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和二夫人打起來了,打的很凶,要死人了。
怎會有這樣的事?一定是丫頭不知情況瞎說的,杜老夫人打了那稟報的丫鬟一巴掌,扶著老嬤嬤,急匆匆的就趕了來,要弄個究竟。
一進屋,就見一男一女兩個野人似的扭打在一起,從那桌子底下滾到了梳妝台邊,然後竟又廝打著滾到了杜老夫人的腳邊。兩人互不相讓,渾然不覺屋里來了人。
杜天宇一把掐住了柳氏的脖子,柳氏一掙,反敏捷的咬住了他的虎口,痛的他一聲慘叫,另一手狠戾的拽著她的頭發,那力道似乎要將她頭皮一起揭下來。
杜老夫人瞧的眼楮都直了,好一會才醒過味兒來,氣的拿著拐杖在地上砸的咚咚響。
「都給我住手!」一聲大喝,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身邊的嬤嬤趕忙的扶住她。
杜天宇和柳—無—錯—小說氏也當真被這喝聲震住,再瞧除了杜老夫人,還有伺候的兩個老嬤嬤,臉上頓時無光。
到底還顧些臉面,夫婦兩個松了開,各自起身,整理自己。
「你們出去。」杜老夫人吩咐左右伺候的人,「不叫,誰都不許進來。」
「是。」兩個嬤嬤帶著門口守著的丫鬟,識趣的退到了院門口。
等人都走了,杜老夫人猛地拿起拐杖,凶狠的打在了柳氏的身上,咒罵道,「混賬婆娘,連自家老爺也敢打,你這是要反了天不成?」
那一拐杖打在了胳膊上,疼的柳氏身子一彎,眼淚鼻涕又一齊涌了出來,然,不等她爭辯,死老婆子的拐杖又打了過來,她忙伸手奪住,叫喊著,「老太太,您老要打人,也得先問清楚個是非黑白。」
「是非黑白?」杜老夫人氣的臉皮直顫,厲聲教訓道,「你一個婦道人家,竟敢騎在老爺們身上廝打,還敢這樣質問婆母?」
「老夫人,你也得問問他,一進屋,一句話不說,就先毒打于我……」
「那還不是你這賤婦,做下了下作的事。」
「誰做了?分明是你那賤人妹妹陷害的我,你不幫我伸冤,反倒……啊。」
話未說完,又被杜老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賤婦,你廝打你老爺不說,現在連你姑太太也要罵上嗎?接下來,是不是連我,你也要打罵了?」
這短護的還有天理嗎?兒子不分青紅皂白的打她,當娘的也是如此,明明這一切都是杜水蓮那賤婦背地里害她的,現在,卻連一句話都不讓她說。
柳氏沒被氣瘋掉,卻也處在崩潰的邊緣,被陷害的清譽盡毀的是她,可男人和婆婆卻是這副態度,都當她是什麼了?任意羞辱踐踏的東西嗎?
「哇!」猛地,柳氏一**坐在地上,張開大嘴就嚎啕大哭起來,「沒天理了啊,你們一家子都欺負我一個,兒子打我,當娘的不說勸和勸和,上來就幫著兒子一起打,黑心爛肺的,枉我嫁進你們杜家十幾年,做牛做馬,如今卻混的連豬狗都不如啊。你們殺了我吧,來,殺吧,你們母子一起聯手弄死我吧。我知道,你們早都嫌棄了我,恨不得早點弄死了我,還將那些不三不四的賤人弄回來,嗚嗚,可憐我的天兒和蘿兒啊……」
這哭天搶地的,杜老夫人看的心口那氣直直的往上涌,不住的對著兒子嚷,「你瞅瞅,你就是你娶來的好媳婦,我這個當婆婆的才說了她一句,她就有十句頂著,現在還在這撒潑打滾,想要將我也拿捏住呢?行,我知道我老婆子早礙著你的眼,我給你騰位置,我死去,以後這府里的一切就都由你做了主去,哪怕你今後殺人放火去,也沒人管的了你。」
婆媳兩個,一個比一個嚷嚷的大聲,吵的杜天宇腦子都快炸了,火大的也大叫了一聲,「夠了,都別吵了。」
「……」那兩個果然閉了嘴。
杜天宇難得會發這麼大大火,杜老夫人意識到,真出大事了,便問,「宇兒,到底出了什麼事?是不是這賤婦又欺負你?」
一向覺得兒子性子太溫和太軟弱,區區一個商賈之女,也能將她拿捏,杜老夫人平時為這個嘔了不少的氣,難得今天兒子跟這婆娘動手,可來了一瞧,兒子根本沒佔到便宜,反被這潑婦按在地上扭打,那氣更不消說,那一拐杖根本不能消她心里頭的恨。
所以,借著今兒這機會,索性好生教訓教訓柳氏,也幫兒子立個威,兒子如今快奔四了,膝下卻只有天兒一個兒子,怎麼夠?
倒不如趁了今兒,索性拿下柳氏,然後,再給兒子挑幾個年輕貌美能生養的女人放在房里,讓那柳氏氣死也不敢吭一個字,以後唯有看兒子臉色過活,那樣才好呢。
然而,被戴綠帽子的丑事,杜天宇哪里有臉跟母親提,只恨恨的瞪了柳氏一眼,然後道,「母親,這事你別管了,兒子即刻命人去柳家,叫他們過來領人。」
杜老夫人一听,愣了,「宇兒,你這是要?」
「休妻。」杜天宇咬牙切齒道。
杜老夫人目瞪口呆,柳氏一看他那決絕的表情,心碎的一片一片的,隨後,憤怒的喊著,「休妻?杜天宇,就憑你這個廢物,你也休的了我?我警告你,你若敢這麼做,別怪我將你的丑事全部抖落出來。」
杜天宇眼神如刀,刀刀射向柳氏,恨不得殺了她,「柳嫵梅。」
柳氏揚眉,冷哼,「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舒坦,識相的,就好好的幫我徹查此事,尤其是你那個好妹妹,是不是蠢的想害我,卻連親生的哥哥一起害了?」
又拽上杜水蓮?杜天宇氣的臉色鐵青,卻沒有再爭辯。
杜老夫人瞧著不對,似乎兒子有什麼把柄被那賤人握在了手里,不然如何突然間沒了底氣?
——
這廂,杜府鬧的不可開交,另一頭,杜雲錦這兒,卻是睡的昏天暗地。
日上三竿,墜兒到屋里瞅她好幾回了,小姐縮在被窩里,睡的跟小豬似的,一點醒的跡象都沒。
「怎麼突然這樣能睡了?」墜兒奇怪死了,平時小姐起的可早了,天再冷,她都能準時的從被窩里爬出來,然後到還無人行走的街上跑一圈回來,再帶著三個孩子,一起打那什麼太極拳。
快到中午了,張氏也好奇的進來看,杜雲錦仍舊抱著被子睡的香,不由笑了,「這麼困?敢情你家小姐昨晚做賊去了?一晚上沒睡不成?」
墜兒傻笑著做了個鬼臉,「小姐貪睡還真稀奇,大概是把往日沒睡夠的今兒全補上了吧?罷,午飯放在爐子上煨著,等她起來了再吃。」
兩人說著話,又一起出去了。
房門關上,屋里靜悄悄的,有陽光如細細的金沙一般從窗欞那邊折射進來,和著杜雲錦輕微的鼾聲。
其實,也不怪她這樣困,實在太累。
貌似,她已經許久沒有做過這樣勞累的活了。
連夜趕寫了幾千份的小畫本,胳膊都快酸掉了,幸好,文言文短小精悍,表達力卻強,不到五十字卻將柳氏做的丑事敘述殆盡,順便還挖苦了下杜家,嘲諷了杜天宇……
可這還不是太累的,連夜要分發各處,尤其是那些官宦之家的後門,還要不被發現,就更累人了。
好在,她腿腳了得,又兼認得一些丐幫人士,花了點銀子,讓其幫著干活。
天快亮的時候,幾千份的小畫本總算分發了大半個京城。
後面結果,杜雲錦幾乎能想象的到是怎樣的精彩,不過,好累,因此,回到住處,月兌了衣裳便倒頭就睡,哪管外頭鬧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