼一個位高權貴且對自己絕對沒有企圖之心的男人庇護著,不得省去很多麻煩嗎?
「你想做什麼?」看她充滿算計的小眼神,徐炎突然心生戒備。
杜雲錦呵呵一笑,伸手麻溜的就扯掉他腰間的玉佩,「這個,送我吧。」
徐炎俊臉微微扭曲,這可是他最喜愛的貼身玉佩,戴了許多年,且打算送給未來媳婦的。
——
主人撇下賓客走了,杜雲蘿這些千金小姐們也只得敗興而歸。
回府後,杜雲蘿便將所有的氣都撒到了丫鬟身上,打的滿屋子里鬼哭狼嚎,柳氏聞訊過來,看著滿屋狼藉,忙跟丫鬟一起抓住女兒。
「蘿兒,你怎麼了?誰又欺負你了不成?是不是任家那個小賤人?」
「不是,娘。」杜雲蘿火大的又推倒手邊的一個花瓶,摔的脆響,然後吼道,「是杜雲錦,那個廢物丑八怪。」
「杜雲錦?」柳氏蒙了,「那賤人怎麼會欺負你?她又回來了不成?不對啊,娘早就吩咐過,不準她踏入杜府一步的啊,是哪個不要命的狗奴才又放進來了?哎呀,蘿兒,你這臉怎麼了?誰打的?」
「還有誰?我都說了,是杜雲錦那賤人。」猛地推開柳氏,杜雲蘿一**坐在床頭,嗚嗚咽咽的哭起來,慢慢的將今日發生的事,都跟柳氏說了一遍。
柳氏听完,臉色鐵青,氣道,「肯定是故意的,那小賤人一定早就模準了七殿下落水,這才賣個好。不要臉的賤東西,都被沈家休了,還如此下作,還妄想勾、引七殿下嗎?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丑模樣。」
「娘,她今天眾目睽睽之下打了我,讓我丟盡了臉面,我不管,這個仇你一定要幫我報。」杜雲蘿吸著鼻子,滿臉戾氣。
柳氏忙拿帕子替女兒擦淚,哄道,「好,乖蘿兒,快別哭了,娘這就派人去找那賤人,定要剝了她的皮。」
——
阿嚏——
杜雲錦到底還是著涼了,別了徐炎,回到住處,身上就有點不舒服了,回來,喝了一大碗的姜湯後,晚飯也沒吃,便鑽到被窩睡去了。
一夜昏昏沉沉,挨到天亮,就听見外頭有人叫囂。
「杜雲錦,你這不要臉的賤婦,快給老娘出來。」
「你勾搭老娘的男人,老娘不剝了你的皮……」
「小浪蹄子,有臉做沒臉認麼?快出來,不然,老娘就砸門了。」
屋里,張氏忙忙的穿好衣裳出來,就見墜兒也正好開門。
「墜兒,像是在罵你家小姐的。」
墜兒也是驚懼,都快哭的樣子,「是呢,小姐叫我出來望望。」
兩個人輕手輕腳的走到院門邊,偷偷從門縫里朝外望,就見一個粗壯的婦人,叉著腰在門口叫罵,她身後還站著五六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呲牙咧嘴的混笑混罵,十分難听。
墜兒才想開門,被張氏一把拽住,使勁往屋里拖,「丫頭,你這是要找死嗎?沒見那幾個凶神惡煞的樣子?要是放了進來,你家小姐還活不活了?她現在還病著。」
「那怎麼辦?」墜兒帶著哭腔。
張氏突然瞄到牆角的一張廢桌子,「先擋擋再說,說不定罵一會,覺得無趣,自己就走了。」
她跟墜兒兩個抬著桌子,抵著院門,一邊心驚膽戰的听著外頭越來越囂張的叫罵聲。
叫罵確實難听,而且將杜雲錦的名字喊的脆響,似乎有意要散播杜雲錦勾搭人夫的下作丑事。
隔壁,一間昏暗的臥房里,趙天煜起身點了盞燈,吩咐,「安子。」
「爺。」安子即刻出現在了門口。
趙天煜開了房門,道,「外頭什麼東西在亂吠,去給本王攆了。」
「是。」安子轉身就走。
這邊,容媚兒帶著兩個丫鬟,也匆忙趕了來,看見趙天煜站在門口,知道是被外頭的叫罵聲給吵醒了,忙道,「王爺,我這就叫他們滾蛋。」
「安子已經去了。」趙天煜道,轉身,又進了房里。
容媚兒吩咐兩個丫頭去廚房準備膳食,自己跟著進到趙天煜房里,天已亮,可是,這間屋子光線並不好,燈火朦朧,更將這屋里的簡陋照的一覽無遺。
容媚兒有些哽咽,「王爺,哥哥他……知道您這樣待他,在天之靈,已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