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雖茫然,可是,德妃娘娘有興致,底下的姑娘們,少不得要花盡心思來表現了。
不過,彼此間相熟的不多,這麼短的時間,要大家融在一起,還得合作表演,的確難度不小。
而且,這選合作伙伴,也是有技巧的。
選的太優秀的吧,怕自己成了綠葉,完全給對方做陪襯的。
選的太差勁的吧,又怕拖自己的後腿,連累的自己也被嫌棄。
唉,真真難的很。
德妃娘娘只給了一炷香的時間給她們準備,思來想去的,也顧不得的,姑娘們不自覺的就三五成群的分派好了。
只是,杜雲蘿萬沒想到,杜雲若這不要臉的竟然毛膽子肥了,跟自己站到了一組。
她是篤定自己不如她麼?
一會給她點顏色瞧瞧。
「三姐姐=.==。」杜雲若反帶著笑意,不計前嫌的跟她套著近乎,「眾人都知曉,你我姐妹關系。這個時候,若你我不和,丟的不只是你我個人的臉,咱們侯府也會被人看不起。」
「所以呢?」杜雲蘿不屑的撇嘴,「你是想讓我跟你一組?」
「與其跟其他不相熟的人,不若咱姐妹一起,再不濟,也能給娘娘一個姐妹和睦的印象。」杜雲若道。
杜雲蘿瞅著她,冷笑,「姐妹和睦?你還真會抬舉自己?」
邊上,她的丫鬟卻立刻在她耳邊小聲提醒了幾句。
杜雲蘿在名媛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氣,誰敢跟她搭檔?
而且,照目前的情況,除了杜雲若,也沒其他女孩了。
杜雲若因前一局的舞,跳的太好,拔得頭籌,其他人唯恐在她身邊,又被襯了下去,所以,不敢與她在一處。
這對姐妹自然而然的也就在一塊了。
「那,你有何主意?」思量權衡一番,杜雲蘿決定拋下恩怨,暫時勉強合作一把,畢竟,論容貌,她自信比杜雲若這朵白蓮花不知強多少倍,即便才藝,她也不輸,只是,第一輪,她沒發揮好罷了。
杜雲若輕笑,「姐姐的字不是寫的好麼?何不寫一幅?」
「寫字?」她三歲便習字,字畫方面皆不錯,可這種技藝,不大適合這樣的場合表演,帶動不到氣氛,是以,第一輪,她才沒法子,彈了一個曲子。
「那你呢?」她警惕的看著杜雲若。
「姐姐寫字,妹妹彈個曲子,如此,更能襯托姐姐氣質芳華。」杜雲若道。
「這?」杜雲蘿有些猶豫,她深知,杜雲若琴棋歌舞樣樣精通,第一輪,舞跳的好,這一輪,這琴再彈的好,好處可都歸她了,可是,她自己的字畫也的確出眾,若借此展示出來,不會比這丫頭差。
「姐姐。」杜雲若眼眸微蹙,真誠的看著她,「我知道三姐姐一向看不上我,但我卻一直當三姐姐是親姐姐一樣看待啊。」
「嗤。」這話,鬼信。
「三姐姐不信也罷。」杜雲若有幾分委屈,道,「可相比較讓別人拔得頭籌,我寧願三姐姐出得風采,也好叫人看看,咱們杜家的女兒,不全是大姐姐那樣的草包。」
前面那句未必真心,可最後一句卻是沒假。
因為杜雲錦的緣故,世人都以為杜家就那麼一個草包女兒呢,或者,其他女兒也都如她一樣,草包花痴。
氣就氣在,杜雲錦廢物一個,可草包之名遠播,竟然完全蓋過她們。
所以,無論杜雲若杜雲蘿,都缺一個機會,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某種意義上來說哦,她們兩個人利益是相通的。
只有杜家這棵大樹在,只有杜家的名聲好了,她們才能為自己爭取到更大的利益。
至于兩人之間的矛盾,完全可以以後另算。
「好,今日我便依你一次。」杜雲蘿也微微一笑,算是達成共識,並且,心中已經想好要寫什麼了。
杜雲若欣慰不已,三姐姐今天總算拎清一回。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各組按照抽簽的順序,開始登台獻藝。
然而,德妃娘娘覺得自己這主意不錯,奈何這些姑娘們執行的實在糟糕。
大約也是因為她們彼此間不夠相熟,再者,出身不同,技藝差距太大,很多節目弄的是不倫不類。
一上台哪有合作精神,都顧著展示自己,結果,鬧劇了。
德妃娘娘倒是看的大笑開懷,果然是逗樂子。
不過,到最後,也算看到好的。
還是杜侯爺家的兩位千金,一個反彈琵琶,驚艷全場,另一個揮毫潑墨,一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寫的蕩氣回腸,讓人拍案叫絕。
果然,強強聯手,更為出彩,霎時將其他人給比落了下去。
德妃娘娘很滿意,畢竟,杜家老夫人是她的奴婢,受她影響多年,如今,她的孫女也這般出息了,德妃自認沒有被打臉,心情相當愉悅。
「皇上,臣妾這看來看去,看了幾圈,還是覺得杜卿家的這兩個千金,無論是品貌才情,皆是出類拔萃的,皇上,您說呢?」德妃問皇上。
老皇上經歷過無數的女人,對女人早已過了那種純愛期,女人于他來說,不過就是暖床的工具,模樣好點的,那啥起來,情趣更多些罷了,自然,能多些才情,就更有趣味一些。
而且,兒子趙天煜,也不知隨了誰了,模樣俊,三十多,按理說最是勁頭足的時候,可這小子偏生這把年紀了,一個媳婦都沒給他找回來過,他甚至覺得,這小子到目前為止,怕連女人的好處都沒享用過呢,活月兌月兌一個大傻子。
這次從清豐縣回來,突然跟自己提了句,想成親什麼的。
把他激動的,一時熱血沖到腦子里,結果,暈菜了,最後,只听說什麼杜家姑娘,其他的也不知曉,這小子就出宮了,弄的他這心里不上不下的,難受的不行,這才想出這損招,管那麼多呢,要是好的,都給這小子給弄回後院去。
等他嘗到了女人的妙處,還怕他不要麼?
女人越多,他抱孫子的機率就越高啊!
所以,德妃娘娘這樣一問,皇上笑眯了眼楮,連連點頭,「愛妃說的是,除了這兩個,還有那舞劍的,對了,還有那自彈自唱的,也還是不錯的,愛妃都留意著,等煜兒回來,隨他挑。要是一回,正妃側妃妾室都給他弄妥了,也算了了朕一樁心病。」
「呵。」皇上這是都滿意了,德妃娘娘失笑,不過,也在情理之中,這些年為錦王殿下不近這事,皇上費透了腦筋,也不管是誰家女兒,什麼身份相貌如何了,只要是個母的,只要兒子要,怎麼著都成。
要是這些姑娘,全被錦王收了,皇上怕也是求之不得,跪謝祖宗在天有靈了。
一場宴席過後,杜雲蘿姐妹倆倒是同坐了一輛馬車回府,回去之後,將今天御花園的事,全跟杜老夫人說了。
杜老夫人笑的嘴都合不攏了,白氏和柳氏也覺面上有光,個個露著喜色。
近一年來,杜家總是糟心事不斷,尤其是柳杜兩家在濟寧的十幾萬藥材被劫,至今沒有下落,那麼多銀子打了水漂不算,還被莊家家主懷疑,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莊家那邊,現在的意思是,賠掉的銀子,他們自己掏,另外,還要負責賠償北越那邊的損失。
可以說,不僅是杜家,就連財大氣粗的柳家,如今也被刮的只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為此,柳杜兩家也互相怨上了,連帶著柳氏也不被娘家待見,上次,被人誣陷清白一事,她原本著想回娘家,找父兄撐腰,誰料,竟被冷言冷語給攆了回來。
這些日子,她好生憋屈,輕易不敢去惹杜天宇,也不敢管他去姨娘房里快活了,生怕他一怒之下,真將自己給休了,到時回娘家,她真就剩一個死了。
然而,女兒今天回來,卻給自己帶來了好消息。
瞧瞧皇上還有娘娘的這些賞賜,東西雖少,可名頭在啊,證明女兒很得皇家的眼啊。
只要女兒做了王妃,不管嫁給五殿下還是七殿下,那都是皇家的人,比一般的貴婦還要貴重。
到那時,別說杜天宇,就是娘家那些人,也都得來巴結她才成。
越想,柳氏越覺得一口惡氣總算要出來了。
白氏更是如此,自己的女兒品貌擺在這,若是連杜雲蘿都得人喜歡,那杜雲若更不用說了,且,女兒偷偷在她耳邊說了,今天表現屬她最好,好幾次,她都看到皇上娘娘,甚至五殿下和皇長孫殿下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呢。
這一次,嫁到皇家做王妃,幾乎是鐵板釘丁的事了。
杜府,這一晚,彩燈高掛,洋溢著喜慶,連日來節儉度日,苦的上下人等,嘴里都能淡出個鳥來了,難得的,杜老夫人開口,今晚加菜,許久不曾得到過賞銀的下人們,也都每人多賞了半月月錢。
這在如今只剩空架子的杜府,也算很了不得的事了。
——
古庵里,杜雲錦每日陪在五叔和未來婆婆身邊,感覺很自在愜意。
下午,趁著婆婆休息,五叔在房里寫稿,她閑來無事,就拿著鐵鍬,一個人貪玩的在院子里堆了兩個雪人玩。
堆好了,立刻跑去房里找趙天煜。
「五叔,你過來看看。」不管他正在忙,跑過來,抽掉他手里的筆,拉著他就往外走。
這兩日相處下來,她是越來越放肆隨性了。
趙天煜無奈又寵溺的跟在她後頭,畢竟,這庵里挺悶的,她這樣喜鬧的性子,也真怕她會悶著,好在,這姑娘絕對能給自己找樂子。
「五叔,你瞧,怎麼樣?」她指著那並排一起的一高一矮的兩個雪人,格外高興的問。
趙天煜眉頭微挑,心,也跟著動了。
這兩個雪人,做的那樣明顯,一個他,一個她唄。
這丫頭……
「像不像?」杜雲錦仰著頭,露出幾顆潔白的小牙。
「嗯。」看著她額頭隱隱有汗,他伸手撫了撫,眸中笑意含寵,「累了一下,就弄這個,也真是辛苦你了。」
「那是。」她且不說自己是無聊才找事干的,只揪著他的衣襟,撒著嬌兒來,「光嘴上說辛苦就成了麼?你不知道,為堆你這個,我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呢,力氣還不算。」
他的樣貌,神態,可都得捕捉到了,做的傳神才行。
就那一雙深邃的眼楮,硬是讓她扣了釵子上的兩顆珠子,還涂了黑色,這才罷了。
相比較她自己,不過弄點胡蘿卜糊弄了。
對他,她可真是用心。
「那你是想?」他挑眉,神色帶著那麼一點子壞。
明明知道她想要什麼獎勵,還裝,她偏不說,不過……
猛地一抬頭,她先親了他,「這樣就夠了。」
要的還真不多,趙天煜失笑,伸手一攬,將她腰往上一提,霸道的吻上她的唇,「雖然你要的不多,可我就想多給你一些。」
「唔。」這敢情好啊,杜雲錦小心肝甜蜜的想著,而且,她有個驚喜的發現,五叔現在要開放許多呢,這還是大白天呢,也敢吻她了,嘿嘿。
不過,總是住在這庵里不成啊,「五叔,那咱們什麼時候下山啊?」
畢竟,再過兩日,可就年三十了,她想弟弟妹妹肯定想跟她一起過個年唄,也是他們姐妹經歷諸多波折後,第一個團圓年呢。
再則,山上簡陋,條件太差,她覺得對未來婆婆也不是很好啊。
為何,不將她接下山,好生照料呢?
「急了麼?那明日,我送你下山。」他認真的說,眼神沒有半分責備的意思。
本來麼,帶她上山小住幾日,讓她知道自己的處境,不要亂想,即可。
可杜雲錦急了,「那你呢?為什麼不帶伯母一起下山?」
趙天煜眼神微微暗了幾分,「她在此習慣了,離了這里,她過不了。」
「為什麼?這里條件,說真的,不好。」
「乖。等母親神智好一點,我便下山找你。」趙天煜哄她。
可杜雲錦卻不那麼認為,憑她醫者的直覺,婆婆這病乃心病,若是她自己不想好的,怕一輩子都沒好的可能。
若是她肯配合的話,她突然眼楮亮了,「五叔,要不要我替伯母診治診治?我知道一種催眠辦法,對于這種病人,很有效。」
趙天煜眉峰深鎖,「不可。」